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來一壇二十年的“醉紅塵。”
掌櫃的看了這少年一眼,慢悠悠地說道:
“客官來得真巧,要是早到一會兒客官可就沒這個口福了。但是客官,先不說這二十年的醉紅塵酒性有多烈,單個價格可是不便宜呀。”
那少年從背上背包中取出一百兩銀子遞了過去。掌櫃的吩咐下面夥計取酒,自己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怎麽?貴府上有喜事?”
“可不,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外傳。我們外圍“霓尚當鋪”今天收到一件寶貝,我們掌櫃的樂壞了。讓我買壇二十年的“醉紅塵”回去慶祝一下。”
“是什麽寶貝。”酒館掌櫃的很是好奇。
“我就跟你說,我們掌櫃的可不讓外傳。是一個黑色的手鐲。”
“嗨,我當是什麽一個鐲子而已,能有多寶貝。”
“噓!你小點聲!這是一個禦物宗的人當過來的。鐲子裡面還有三顆星在轉了,你說歷不厲害。”
啪的一聲,那下人的衣領被一隻玉手抓住。
“你家當鋪在哪?”
“中,中城外圍靠西,西城那邊?”那下人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道。
楓林晚出了酒館騰空不見了蹤影。
夥計抱著一壇酒走了出來的時候卻見那個下人一把粉末撒出,自己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迷倒了掌櫃的和夥計還有周邊的幾個酒客後,呂韓他們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坐在了方才楓林晚的位置上。
“不錯呀,調虎離山之計,但我還是覺得灌醉她會好一點。”楊影說道。
“呵呵,霓尚當鋪,你上當鋪,這個名字誰想出來的?”
石柳笑著問道。眾人一指呂韓,
“只是隨便編了名字而已。介紹一下,這位是晴天,蘇師妹的跟班。”
晴天正是那個來買酒的下人。
“他這衣服是我找來的。”劉染也想邀功。
“昏睡粉是我的。”蘇明兒不甘落後。
“我什麽都沒乾。”孫富貴如此說道。
其實楓林晚在月下山坡一戰時是見過晴天的。只是那時是夜晚晴天又蒙著面,一身白衣瀟灑非常。和這個買酒的小廝怎麽看也不會想到是一個人。
“就是你們不來,兩杯之後也能灌到她的。”
“別理他,他就是嘴硬。到時候不一定誰灌倒誰。”
“這明顯是十年的醉紅塵,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沒拿二十年的,否則的話就省了我們這一番布置了。”
果然,楊影起身時明顯的走路有些不穩,石柳也沒好到哪裡去。
眾人出了酒館,那壇二十年的“醉紅塵”被墨凌背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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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歡迎來到中城的中心區。”劉染自豪地介紹著。
“是不是走過了,咱們已經出了中城了吧。”
孫富貴很疑惑。不光他疑惑,劉染自己都疑惑了。
身前是個百丈廣場,廣場中間聳立著一個巨大的純金雕像,一個中年人負手而立眼望前方,廣場周圍高級商鋪林立,看著比剛才的那些有檔次多了。
一個個掌櫃夥計站在門口笑臉相迎,但就是沒有顧客,不但沒有顧客廣場上連個人都沒有。異常地冷清。
劉染也沒想到,心想“就算是這裡的消費比較高,不是普通人可以來的地方,但也不會一個人也沒有!不,還有兩個。”
本來應該沿著廣場各家商戶都看一下,但是這廣場如此詭異,眾人還是一致決定直接穿過廣場。
劉染為了緩解尷尬又當起了導遊。
“這裡是中城有名的有才廣場,大家看到這個純金的雕像就是孫富貴的爺爺孫有才,為了紀念他開創中城,由各家商會聯合出資建立。其中我們東鄉商會出資最大……。”
孫富貴穿過金像前停了一下,這是孫有才中年時期的雕像,身材偉岸目光堅定。孫富貴只是雕像前拍了下胸口就又跟了上去。
穿過廣場就是一個寬闊整齊的街道,街道後面是一座不高的小山,一座被白玉蘭欄杆圍起來的小山。
山不高但植被茂密,隱隱能聽見有流水聲從山裡傳來,一條白玉台階蜿蜒而下,台階盡頭就是街道,街道上兩個人正在和四個衣冠楚楚的夥計對峙著。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錦衣玉帶金冠抒發,面白如玉文質彬彬的樣子。另一個人身後停了一輛破舊的獸車,獸車上滿滿的貨物。這人一身平民百姓打扮小女孩,個子不高,一個斜挎包背在身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身前的一個夥計,說道:
“直接打上去完了,一會兒公子都等著急了。”
那夥計也不急躁,輕輕撥開指著自己頭的古怪的物品對那青年公子說道:
“這位公子,今日春花雪月恕不接待外人,還請公子改日再來。”
“也好,吾吾姑娘莫急,我們在這裡等就好,一會兒自然會有人帶我們進去。”
“等什麽等,我就不信這麽大的山你們四個能看得過來。”
說完吾吾就要翻欄杆。
“吾吾。”
呂韓此時叫住了她。吾吾一回頭,看見呂韓,一聲公子過後就跑了過去。
呂韓就是一愣,“吾吾,你的衣服呢?”
吾吾來時穿的可是他的紫金雲秀長衫,女扮男裝打扮的是和他一樣的富家公子模樣,現在則是一身平民小女孩的裝扮。
“公子你不知道,這中城的東西越往裡走越貴,我那點錢都不夠用了。然後就把你的衣服給賣了。”
說完吾吾頑皮地一笑。呂韓一陣心疼,但看吾吾身後的獸車和裡面的滿滿的東西應該也賣了不少錢。
“那你賣了多少錢?”
吾吾低著頭伸了三根手指出來。
“三百兩?”雖然是低了些,但也勉強。
“三兩。”
呂韓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回去真的得給吾吾好好上上課了。
“那你這一車的東西哪來的?”
吾吾抬手一指身邊頭戴金冠的青年說道:
“我管他借了兩千九百兩,現在還剩下五十兩,公子咱們有錢了。”
呂韓心中一驚,這個數目是巧合嗎?
此時那頭戴金冠的青年卻和墨凌在一旁說著話。
“你怎麽走著走著就不見了,你知道我找你有多困難嗎?”墨凌有些氣惱。
那金冠青年輕笑著說道:
“小姐,我不是說了要先走一步等你嗎。小姐此行有驚無險,有我無我並不重要,但這吾吾姑娘,我若不去確是有些麻煩。”
說完轉身來到呂韓身邊,衝著呂韓一伸手,做了一個拿錢來的手勢。
呂韓手一揮兩千九百兩的銀子出現在手裡,但隨即被那金冠青年收入自己的儲物鐲中了。
禦物宗是不歸城中修仙第一大宗門,但不是唯一的。
金冠青年一抱拳:“在下天機門掌門良可見過各位。”
“大家別聽他胡說,他們天機門算上他一共才兩個人。他其實是我們蠻族大祭司良可。”墨凌說道。
良可一笑,道:“在下也兼著大祭司之職。只是此事諸位不要外傳為好。”
眾人震驚,蠻族大祭司竟然不是蠻人。這誰能想得到。
忽然之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白玉台階上緩緩走下兩排清麗脫俗的年輕女子,手捧花籃向空中揮灑著五彩花瓣。一群小鳥呼的從一棵樹後飛起,接著董辛文濃妝豔抹,身著五彩羽服緩緩走下台階。對著街道上的眾人拿出一篇歡迎詞,結結巴巴地念了起來。
“啊!是誰,誰送你們來到我的身邊,是哪明媚的陽光啊陽光,是哪明媚的陽光……”
哪有什麽陽光,天都黑了。眾人此時心裡同時泛起了一個大大的囧字。同時也明白了為何這麽大的有才廣場一個人都沒有,原來董家封路了。
董辛文念了一半,稿子一丟。
“不念了,丟死人了。你們都出來吧。”
從草叢後面鑽出十個少年,最大的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年紀,小的也比董辛文大幾歲。一個個身材高大龍精虎猛。
“好像效果是不如預期哈!”
“你要是能讀得再聲情並茂一些就好了。”
“背了一天都不能脫稿,真是沒用。”
“我覺得要是把後面的雜耍藝人表演放到前面來會更好。”
“那煙火還放不放了?”
“行了行了你們別撒花了,都退下吧。”
“在下董辛英,見過各位。”
“諸位別見怪啊,這跟我妹妹沒什麽關系都是我們哥幾個的主意。”
“我覺得還是那個歡迎詞寫的有問題。”
“你覺得不好你來寫啊。”
這十位少年呂韓都認識,正是董辛文的十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這十人為了董家的生意平時都分散在各大主城之中。能同時聚集一地實屬不易。
眾人互相介紹了一下就往山上走去。
“你們不知道,這次聚會我妹妹可上心了,連夜飛鴿傳書讓我們到這裡來集合。”
“聽大哥說辛文昨天連夜就到了這裡。找人進行修繕清潔。”
“辛文身上的五彩羽服我和她一起挑了小半天呢?”
“我說怎麽上午沒看見人呢?原來是和你挑衣服去了,怪不得她背不下來。”
“還是你那詞寫的水。”
“不是我寫的水,是她看見呂韓就緊張。”
“辛文這丫頭,真是不容易,這都一天了忙前忙後的,我都沒看她吃過一口飯。”
“她早就不用吃飯了,你不知道?”
“辛文,必然是董家最有出息的人。”董辛英如此說道。
眾人沿著白玉台階一路向上,台階兩邊彩燈高掛,不多時就來到了處半山腰的平台。一股泉水從山頂流下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小小瀑布,最後消失在平台之下。
說是平台其實是一個不大的小廣場,全部由透明晶石鋪就而成,晶石下面居然空的,透過晶石可以看到下面已經形成了一個小的湖泊,湖泊周圍花草茂盛,幾隻小獸追逐嬉戲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腳下。湖泊沒有出口,看來泉水最後還是流回地下。
廣場周圍環繞著連在一起的幾家商鋪,正中間就是春花雪月。呂韓一看,好熟悉呀,這不是墨凌所說的那個排布嗎?呂韓又不自覺地看了那個大祭司一眼。
“哎,我家的“孫家大院”原來在這裡,我說白天怎麽沒看見呢?”
不光是孫家的“孫家大院”。呂韓還看到了自己家的“千礦晶研”
這是呂家一個專門展覽,出售稀有礦石寶石和未知物品的門店。呂家以礦起家,在多年的開采中偶爾也會發現一些無人可以辨識或奇特的寶石礦石和一些其他的東西,於是就都放到了這個“千礦晶岩”的店鋪中供人參觀和研究和售賣。
至於其他眾多的礦石,多以批發給修仙宗門,珠寶商,建築等能大批量用到的產業,這種零售的店面全不歸城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裡還有吳家的“百戲”,白家的“鳴泉良飲”,黃家的“梵花絲錦閣”這裡每一家的店面都不算太大,但是給人一種高雅精致的感覺。
春花雪月門前,一堆雜耍藝人賣力地演出著。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墨凌的眼簾。又是郭於二人。這回郭於二人也不打算跑了,一天碰見三回這也是命。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大祭司良可略略了解了一下情況後說道:
“既然知道了名字就好辦。”
於是就放了郭於二人離開。
“怎麽樣,我說不來,你非得來,幹了吧!”
“這年頭堂會也不好幹了,我還是轉行養點小動物吧!”
看著郭於兩人離開。墨凌還是有些擔心。
良可道:“莫要擔心,萬獸笛我沒辦法推算位置,但找個人還難不倒我。”
眾人進入春花雪月眼前一亮,一個下沉的大廳灰色磨石鋪地,淡黃晶塊在牆,一整塊的拱形透明琉璃穹頂使得整個大廳可以沐浴在星光之下。周圍的大塊的天心一點仿佛是不要錢似的點綴在周圍。
呂韓真懷疑這天心一點到底是不是稀有礦石。怎麽什麽地方都能看見它。
一排排年輕的白衣女子站立兩旁,略施脂粉但也掩蓋不住他們清麗脫俗的氣質。這些女子與怡紅院的相比相貌上伯仲之間,多了些高貴少了份嫵媚。
走過一條寬大的樓梯後上得二樓,二樓一間巨大的包房之內又見星光,這不是琉璃穹頂而是真的露天的庭院,綠樹之上懸掛天心一點,流水之中五色熒光閃爍精致幻彩異常。這裡已經是中城的製高點,站在這個庭院裡可以俯瞰半個中城。
“悠玄之間是這裡最好的包間了。這裡可以春賞百花,夏聽蟲鳴,秋觀落葉,冬看飄雪。一年四季都有景致可賞。”
“這要是下雨可怎麽辦?”孫富貴問道。
“下雨,這間就不開了。還有其他好多有房頂的包間呢。”
此時的她已經換回了鵝黃宮衣,擦掉了臉上的厚厚的脂粉,又變回了那個熟悉的董辛文。
眾人落座,董辛文拍了兩下手掌,幾名白衣女子奉茶,隨後又有幾名白衣女子手捧樂器演奏了起來。
“我們春花雪月素以歌舞聲樂而聞名,各位今天可要好好地欣賞哦。”
呂韓心中鬱悶,找你們來是有機密的事情要說的,這又是歌舞又是演奏,還是一個露天的房間裡,這怎麽說?見大家聽得入迷也不好掃大家的雅興。反正時間還有的是,等等再說吧?
一曲終了,眾人致謝。
“素聞春花雪月,曲藝無雙,今日一見果真不凡。”
說話的是良可,雖然他是大祭司但墨凌在此他也只能以隨從的身份站在身後。吾吾和晴天自不必說,也是站在身後。董辛文的十個哥哥非常實相的早就退出去了。現在坐在桌前的只有他們八人。
“良可大祭司,你是第一次來吧。”董辛文問道。
“不錯,在下一直在無望城中,這不歸城中的繁華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此時兩個藝女上台,素手輕彈聲音婉轉悅耳,聽得人如癡如醉。一曲終了呂韓終於按捺不住,接入了正題。
“今天邀請大家齊聚春花雪月,一是有幾件事找大家商量,這幾件事十分機密不太方便在北城說明。二是展示一下我新得的異物給大家品鑒。”
呂韓一抬手,一本厚重的黑皮書浮現在眾人面前,緩緩打開同時,數十張書頁從書中飄起。眾人驚歎。墨凌用手輕輕撥弄了一下眼前薄薄的書頁:
“就是這些書頁斬斷了我的濱鐵畫戟?”
書頁在眾人面前緩緩旋轉。“不錯,正是如此。這第三件事嘛,就是除奸。”
呂韓話音未落,空中書頁齊齊地向屋內一人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