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縣令大人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大腦思考就直接否認。
“薛老弟,本官知道貴公子和江楓之間有些矛盾,但遠沒到這般地步,更何況那江楓一介書生哪兒來的本事殺了王七,總不能憑借一個江字就斷言他是凶手。”
“本官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貴公子追求顏家小姐多日沒有進展,導致雙方有些摩擦。”
“單憑借此事就說江楓是凶手實屬無稽之談,去拿人總要有個理由才是。”
並沒有相信薛銘的說辭,反而是苦口婆心開始勸誡,整個清水縣的江氏有七八戶,況且他也不太相信江楓能有這本事。
再次看向那滿是抓痕的門板,看的出來那位薛少爺臨死前已經很努力試圖留下凶手的信息,但也僅僅有個孤零零的“江”字。
可就在這時候,其中一個衙役很突兀的乾咳了一聲,快步上前,壓低聲音說道:“縣令大人,昨晚顏家有人來報官。”
眉頭一皺,縣令只是一臉不快道:“這時候說這事作甚,看不見本官在和薛老弟說話麽。”
“可是……顏家報官,說昨晚江楓不見蹤影,宿夜未歸……”
一句話讓孫縣令愣在原地。
“就是他,一定是他!最近這一年下來只有他和無為結過梁子!三年前,三年前他就……”
雙眼猩紅,面色癲狂,但他腦子還算勉強清醒沒被完全衝昏頭腦,沒把三年前兒子派人暗殺江楓的事說出口。
拳頭攥緊,無為去聘請殺手這件事他是知情者,若非他知情,王七又怎麽能聯系到曾經的同門?
只是他也覺得顏老爺離開清水縣的機會確實不容錯過。
作為一個寵溺兒子的父親,知道無為傾心顏家小姐的情況下,他自然會傾盡全力幫兒子娶到意中人,尤其是顏家就這麽一個閨女。
在薛銘的設想中,無為只要將自己高價弄到手的這枚丹藥服下,改善體質,等到仙人途徑此地下山收徒,那麽地位自然會水漲船高,他就連讓人舉薦自己兒子這條路都已經想辦法打通了。
有了地位,能修煉成為仙人,又乾掉了江楓,那麽兒子自然可以大搖大擺去顏家提親。
可偏偏……這完美的計劃全部毀在江楓手裡。
父子連心,在看見兒子屍體時他的第一反應其實就是江楓,只是還不敢下判斷,可在看見無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留下的線索時,他就再也沒了任何懷疑和顧慮!
二十年的心血全毀在了這小畜生手上……
還沒等縣令說話,薛銘就一臉陰沉道:“他們之間有瓜葛,辦案時理應先調查此前發生過衝突的人,此事對否!”
“是。”
“而且無為還留下了江字!以此為線索,那江楓小兒是否該被盤查!”
“這……也是。”
“那江楓案發當晚不在家中!他是否有行凶嫌疑!”
“嗯,薛老弟說的在理。”
一臉冷笑的點了點頭,他等的這就這句話,眼中迸發出凶光,直接道:“好!我親自帶人去拿下那小畜生!”
“等等!站住!”
抬手攔住對方。
孫縣令臉上此刻也多了幾分陰晴不定,一時間他現在也拿不太準該不該去查江楓,按理來說自己不應該去,以他和顏家的關系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要袒護一下江楓才對。
可薛銘說的也沒問題,如果不查清楚,讓薛銘發起瘋來恐怕整個清水縣都會遭殃。
但薛銘又在氣頭上,讓他去只會更糟糕,哪怕江楓不是凶手也會被拿來撒氣。
眉頭緊鎖,直勾勾盯著那血紅的雙眼。
“查,此事本官會查到底,但要去也是本官親自去,薛老弟你就先別去了,一來是避嫌,二來是多陪陪無為吧,可好。”
可是薛銘哪兒會放棄這種機會,只是咬著牙爭辯道:“我跟著去,放心,絕不會給孫縣令添麻煩!”
“可是……”
“就我一人去!”
堅持到這種地步,哪怕是孫縣令也不好開口說什麽,只能點了點頭,兩人算各退一步,反正多帶他一個人也不會搞出什麽名堂。
摸了摸胡須,於是帶人朝著江楓家中走去。
屍體和犯案現場依舊還需要保留,可現在孫縣令此刻心中反而開始犯嘀咕。
從三年前開始,也就是那年顏雨柔十三歲的生日宴會上,江楓才算走進了所有人的視野,在此之前根本無人知曉他的存在,哪怕是家裡稍微有些資產,也這邊境上家裡有資產的人多了去。
沒人會在意這樣一位孤兒。
而那年,顏小姐在舉辦十三歲生日時,從周圍城鎮來了不少人求親,畢竟按照他們這裡的規矩十三歲就可以訂婚,十六歲則是完婚的最佳時機。
如果是男子,那麽就是延遲兩年最佳。
眾多人都在期望將顏家小姐這朵鮮花摘下, 無論是顏家還是這位大小姐都足夠讓他們爭的頭破血流,他依稀記得那日薛家少爺也來了,可誰也沒想到……
顏雨柔面對諸多公子哥的求愛,只是有些害羞的低下頭,親口承認自己有婚約,是爺爺給她訂下的一樁娃娃親。
自那以後,江楓就進入了他的視線,開始慢慢留意江楓的行蹤。
其實對於薛無為私下派人動手去殺江楓,他其實是知情的,可就算知情又如何?
對方做的足夠乾淨,況且就算有證據又能怎樣?
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兒去殺了那個二世祖?引起整個薛家的報復?
他還沒那麽蠢,只是付出一點小代價,稍微暗示暗示這位薛老爺,為了保全兒子,他自然會願意被剮出來些油水,而且罵名全都是那位薛少爺自己背。
所以薛無為才在當地能如此逍遙自在,和當地官員也脫不開關系,也是因為如此,才導致了接二連三的刺殺,以至於江楓很長一段時間根本都無法出城。
出於這個原因,他心中對江楓實際上有點虧欠,可一旦查清楚了,真是那小子做的,又該如何是好?
退一步說,哪怕不是江楓做的,但那晚他不在家中也免不了惹一身騷,以薛銘這種性格往後只要借此事發難,那小子後半輩子估計都不得安寧。
歎了口氣,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只能寄希望於這小子昨天晚上是真因為有事出門了,最好還有目擊證人。
“可千萬別說什麽,昨晚去逛青樓才沒歸家這種鬼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