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他確是見過,也正因如此才心感意外。
在這婦人身後,是他熟識的齊元懷。
“元懷哥。”
他向齊元懷打了個招呼,接著有些詫異問道:
“夫人來此,所為何事?”
如果他沒記錯,這齊謝氏不是被齊啟運罰下山去了,怎麽到自家門口了?
而且她還設計害自己,卻又有何臉面上門來見自己?
“元生…”
齊謝氏有些難以啟齒,話未出口,淚已落下,啜泣聲不絕。
至此她便更說不出話來,本就不錯的相貌,再加上婆娑淚眼,不似齊家主母,倒像個惹人憐愛的小婦人。
他面不改色,心中卻有些厭惡,怕不是受不得山下耕弄靈田辛苦,此番上山向自己求情。
齊元懷見齊謝氏說不出話來,上前半步:
“生弟,謝家主今日來我齊家拜訪,家主便讓我將…夫人帶上山。”
齊元懷瞄了一眼齊謝氏繼續說道:
“謝家主聽聞那日之事,想請你去堂前詳聊。”
“家主說,若想聊便讓夫人自己來請。”
齊元生說著這話朝齊元生擠擠眼。
自齊元修跟著去了分支,族中元字輩能擔事的也就他和齊元生。
齊元生癡迷修行,如此他便只能擔負起家裡事務。
其實他當初並未與齊元生說實話,雖然描籙功成,只是體內靈力在突破中出了岔子,肺腑受了傷。
老祖也說,傷了根本,以後修行速度要慢上許多。
他心中亦有傷感,只是那些叔伯可衝鋒陷陣族卻無治家之才,族中現狀逼著他不得不擔起事來。
他便是今日至堂前接待才曉得此事,心中頓時對齊畫眉厭惡起來,此女算是死有余辜。
齊元生並未理會還在垂頭啜泣的齊謝氏,而是向齊元懷問道:
“可是家主派元懷哥和夫人一起找我的?”
“不是,夫人尋不得你在哪,請我帶路。”
說著齊元懷微攤手,做無奈狀,他本不願摻和此事,可齊謝氏到底是自家主母,卻又不好拒絕。
齊元生聽得這話,心中半點不信,齊家主母不知道修煉場在哪,豈不可笑?
他心中了然有數,原是這齊謝氏想著齊元懷與自己關系好,讓他來做情面。
不過只要不是齊啟運授意便好。
只是怪了,這齊謝氏尚且知道找齊元懷來賣點情面,不像是個沒腦子的,怎麽就當初想著害自己呢?
“元懷哥,夫人,我剛出關,腹中饑餒,若有事還請讓我填填肚子。”
齊謝氏此時人在屋簷下,自是不敢拒絕,齊元懷就更是無所謂。
一行人步入修煉場,兩人看著齊元懷慢條斯理地吃了些吃食,又燒了壺茶,慢慢喝著。
齊元懷等著無聊,乾脆坐他對面,亦拿起杯壺品起茗來。
齊謝氏等了會,看著著急,心中更是焦燒般火燎燎,連淚也落不下來:
“元生,吃好了嗎?”
她明知自己上山機會全系在他身上,這話說的小心翼翼。
他倒雖有有心刁難下,見她那樣子也沒了興致,再加著自己也發過道誓,於是開口:
“吃好了,我等走吧。”
三人走出修煉場又往山上走,一直到議事堂前。
此時堂前齊海正跪著,他命籙被捏在齊元生手中,心有感應,回頭望去,正好對上齊元生似笑非笑的眼神。
於是心中大苦,朝著齊元生搖搖頭不言語。
齊元生邁步堂前,看見齊啟運坐在上首,謝家謝韜坐在左下,兩人此時正客套寒暄。
他左右掃視,見齊啟封不在,心中已經有數,更是無所謂起來。
眼見他來,謝琦斷了話茬,向他問道:
“賢侄好久不見,可服用了靈果?”
這倒沒什麽好瞞的,他點了點頭:
“謝謝家主,前幾日剛服用,效用非凡。”
謝琦轉頭又對齊啟運說道:
“貴族當真是好運勢,我瞧著這孩子最多還有三四年便可描籙了吧,可惜我謝家就無這樣的子弟,可惜可惜。”
“謝琦兄高看他了,他若真能四年描籙,那就當真是我齊家好運道了!”
齊啟運謙虛一番,謝琦也沒往心裡去。
按著他估計此子最多四年便可描籙,到時齊家便有一個二十多的描籙。
呵,當真是好天賦。
他心中冷笑,嘴上卻說:
“靈果能助元生賢侄一臂之力,能讓賢侄早日描籙,這便是我謝家也是長臉的。”
齊元生聽著這些客套話穩坐泰山,跟著應付就是,反正現在是對方有事求自己,對方不提,自己也沒必要心急。
“謝家主過獎了,小子自咐尚有幾分天賦,不過真要是描籙也要五六年後了。”
不就是騙嗎,他自然是隨口胡謅起來。
若說自己最多還有七日便要拿起巔峰,怕是他們才要覺得自己在胡說八道。
“賢侄謙虛。”
謝琦沒信齊啟運,自然也不會信他,不過眼見著齊元生天賦上佳又氣度沉穩,不由得想起自家子弟。
又想起自己弟弟,那更是個不成器的,心中更加憋得慌,也不想在扯什麽客套話了。
他輕扣桌面,微咳一聲:
“賢侄,我亦聽聞幾月前那事,想著與你澄清誤會,於是小韞就把你請你來。”
小韞便是齊謝氏,本名謝韞,現今三十余歲,小了齊啟運二十歲。
她能嫁給齊家家主,自是修士,只是天賦不佳,如今還卡在納氣巔峰。
倒是齊海算是好運道,主家錦衣玉食享主母待遇還沒突破,他在齊家做事反倒順順利利在近五十歲描籙了。
齊謝氏見該自己出場,立即啼哭著指著齊海:
“元生,我並未想過害你啊,全是這個惡奴旁中蠱惑挑唆,我…我才做下錯事……”
他看向齊海,感受著命籙裡傳來的惶恐、驚嚇、委屈諸多情緒,心中冷笑。
沒看出來,這齊海倒是個心思細膩的,一瞬間幾種情緒交替反應,他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齊海是騙不得自己的,那是何人騙自己呢?
“原是這齊海欺瞞夫人啊,真是該死,家主,不若按家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