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低沉,江面被一層薄霧籠罩,江水拍打著岸邊,掀起陣陣響浪。一艘貨船停泊在碼頭,桅杆在風中微微晃動。船上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映照出碼頭上的忙碌景象——幾個工人正忙著將幾箱絲綢搬上貨船。
“這該死的天氣,為何偏要挑這種雨天出航。”一名工人抱怨道。
“可不是嘛,都說‘不怕七月十五鬼,只怕五月初一水’,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另一人應和著。
聽到工人們在一旁竊竊私語,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厲聲道:“都給我安靜些,這批綢緞是要運往平原城的,距離今年的蒼穹逐武只剩下半個月了。此去要行三日水路,再趕七日陸路,耽誤了時間,你們如何向東家交代!”
此時一人抵達碼頭,只見他頭上鬥笠已被雨水浸透,長袍下擺也濕漉漉地拖於地面。來人尋見貨船,便徑直朝貨船走去。
船邊護衛攔住了他。來人摘下鬥笠,竟是李半仙,拱手道:“在下正想前往平原城,不知可否搭載一程?”
護衛略作遲疑,正欲答話,喬家的黃掌櫃從船艙走出。他一眼便認出來人是李半仙,道:“原是李公子,你我皆是舊識,請上船吧。”
李半仙微微一笑,謝過黃掌櫃,登上了喬家貨船。
刀疤臉站在船頭,吆喝眾人,準備出航。雨中貨船揚起帆布,漸漸駛離碼頭,消失在薄霧中。
因下雨,貨箱全部搬進了船艙,此時船艙內顯得十分逼仄,隻留了一小塊空地。李半仙與黃掌櫃圍著一張小桌子,席地而坐,桌上擺放了些簡單的小菜。
“此船是專門運送貨物之用,委屈之處,還請李公子多擔待。”黃掌櫃給李半仙斟滿酒,客氣的說道。
李半仙笑了笑,端起酒杯:“黃掌櫃未免太客氣了,此行還多叨擾。”
“不知李公子此去平原城所為何事?”黃掌櫃好奇道。
“去見幾位故人罷了。”李半仙回道,接著看向船艙內的貨物,問:“這些都是運往平原城的絲綢?”
“正是。每年這個時候江湖各路人馬都會聚集在平原城內,參加一年一度的蒼穹逐武。人靠衣裳,馬靠鞍,在參加比武前這些江湖人士免不了給自己置辦一身像樣的行頭。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平原城的裁縫店鋪生意都十分火爆,我家的天蠶絲自然更是搶手貨。”黃掌櫃又突然歎了一口氣。“往年應早早出發交貨的,但因喬老爺的意外,耽誤了幾日,只能連夜趕路了。”
“唉,還請黃掌櫃節哀。”李半仙安慰道。其實早在數日前就知道了喬家的船隻何時出發,否則萬不會如此湊巧的事情。此行他正是要去逐武樓,打聽白雲歸的下落。
外面雨勢漸大,江風亦更猛烈。刀疤臉下令收起風帆,小心掌舵。
突然,船艙內傳來“咚、咚、咚”的聲音。船內眾人皆驚,尋著聲音尋找,竟發現是從一隻貨箱內傳來的。黃掌櫃對一旁幾個工人使了個眼色,幾個工人上前,把箱子抬了出來。一眾人圍上前去,只聽得聲響一聲更比一聲猛烈。
一名工人上前打開了箱子上的插鎖,未等開箱,箱蓋被從裡面掀起,箱子裡的身影一躍而出。
只見一個身著粉衣的女子,頭髮扎成兩股垂於耳畔,面容白皙,眼眸晶瑩,透著一股靈氣。
她站在船艙內,用一種傲慢的姿態環視周圍。她身著粉色的襦裙,袖口和衣擺繡有著精致的花紋,每一步都帶著一股利落的氣勢。
黃掌櫃見她,頓時嚇了一大跳,驚道:“小姐,你怎麽會在此?”
只聽她語氣冷冽又刁蠻道:“本小姐餓了,快準備些飯菜來。”說著她眼睛微微眯起環顧四周,但很快又像是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也吃驚道:“算命的,你怎麽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