被蛇妖攜裹的陸塵老道長一臉黑線:“勸你奶奶個腿兒,趁著老子還能撐會兒,趕緊去喊斬妖司的人,再晚一點你就得給我燒紙嘍!”
胭脂樓膽子稍大點的樂子們都圍了過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保持了隨時逃跑的姿勢。
畢竟妖怪現身的事兒不常見,今兒見了,能吹牛一輩子。
死也值了!
小道士手中桃木劍直指蛇頭,喝道:“陸塵道長乃天命敕封的行走卒,你這蛇妖若是不知好歹弄死了他,就是與代天巡狩為敵,死路一條!”
紅蛇吐出了猩紅的長舌,發出了低沉的陰笑:“我就想安安穩穩當個閱人無數的風塵女子,百年來從未傷人。誰知今兒這個老道長花樣太多,我實在扛不住現出了原形。
這天下容不得妖,我今兒不殺他,他必會想法子殺我;我今兒殺了他,附近的代天巡狩必殺我,左右都是死,不如讓這個老東西陪葬!”
這就是一個紅蛇必死的結局,幾乎沒有選擇。
李錦衣不慌不忙,藏於背後的左手兩指微微一劃,一枚旁人看不到的白色標簽化為流光隱入了紅蛇腦袋,瞬間又懸浮在蛇頭附近。
標簽上兩個黑字隱現:【聽勸】
小道士上前一步:“我倒是還有一個折中的方法可以選擇,就看你願不願聽。”
紅蛇怒吼:“我向來做事果決,說一不二……有時也會聽聽不同的意見,只要有道理,我還是會考慮的。”
“我有一法子,可讓你在大晉聖朝光明正大地做生意。”李錦衣眉頭一挑,“我們可為你上仙門敕封!”
“敕封?少開玩笑!大晉聖朝開國八千年,得了敕封的妖不多,憑什麽你能為我請封?”紅蛇從此前的怒吼變成了一起探討的語氣。
“就憑老道長是九天敕封的代天巡狩,雖是最低階的行走卒,比不得雲遊客,輪回使,更不用說掌燈神,但他有請封的資格!況且,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
“什麽身份?”
“保密。”李錦衣斬釘截鐵道,“我勸你試試,若得了敕封,那可是得了免死金牌,哪怕修為通天的掌燈神也奈何不了你。”
“我是妖不錯,但我不傻……我覺得可以試試。”紅蛇腦袋湊近老道長,長舌蜿蜒伸入他大口喘氣的嘴巴,朝裡面射出了一團乳白色的不明液體。
赤身裸體的陸塵老道長乾嘔兩下,沒有吐出來,臉色急劇發白。
紅蛇尾部略微松動。
老道長騰地掙脫束縛,一躍而起,衝向小院的房間。
嘭!
房間的窗戶被撞出了一個“太”字型大窟窿。
紅蛇望了望那個“太”字,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才悉悉索索從假山上爬下來,周身青光閃耀,化為了一名身材修長、風姿嫵媚的紅衫少婦。
她的姿色放在胭脂樓一眾花樣多的女人堆裡,不排第一,也出不了前三。
少婦走到拎著桃木劍的少年面前,微微打了個萬福,面色冷淡道:“小女萬紫紅,還請小道長帶我上仙門請命……那老頭中了我的無解劇毒,只有跟我陰陽互補才能解開。”
小道士李錦衣收起桃木劍,鄭重道:“我說的事一定會去做,至於能不能做成,我必盡人事,聽天命,如果這事兒真沒成,就讓我家老道長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時,陸塵老道長手持拂塵從房間裡走出來,臉色紅潤了很多,他哈哈一笑:“不打不相識,咱們這就去最近的正陽山為你請命,憑老道三分薄面,正陽山敕也得敕,不敕也得敕!”
他從腰間解下一巴掌大的灰色布袋子,打開了一絲縫隙。
萬紫紅略有猶豫,但最終還是纖細腰肢挪動,化為一道紅光鑽了進去。
老道長籲一口氣,湊到李錦衣旁邊,低聲道:“咱們趕緊去城裡的斬妖司,若有蛇毒的解藥,事兒就好辦了。”
李錦衣搖搖頭:“萬紫紅的劇毒無解,她說只能通過陰陽互補才能中和。我答應她要請封討命,不能說話不算數,畢竟我已經拿了你的命發誓。”
“哎呦呦……也就是說我老道想要活命,還得再跟她切磋一二?”陸塵老道長不覺雙腿有些發軟,後背出了些許虛汗。
……
兩個道士離開胭脂樓,一切歸於平靜,那些圍著湊熱鬧的樂子們繼續找其他樂子。
誰都不會注意到,那名小道士順手撕走了其中一名白衫少年身前懸浮的一枚綠光環繞的標簽。
小院內,只剩兩個年輕人沒有離開,其中就包括那名白衫少年。
“趙師兄,咱們蹲守這麽多天的蛇妖竟然被人下了先手!雖說有人願意為妖敕封,這妖短時間受九天護佑……但我咽不下這口氣!”一名臂膀腰圓的灰衫少年憤憤不平。
被稱為趙師兄的年輕人青絲高挽,白衫無塵,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哼了一聲:“王師弟,你沒聽說他們要去正陽山請封?那可是咱們的地盤,以我正陽山軒轅峰趙峰主兒子的身份,拿捏蛇妖不是小菜一碟!”
“師兄,你膨脹了吧,沒聽說趙峰主有你這個兒子。
“私生的也算!”
“呵!”被稱為王師弟的少年顯然不信,轉移話題道:“咱們這就回正陽山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他們修為不高,老道只是下三境的煉氣初期,只能靠腳力走到山門,我們還能在胭脂樓潛伏兩天,順帶考驗你我的道心。”
“考驗道心的費用太貴,咱們盤纏快沒了。”
“那就換個便宜點的考驗,只要你我能守住童子身,正陽劍法必能更進一步。”
“趙師兄說得是,我整夜不休息,跟她們聊人生,談理想,越來越覺得道心如水,波瀾不驚,就算是白花花的大腿伸到我眼前,我只會數數毫毛有幾根。”
白衫少年嘴角抽動了兩下,拍拍王師弟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一不做二不休,道心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