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生點點頭,他本也沒有在這龍崖湖服用的打算。
齊家眾人對此也無異議,他本就是族中天賦最好,若能早點突破納氣,便是突破築基也多幾分把握。
“元生,你說這謝家幾人接下來該去哪了?”
他略一思索,輕聲說道:“劉家。”
謝琦之前重傷了一個劉家子弟,若是謝家鐵了心與齊家站在一邊,自是不會去劉家的。
只是謝家卻是如此嗎?
齊啟運頷首,心中對齊元生之前的話也多了幾分思慮,馬鹿豈會在獅虎面前耍手段呢?
齊元生此時心思不在那謝家身上,反是盤算著該怎麽弄死那婁氏女修。
此事不急於一時,描籙修士自己暫時卻是對付不得,等自己拜入金羽宗再細細謀劃,找得機會將那女修滅了。
……
第二日,那金羽宗女修並未出現,隻她帶來那四人靈匠、陣師領著各族修士、凡人四處修建。
各族晚輩在自家描籙提點下,雖有言語言語摩擦但舉止多克制,並未再像第一日那樣生出事端了。
各族能在北望立足多年而不倒,亦不是蠢蛋,都聞得些山雨欲來的氣味,自然不敢放任自家小輩再胡鬧。
齊元生帶著齊家十余納氣修士將巨木截成滾木,鋪了條直通湖畔的木路,齊家凡人借著木路推著巨木方便省力許多,效率也比其余各族快不少。
其余各族自是不把凡人當人看,由著數十人拖著幾人環抱粗的巨木,動輒打罵,不少人從泥漿中躲出,卻折在自家修士身上。
在他們看來,齊元生眾人這種親自下場的做法,反是自降身份,有人冷眼,有人嗤笑。
那謝琦似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湊上來:
“元生賢侄,我觀貴族是個好心腸的,只是這凡人壽歲短,生養又快,一茬一茬,實無關護必要。”
“我等是修士,豈能做這種下賤粗鄙的活計?”
此話雖難聽,但卻是修士共識,凡人於修士而言亦不過是修行資糧,不管是種植靈稻,還是修築房屋,不須惜。
謝琦此番話乍聽確實好心相勸,與上次不同。
齊元生摸不清這謝家想法,心中雖不齒,卻沒有反駁:
“多謝謝家前輩,只是元生不過是想將上宗任務早些時日完成罷了。”
說著他指向湖畔,幾族修士圍著那靈匠坐於酒桌上,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只見一魏家修士拿出一小錦袋放到靈匠手上,裡面放著什麽不言而喻。
“前輩瞧著這幾人的巴結模樣,以為他們所求為何?”
“當是求著美言幾句,謀得入上宗的機會。”
“前輩以為,他們所求可能實現?”
“那兩人都是描籙修士,又是靈匠修士,在上宗前輩前自當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謝琦心中思索,試探著回道。
前輩自是指的婁南青,修行者不以歲壽論輩分,單以修為論高低。
縱是那女修要比謝琦小不少,描籙境修為亦可讓他夠得上一句前輩了。
“前輩可還記得昨日,這兩靈匠如何稱呼那上宗前輩的?”
“小姐?”
“正是,若在家仆前謀得良機,還不如多攢點找到主人家,此或還能說得上是美言兩句。”
他說著往天上指指:“要說誰能決斷,還得是上使,前輩意下如何?”
謝琦聽此話,頓覺有理,他是不求著能入金羽宗了,可家中子侄卻還有希望,這兩天為了籠絡那兩個靈匠,也是花費了些靈石。
如此說來,這靈石不是白費了?
他又覺得有些不對,齊元生何必如此好心提點自,於是皺著眉反問:
“貴族可曾送禮?”
齊元生假模假樣歎口氣:
“我是看你我兩家交好才與你講的,前輩若是不信,自可當些閑話聽,不必往心裡去。”
謝琦雖覺不對勁,卻是找不出他話中毛病,並未輕信,打算回家找兄長商討再做決定。
不過他心中還是覺得有道理,莫非是自家昨晚奉上水原果,讓這蔫壞的小子得了利,才與自己說了番掏心窩的話。
這也並非不可能,昨日齊家並未損著什麽,反倒是自家出了血,如此投桃報李亦在情理之內。
心中思索,謝琦說著:“賢侄所言有理,待我回去與家中商討。”
齊元生躬身回禮,送走謝琦。
他剛剛所言確實非虛,那婁瑩是那女修的姑姑兼師尊,巴結那女修確是有機會能在婁瑩前美言幾句。
只是他還有幾句話未說。
自他那日在祠堂直言想入金羽宗,自家老祖隻說金羽宗凶險而半點不提如何入宗時,他便確信這弟子一位大概率落在齊劉二家。
旁的小族或有機會,不過卻也只能撿些殘羹冷炙下肚了。
此做兩解,
一是整個北望能與那婁瑩說得上話的只有齊劉二家老祖,不到築基,人家自是不予理會。
二是齊劉二家勢大,家資也要豐厚得多,就算齊家已有青黃不接之勢,族中弟子質量也要在其他小族之上。
便是公平競爭,這名額也大抵落到這兩家身上。
他說的這些話並無欺瞞,巴結那女修還是有些用處,只是在他看來,謝家一番準備打水漂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果然,次日謝韜便一臉凝重,領著謝家一昏迷修士上了靈舟,在外等了一個上午才得以入內。
過了一刻鍾,謝韜兩人出來,那昏迷修士已經清醒,只是一臉蒼白。
齊元生在湖畔看的好笑,這謝家為了防著別人效仿,還專門演出一番戲出來。
別族也隻以為謝家修士突發惡疾,尋上宗救治。
只是謝家的如意算盤打的雖響,翌日魏家家主也領著一受傷修士上了靈舟,出來那靈舟,受傷修士果然好轉。
謝韜看得臉色鐵青,卻也沒有辦法。
其余各族看到連著有人受傷,也意識到不對勁。
下午,除齊劉謝魏四家,其余各族族長、長老俱都規規矩矩等在靈舟上,所欲為何,不言而喻。
隻這幾家做的光明磊落,反倒顯得謝魏兩家臉上不好看,只是幾家聯合,卻也不需顧忌這兩家顏面。
齊元生看著好戲,自覺此法能平白削了各家幾分底蘊,齊家安好,自己也能過得好受些。
只是魏家人沒想到有些沒腦子,竟然循著昨日謝家的法子,不過這樣效果更好,自己本來還尋思著再透露給一家,如此倒是不用了。
至於劉家為何沒參與,想來是本就給過一份於這姑侄。
只是齊家,想著自家老祖與那婁瑩情分,還有那一句“師兄”,卻有些拿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