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勢險峻,枯木橫生,不見一抹綠色。
一處幽暗的深谷,有一個不起眼的山洞。
洞口上方歪歪扭扭刻著三個大字:血風洞。
此處不見陽光,陰暗潮濕,不時還有悉悉索索的摩擦聲傳來,很是怪異。
一隻身長近兩丈的大黑狗從山谷入口緩緩走到了血風洞口。
“嗤,幹什麽的!”一個陰森的聲音從洞口上方傳來,用的是妖語。
“找血風洞管事兒的!”大黑狗也是用妖語回答,之後才抬起纏滿繃帶的腦袋往上看,看到了一條盤踞在上方枯木的紅色巨蟒。
“你個黑狗妖找我們鼠大王,能有什麽事兒?你沒聽說過人間有這麽一句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巨蟒悉悉索索蠕動了龐大的身軀,嗤嗤而笑。
黑狗妖大眼發出了綠色精芒,哼了一聲:“人間還有一句話,蛇鼠一窩,今兒算是見識了。”
“罷了,咱們都是妖族,幹嘛這麽衝呢。大水衝了龍王廟……”蟒蛇說了半截話,停住了。
“龍王當時在撒尿!”黑狗妖對答如流。
“原來是妖山的妖,也算是故人,裡面請。”巨蟒攀沿而下,當先爬了進去。
山洞昏暗。
黑狗妖走進來,發現洞內全是深淺不一直上直下的深坑,不知有何用。
到了一處空曠之地,只見五隻碩大的人頭鼠身的妖怪還在挖洞。
沒錯。
確實在挖洞,是向下挖洞,每個鼠頭妖挖的地方還不一樣。
巨蟒低三下四道:“鼠老大,有位妖山來的狗爺要見您。”
“哦?”
一頭高丈余的黑色鼠妖從一個深洞裡露出了腦袋,問道:“何事?”
黑狗妖哼哈了兩聲,說道:“妖靈大人路過黑鵲山,感知到你們在此有營生,讓我過來看看。”
“妖靈?你特麽騙鬼呢,妖靈早就被禁錮在妖域,有神牆圍困,怎麽可能出來?”
黑色人頭鼠縱身從洞內一躍而出,身上穿著不合身的儒士長衫,大吼了一聲:“你到底想幹嘛!”
瞬間。
另外四個洞內也躍出來了四隻鼠妖。
有紅色,白色、藍色及青色,高矮不一,皆是穿著灰布長衫。
青鼠妖明顯是個孩子,吱吱叫兩聲:“老爹,這黑狗不地道騙咱們,要不殺了它吃肉,昨兒吃的老頭太瘦,沒吃飽。”
白鼠妖是個女人臉,怒罵道:“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那些搶過來的女人給咱們洗衣做飯多好,全讓你們給吃了,一群飯桶!”
藍鼠妖是個孩子臉,無辜道:“娘,都是大哥吃的,我連個骨頭都沒搶到,我好餓呀。黑狗妖還沒巨蟒肉多,乾脆把巨蟒吃了吧。”
一旁五六丈長的巨蟒全身抽搐,賠笑道:“你們聊,我出去望風。”
紅鼠妖沒有說話,而是低頭查看自己挖的洞,自言自語道:“都特麽挖了五百年,啥都沒挖著,那個讀書人是不是騙了咱們?嫂子,你怎麽看?”
白鼠妖大怒:“我能怎麽看,跟著你們受苦受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還我怎麽看,我看你們都去死好了!”
“你們別吵了,若是被妖靈大人聽到,一家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黑狗妖清了清嗓子,發出了低沉的聲音:“實話跟你們說,妖域不穩,神牆搖搖欲墜,大晉二十一位掌燈神當場隕落數十人,正陽山吳道子重傷,妖靈大人得以附在他身上到了大晉。”
鼠妖們安靜了下來。
“妖靈大人趁著機會在正陽山秋水湖休養生息,直到前兩天與一名正陽山弟子心智融合,才得以走出仙門,來到黑鵲山。”
黑狗妖說得很利索:“妖族沒落已久,妖靈大人有意在大晉建立妖族新勢力,共創妖族盛世。雖說妖靈大人的威望不如妖神,更不如妖祖,但他志在四方,欲廣招同族,齊心協力抗擊代天巡狩,好讓九天評評理,妖也是生靈,也是妖他媽生的,怎麽就被定為了下賤的東西!”
血風洞無聲。
只有黑狗妖的嗷嗷聲回蕩其中。
好一會兒。
青鼠妖才問道:“老爹,我們是下賤東西?我不要當下賤的東西,我要當鼠皇上,我還要很多女鼠妖,給你們生一大窩鼠子鼠孫。”
藍鼠妖鄙夷道:“我真不想說認識你這個哥哥,就知道享受,下賤的東西。”
“你才下賤的東西!”
“你下賤!”
“你媽下賤!”
“你爹下賤!”
“你祖宗十八代都下賤!”
白鼠妖和黑鼠妖一臉黑線,誰特麽生下來的下賤東西,有這麽罵人的嗎?!
黑狗妖搖搖頭,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自知下賤還如此下賤活著,真是愚昧的妖啊,你們繼續挖洞,千萬別說我認識你們。”
“妖靈大人在哪裡,我去見見他,大哥,你們要挖就繼續挖,我特麽不幹了!”紅鼠妖跟著大黑狗往外走,氣憤道:“大哥大嫂你們好快活,我特麽打了一千年光棍,憋死我了!說不定跟著妖靈大人還能乾一番大事業,就算被代天巡狩打死,也值了。”
青鼠妖說道:“叔,你別忘了帶東西。”
紅鼠妖大怒:“我哪有什麽家當!”
青鼠妖疑惑道:“我娘的內襯啊,我見你拿走了, 別忘了帶走。”
“小叔子,沒想到你是這種不要臉的妖,真惡心,你大大方方跟我要,我未必不會給。你這麽偷偷摸摸算什麽,下賤!”白鼠妖尖叫道。
黑鼠妖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不吭聲。
他媳婦兒又朝著他唾了一口:“窩囊廢!”
黑狗妖前面走,紅色人頭鼠後面跟著,還不忘向著嫂子揮手:“嫂子,下次我一定大大方方跟你要,你一定要給啊!”
……
黑鵲山頂。
李錦衣盤腿而坐,運轉大小周天功法,又讓自己進入了完美境界。
這個時間,他是物我兩忘的。
完全沉浸在真氣鑽入氣海時,隨之帶來的一波高過一波的快感之中。
周身雲蒸霞蔚,如同神仙靜坐悟道。
黑狗妖帶著紅鼠妖走了過來,它嗷嗷叫了兩聲。
“妖神撫我頂,結發受長生。我雖不能讓你長生,但能……”
李錦衣眯著眼睛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碩大鼠妖,緩緩伸出了手,說道:“你,過來。”
紅鼠妖看到這種仙人氣勢,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敬畏感之中,心道:難道妖靈大人要傳我長生之道?
那還有什麽好毫不猶豫的,麻溜地伸過去了碩大的腦袋。
它的身心無比放松。
李錦衣深吸一口氣,把手輕輕放在紅鼠妖的頭頂,非常柔和緩慢地說道:“我雖不能讓你長生,但能……讓你死!”
瞬間。
一道威力極大的銷魂劍氣驟然貫穿了紅鼠妖的碩大身軀!
威力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