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打量眼前這一青年人。
說實話,東茫之地能出現這般具備修為的人,他著實意外。
若非巡衛與骨龍不會做那欺瞞之事,他也不會大費周章屆臨東茫之地。
冥河不可輕易挪動,東茫更不可隨意進出。
若非為了那傳聞中的冥途生死訣,他也不想來此一趟。
不過,眼前這人族確實讓他很意外。當世之時,少有人族能活得這般自在。
且他還修成邪靈之法,習有神魔之道,更有魔瞳為輔,當真不凡。
可惜,就是看著命太短了。
“東茫之地可不是人隨便就能進來的,小兄弟原先來自何方?因何來此東茫之地?”他笑著又問。
薑雲明凜然,那黑傘遮住光線之後,身上驟然冷了不少,像是掉到了冰窟裡,呼口氣都覺得困難。
他認得那黑傘。
那是冥源避天傘,吸納冥河氣息,甚至灌注冥河之水入其中,可遮蔽光影,亦可遮蔽天機,更能模糊生死之界。
但這九司君手中這把,很顯然只是仿製品。
這冥源氣息相較於他曾體驗過的真貨,差得遠多了。
“機緣巧合,偶來此地。”薑雲明不急不慢地回答,他瞥了一眼九司君腳下的黑蓮。
記得冥帝說過,冥族之人在未能煉化一段冥河水前,入凡俗之界,非必要不會接觸地氣,以免地氣侵擾體內冥源。
他悄然松了口氣,這九司君境界應該沒有那廟宇中的老者高深莫測。
至少,這九司君如今還不能抵禦地氣入體。
而聽到薑雲明這一回復,九司君稍蹙額,留意到他的視線落在那黑蓮之後,他亦是心驚。
“滄瀾一界,戒律森嚴。”
“九司暫居於此,這滄瀾之事,恐是難以告知。”
薑雲明微微一愣,他稍後退幾步,退出這黑傘的范圍,沉聲道:“少君這是何意?”
九司君一笑,“消息,可比寶物值錢多了。”
說著,他驟然一抬手,天地之間,無形的威壓浮現,降臨於這方寸之地。
薑雲明受著這威壓,強撐著沒有倒地,臉色極為難看。
他甚至能感受到體內的隕落之息在翻湧,經脈也隱約有了新的裂縫。
風上前拉住了薑雲明,怒目看向九司君,“你這是何意?”
那頗具威嚴的金眸,看得九司君心頭一驚。
這女子不太對勁。
但到底哪裡不對,一時半會他像是被蒙了眼,理不順,想不出。
“切莫衝撞了少君。”薑雲明勉強開口,攔住隱約想衝去打人的風。
聞聲,九司君一愣,旋即仰頭長笑一聲。
“有趣,你倒是頗為了解我冥河之規。”
“確實我族不得輕易乾預生靈之事,可若是非要出手,這代價我九司還是能承受的。”
說著,他一抬手便講那小分神與極煞之源強行奪走,取而代之落入薑雲明手中的,是那一道冥令。
“你我有緣,日後你可持此冥令,至囚淵之地尋我。”
“小兄弟想知道滄瀾之事,莫怪九司不能直言,是這石隕有規,冥靈之物,不可語事。”
“不過,看在小兄弟如此客氣的份上,九司可以將一則消息告知。”
薑雲明低頭看著那冥令,忽然聽到九司君這話,驟然抬頭看他,“什麽消息?”
九司君抬手一指,“在這葬月流域,小兄弟恐有血光之災。”
他稍一頓,“東茫之主表態,你不屬於村落之人,不受庇護。”
說罷,九司君仰頭一躺,驟然化作一縷灰氣消失。
薑雲明壓下心頭的震驚,抬眸看向天幕。
那原本停留在溪流中的冥舟,此刻輕輕搖曳,緩緩朝著一個方向行駛。
而這舟上,亦是多了一道身影。
正是九司君本人,他朝著下面的薑雲明揮手,笑容中帶著幾分算計,聲音亦是如此。
“你若是想解決隕落之息的麻煩,不妨來尋我再做交易,相信你會有所收獲。”
言罷,天幕變色,冥河消失,就連分散在薑雲明一行人附近的冥物也隨之一哄而散。
薑雲明在原地愣了一會才回神。
那九司君似乎知道隕落之息解決的途徑?
不過,囚淵又是哪裡。
至於那所謂的庇護,他並不在乎,正好缺點練習次數,它們趕緊送上門才是。
“要不師父先休息?”風突然出聲。
薑雲明點頭,尋另一處地方坐下休息。
調息之余,他取出道冊翻閱,那九司君觸碰了道冊,萬源圖解理應有他的解析。
他百般無聊地翻著,果不其然看到了屬於九司君的命痕解析。
【收錄:冥禦第十七脈分支傳人,其名九司,世稱九司少君, 亦稱九司君,當前為固道三轉境】
【生靈命痕軌跡解析】
【此源靈三百二十七年前誕生於洛川冥界,修冥河之法,天賦極強,年少時執掌安淵堂,三十七年前坐鎮滄瀾冥域,囚淵之地。】
他試著注入半成靈力,想看看這命痕解析能否多點別的內容。
可沒想到,半成靈力注入後,頁面毫無波瀾,就連一行模糊的字都沒有出來。
薑雲明盯了道冊好一會,最終歎了一聲。
境界越高的存在,命痕解析越難解析,除非他能夠把那九司君殺死。
這時,風湊過來看了兩眼,不怎麽感興趣後又問起一事,“我們等下去哪裡?去荒林玩玩嗎?”
雖說不知道風口中的荒林是什麽,但他早就定了下一個目標。
“就去葬月河北岸,我的燈和藥還在那裡。”
說罷,他看向那隻倒地後昏迷不醒的紅狐。
風會意,“我們即可出發?”說著,她走過去提起紅狐,神力注入其體內將其喚醒。
“吱。”紅緣笙懵懵懂懂,睜眼就看到主人和薑雲明都在看著自己,一時間更懵了。
“來吧,帶路,你先前不是說過要帶我們去找你大師姐嗎?”
薑雲明笑著,“你若是找錯了路,我的下一頓飯就是你的一條腿。”
聞聲,紅緣笙瞪大眼,難以置信這眼前的薑雲明能說出這種話,它揮著爪子,眼巴巴看向風,無聲地譴責薑雲明的行為。
一如既往的失望淋了紅緣笙一身。
“快帶路,我也餓。”
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