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家族有丹師在,外加一兩份靈草應當能練出三五枚靈丹,夠三五人服用。
只是如今齊家根基淺薄,如此便只能便宜自己一人了。
除此外,在服用靈果前,另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自己本就兩月左右就能到納氣巔峰,如今有了水原果,速度只會更快一步,或許月余,或許更快。
問題在於《洞華月清》是三持功法,僅僅足夠自己修行到築基期。
他如今尚在納氣倒無所謂,不過是將先天一炁與後天靈機打磨成圓潤靈力,天底下功法大多如此,改不改換功法倒是無妨。
說到底納氣修士還沒觸及修行大門,不過堪堪看見門檻,最起碼到描籙境才能發揮一二修士威能,稱得上凡人一句仙人。
本質上,納氣不過是身懷靈力的凡人,雖說是修士,卻也尚未脫離凡人范疇,稍有不慎,栽在會些莊稼把式的凡人手中亦不算稀奇。
等到了描籙便算是徹底脫凡,此界凡人能到五十便算得善終,描籙修士不僅壽數延長,不受重傷可保百歲無憂,若是描籙合草木屬,還能多延些歲壽。
最肯綮的,描籙加身,修士便可施展諸多不可思議法訣,如那兩個靈匠,雖不善爭鬥,亦是諸多不凡。
故此,只要自己還未描籙,修行至納氣巔峰更換一門與“黑雲壓月”相合的高持功法便可。
以高持功法描籙,與那些從納氣修行上來的亦無太大區別,無非相性稍差,施訣鬥法威力差些,這也都在其次。
足以支撐得上自己直通大道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自己的後天靈機合雲、月二屬,亦不是甚特殊相屬,金羽宗內應當有此兩類高持功法。
若自己真以《洞華月清》突破描籙,一輩子困頓築基,屬實既不願也不甘心。
雖說他如今因為黑籙,已經算是半個描籙修士,【道者反動】不是【寒江印月】,執持亦有變化。
因此他循著《洞華月清》修行未必受限於三持,但自己並無把握。
故若不是萬般無奈、別無他法,他是不會旋轉以此法突破描籙。
本來按照他的推算,待到金羽宗收徒,自己正好不到描籙,入宗再轉換功法不遲。
只是如今有了水原果、龍崖湖畔一番事使得這個時間大大縮短,眼看著不到金羽宗收徒便要納氣巔峰了。
他心中盤算,將改換功法必須提上日程,或許並非要入宗才有此番機遇。
諸多思緒過腦,眼下不再多想,他果斷吞咽下水原果。
靈果入口,剛觸及口舌便化作一口甘泉,刺激津液自兩頰、舌根溢出,與口中甘泉混在一起。
不過,他並未立即吞咽,而是輕扣牙關三十六下,暗合天罡之數,然後舌抵上齶,分作三口咽下。
此為最粗淺的吞服之法,自齊家書庫所學。
他自《庂嵬真解》中看到,遠古修士尚未開辟丹丸藥散之法,諸多靈植只能生吞活咽。
丹丸之法靠著君臣藥理,兼以丹火淬煉,最大發揮靈植功效之余也能溫和藥性。
而吞服之法無法衡穩藥性,又恰巧靈植藥性凶猛的話,那修士難免是要受傷的。
故此古修士摸索出這般吞服之法,亦可以說是丹丸之道雛形,借此溫和藥效。
此法現在高族大宗早已不用,沿用至今的大部分便是如同齊家這般根基不牢,又無丹師的家族。
除家族外,亦有修士挖刨出靈植寶藥不敢人前暴露,便就地以此法吞服了。
再佐以甘霖雨露、金石玉土,散修中亦有精於此道者。
“咕咚”三聲輕響,一如清泉冒出石縫。
待到齊元生三口咽下,那靈果化作的甘泉尚未到腸胃,剛接觸喉管便悄然浸潤於體內,然後四散二開流向五髒六腑。
他隻覺得喉管一陣冰涼,緊接著自五髒流露出大量精純靈氣匯往丹田,催化著分割開的兩股靈機相互匯聚融合。
脊背冰涼,大多甘泉匯聚腎髒,化作腎水持續流出靈氣,先天一炁與黑雲壓月被不斷擠壓、旋轉、融合。
一絲絲琉璃色自交匯處冒出,沉入沉積在丹田底部的琉璃色靈力。
有著水原果那泉甘泉加持,本來盤坐苦修一日才得一縷靈力,如今卻一刻一絲,不到三個時辰便可匯聚一縷。
這速度已經是之前的四五倍了。
齊元生相當喜歡著這種修行時,自己一點一滴的進步都在眼前的感覺, 心中亦覺滿足,因此沉迷。
前身沉溺男女之情,雖不說浪費天賦,卻也比不上他如今勤苦。
畢竟少年人大多是無法像他這般,一坐便是月余。
這般似夢似幻的加速修行不知多久才結束,等體內甘泉耗盡,他恍然驚醒,發覺天色已晚。
不知是第一日還是第二日,亦或者更久?
他心有疑惑,內視丹田,體內的靈氣渦輪已經緩慢停歇,比較之下,應還有七日才能功畢。
七日,聽起來短暫,可他吞服靈果前也不過兩月功夫,一枚靈果頂了一月多的苦修。
修行不易便體現在此,自己有黑籙加持,又有靈果、【道者反動】從旁佐助,尚且要七日才能打磨完最後一點。
這還是基於前身本就天賦不錯,先天一炁生來粗壯,吸納靈氣速度不慢的基礎。
若是普通人,怕不是還要小半年才能圓潤至臻。
更別提納氣之後還有描籙、築基、靈台等等……光是聽著就令人絕望。
不過他自信黑籙加身、細細經營,大道可期。
不知幾日未入食水,腹中空空,早已饑餒乾渴。
齊元生輕一揮手,大量水汽凝於掌心,匯成小水球,吞入口中,頓覺清爽許多。
這倒並非是什麽訣法,而是體內靈、機靈力的簡單調用。
放在龍首山那日雨夜,他雖能凝聚水膜,但是決計無法像如今這般輕松納水汽而聚水流。
他本想著出門找些吃食,剛開門卻看到兩人,這倒是意料之外。
“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