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急促,門口還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正在家裡袒露心扉交流感情的小兩口不免覺得有些好奇,不對,應該說只有顏雨柔感覺到好奇,提著裙子,有些好奇的打開大門,但面前那個熟悉的面孔讓少女吃了一驚。
“孫伯伯?”
“顏侄女,原來你也在啊,那正好,本官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帶著善意笑了笑。
聰明伶俐的少女立馬意識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因為不光孫伯伯在,薛家老爺也一臉陰沉站在身後,而且腦袋還一直往家裡看,那模樣屬實有點嚇人。
衙門裡絕大部分人都出來了,還有人手持官刀隨行,這無疑讓負責護送顏雨柔的那位車夫有點緊張,不動聲色靠近了些,生怕出什麽意外。
因為昨晚就是他去通知的自家小姐,然後才報的官。
不過顏雨柔很明顯沒想那麽多,只是乖巧又禮貌的點頭。
“孫伯伯想問什麽?”
“嗯……你那未婚夫,在家?”
“江郎自然是在的。”
在她點頭的瞬間,明顯見到薛老爺那張臉閃過一絲猙獰。
表情有些害怕,她明顯沒有江楓那樣的心理素質,尤其是剛剛得知薛無為主仆慘死,這讓她心中更是慌亂,不過倒是沒人會在意她的慌張,因為平時顏雨柔也是這樣一副怯怯的模樣。
反而很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
“如此甚好。”
正好在這時,江楓很是適宜的走了過來。
“雨柔,外面是誰啊,讓他們回去,今天打烊。”
故意吆喝一聲。
當薛銘聽見這個可恨的聲音時,拳頭幾乎一瞬間攥緊,但孫縣令揮了揮手示意對方稍安勿躁。
將大門完全推開,江楓才故作一臉驚訝道:“是縣令大人啊,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然後又看向孫縣令身後那一臉陰沉的薛銘,裝出一臉驚訝的問:“薛老爺怎麽也來了?”
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江某人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心臟都停了一秒。
“薛老爺,有時間多管管你那倒霉兒子,別整天惦記我媳婦兒,小心以後遭報應絕後呐。”
“狗雜種!”
幾乎一瞬間就引爆了薛銘!
眼看薛老爺就要發瘋,周圍幾個衙役立馬上前拉住,而孫縣令也皺緊眉頭,表情有些不快。
倒不是說江楓和對待薛家的態度,他知道江楓險些死在對方手裡,所以心中有怨氣很正常,如果這毛頭小子擺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態度那他才會感覺到奇怪。
讓他不快的是,薛銘剛剛痛失愛子,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故意這樣刺激對方,只會讓他把喪子之痛的怒火全部宣泄到這少年頭上,屬實有些不太明智。
然而孫縣令打死也想不到,江楓就是故意刺激薛銘,想找到一個足夠正當的理由,總不能真和某願意透露姓名的風塵女子說的那樣,光明正大去搶吧。
比如……正當防衛的理由就很不錯。
“口下積德,今早發生的事你應知曉了吧。”
一眼就看出來江楓老早就知道了薛無為慘死的消息,這小子剛才出來的時候嘴角比AK都難壓。
“不知道,發生什麽了?請問縣令大人能和在下詳細說說嗎?我才剛睡醒。”
一臉茫然的搖頭。
關鍵是江楓這家夥搖頭的時候臉上都還帶著笑容,讓在場其他人全都都有點硬了,這小子不但嘴欠,演技也差的離譜。
哪怕是孫縣令心底都罵了一句“缺德”,這臭小子明顯是裝的,是想故機借自己的嘴把那晚的事重說一遍。
沒有繼續看身後憤怒到極點的薛銘,很平靜道:“昨晚有人行凶,殺了薛家少爺和他那位車夫王七。”
“天哪!”
過於浮誇的演技。
不知道什麽時候顏雨柔已經轉過身去,身子甚至都有點顫抖。
別人都以為是這丫頭沒見過這種陣仗感覺到害怕,可她是憋笑憋出來的,很明顯江楓的演技實在到了讓人忍俊不禁的地步。
可孫縣令只是一臉淡定繼續說:“屍體在今早才被發現,那薛少爺臨死前,還留下了一條線索。”
“是什麽?”
“是你這狗雜種的名字!還我兒命來!”
身後的薛銘終於再也無法忍耐,從牙縫裡吐出這幾個字,這一下讓江楓都不禁愣住了。
“我昨晚沒做乾淨?他怎麽留下名字的?用血?不可能,這麽大暴雨別說用血,用油漆都寫不上字。”
腦子轉的飛快,他早上路過的時候還確認了一眼,他立馬就意識到對方是故意詐自己。
要是凶案現場真有我名字,面對我這麽個無權無勢的老百姓,你們這群執法流氓會敲門?
怕不是這會兒已經在衙門喝上茶了。
朝著身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注意別讓薛銘衝上去,直勾勾盯著少年那雙純粹的眼眸,“用手指硬生生扣了個江字。”
“縣上有不少江姓人家,總不能看見一個字就把責任扣我頭上吧,我可是安分守己的人,昨晚在家裡也沒聽見有什麽動靜,所以更沒辦法提供什麽線索。”
連忙否認,可就是這一句話反而讓人抓住破綻。
“你說你昨晚在家沒聽見動靜?”
“是啊,昨夜這麽大的暴雨,我能聽見什麽動靜。”
可那滿臉怒火的薛銘這時候反而笑了,笑的異常恐怖,一字一句說道:“昨晚,你不在家!”
像是做賊心虛似的,臉上出現一瞬間的驚慌,立馬開口狡辯:“不可能,昨晚我就在家裡……”
“哈哈哈, 哈哈哈哈!孫縣令你都看到了!還不把這小畜生拿下!”
縣令大人這時候也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麽,這小東西讀書的時候那麽有天賦,平時腦子轉的也快,怎麽在這種人情世故上反而如此愚蠢?
短短幾句話就全暴露了,這下好,自己哪怕是想袒護都無從下手。
所以他只能一審到底。
“江楓,昨晚顏家有人報官,說你失蹤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一句話讓顏雨柔滿臉驚慌的轉過身,那副要哭了的表情實在看的有人讓人心疼,就連江楓都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看向未婚妻伸出手指微微顫抖,那模樣像極了被妻子出賣的丈夫。
“不是的,昨晚那個弄錯了,江郎,江郎只是藏在客棧裡面,我沒能找到……”
“顏侄女!都到這種時候了,就不用繼續護著這小子了!”
哪怕是孫縣令想幫忙現在都有心無力,當著幾十個衙役的面,尤其是還當著受害者父親的面,只能繼續沉聲道:“你若是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江楓,本官只能請你去衙門一趟!”
後退兩步。
那副被嚇傻了的表情讓薛銘心中一陣暗爽,他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該怎樣買通這些衙役,讓他們把江楓送到自己手裡。
他要親手把這小子千刀萬剮。
滿頭汗水,嘴唇嗡動,似乎是想要給自己辯解,努力尋找借口。
終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少年就像是認命了似的。
“昨晚……”
“我在青樓住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