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第20章 圓月劍訣

齊家描籙【寒江印月】，雲月二相，又有輕靈之氣，施展《殘月劍訣》頗多加持。

那兩靈匠的【雕梁畫棟】便與木柱有關，化木成梁;【吞金煉石】便與金石有關，他還記得那石漿成屋、吐金成釘，與籙極為貼切。

劉家雖不知功法，但兩族爭鬥多次，族裡亦有記載。

籙名【明火灼心】，他那日見劉家納氣修士，訣法出刀也都是熱灼得很。

如此說來，這謝家描籙【搖唇鼓舌】，光從字面意義理解應是與口舌相關，口吐金光，亦說得過去。

但若是從本意來講，更應當是與遊說、詭辯相合。

他瞧著齊謝氏不是個蠢蛋，莫非是受謝家何人以籙煽動挑唆?

若真如此，謝家又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何必如此?

他心中盤算，此事頗多疑點，就算謝家借此謀劃，也太過露骨，殊為不智。

咦，也不對…

自己卻是忘了，若不是自己有意逗弄齊海，此事未必會拿到台面來講。

如此倒算陰差陽錯，無心對有心了。

各族之間爭爭鬥鬥，錯綜複雜，便是齊謝兩家宣稱交好，亦是你算我、我算你。

便是齊汗青當年幫謝家奪回靈礦，估計也存著搶些份額的心思，不然家中烏銅礦又從何來?

他自問自己是個小心謹慎的，亦覺得自己不知不覺就要落入圈套中。

此前自己無意間已入謝家眼裡，雖非有意為之，對此亦要敲響警鍾，加倍小心。

此後入金羽宗亦要吸取今時今日教訓，不能當個墊底的，否則恐被人輕易舍棄;又不能當個出挑的，不然又要被人惦記。

還是取個中上，受賞識、得資糧，又不用平白沾上許多不必要麻煩。

思來想去，思緒飛轉，他索性不再多想，繼續修行起來。

……

金烏墜而玉兔升，又是七日過去。

齊元生出關，已是納氣巔峰，後天靈機已經與先天一炁完全融合匯成靈力，不分彼此。

他內視丹田，一汪琉璃色靈力積於底部，心念一轉，靈力匯聚形成符籙:

【道者反動】

嚴格意義上講，他此刻體內靈力圓潤，又凝符籙，已經算是描籙修士。

但他又並未修行描籙功法，連描籙一層都算不上。

他心念再一轉，籙又再度轉為靈力，他又回到納氣巔峰。

至此沒有高持功法，自己也算是修無可修、進無可進了，眼下只需研習護道之法。

他又再度凝起符籙，自己借著神秘黑籙所得【道者反動】還不曾搞明白，只能簡單運用。

不像其他家族，這籙也沒見其他人描過，他連參考都無借鑒對象。

不過自己這籙想來應該是不凡的，畢竟與黑籙沾因帶果。

只是【道者反動】看不出與什麽相屬有關，若想從此下手，倒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眼下所知有二:

一是此籙有反動之能，指南打北，這用來冷不丁偷襲倒是好用。

二是兼有循環之理，靈力凝籙，籙化靈力，據他所知，其他描籙是沒這異能的。

這兩項神異俱是不凡，只是難以用作平時鬥法。

道者反動…

他心中思索，回顧那日所見異象，江河、雲雨、寒月…若有所得。

於是隨手掐出劍指，以指代劍，施展出《殘月劍訣》。

他自問沒什麽劍道天賦，《殘月劍訣》雖然已經修習得純熟無比，但基本上已無進取空間。

若他不調用【道者反動】，這便是他修習了無數遍、再熟悉不過的《殘月劍訣》。

這本是走輕靈路數的劍訣，以飄逸、靈動謀敵先機，劍路刁鑽。

但他揮動手臂，越加灌輸靈力，劍訣使得虎虎生風，勢大力沉，如同江水倒灌、圓月華照。

這樣一來就背了《殘月劍訣》真意，許多劍招顯得不倫不類，靈力收放已無法自如，劍路都已變形。

若如此對敵，三兩下便要被敵手抓住破綻，卸去手中靈劍。

此時他體內符籙微閃，胸前黑籙亦是微微發燙，原是琉璃色的靈力流入符籙再度流出，染上微微烏色。

烏青色的靈力灌入劍訣，本有些吃力變形的劍路一下收放自如起來。

他再度掐出劍訣，向前一揮，

劍訣並未變化，只是劍指直戳地面，留下一小坑。

這還只是以肉體施劍訣，若是持上佩劍，威力還要上數個檔次。

他心中有所得，激動之余，拿起佩劍再度施展劍訣。

烏青靈力流入，激得佩劍嗡嗡作響。

他掐起劍訣向前斬去，一道勁風向前刮去，吹的屋內亂作一團。

他再度灌入靈力，劍身已經來回震得他拿捏不住。

改持為緊握，他向下刺去，無聲無息，沒入地中。

他抽拔出劍，只見得劍身已經密布裂紋，他往地上一磕，碎成無數鐵塊。

“劍訣這般施展倒與殘月二字無半點乾系了，不如改名圓月。”

“到底只是把凡劍，雖摻了些烏銅靈礦，還是支撐不住。”

“若是有把真正靈劍，就是描籙三四層，我亦有信心與他過過招來。”

他再度在腦海中構造意象，道者反動，自己之前一直局限在這個“反”字，卻忽略其中藏著的“正”。

水脈下流，經江海湖泊，再化雲雨，終歸山巔，此為反做正用。

不過有殘月亦有圓月;有水脈順流而下，亦有江河倒灌。

這便是正做反用。

或者說，無所謂誰正誰反，不過是一滴水的兩端，此兩端亦可相互轉化。

自己從前悟循環之理，怎麽就困在靈力與籙之間呢?

不過可惜的是，自己納得黑雲壓月，可以說已經把靈力的一端固定。

便是經籙轉化循環，靈力亦不過從清靈變得沉濁，偏失了許多可能。

他心中盤算，齊家稱得上護道之法也就《殘月劍訣》，若是再習得其他訣法，便也循著今日這般轉化一番，平白能生不少手段。

至於所學步法《踏月朝西》本就主輕靈飄逸，賦以沉濁便極不妥了。

不過已是不凡！

此後對敵，納氣拿這普通《殘月劍訣》已經夠使，對上難纏的亦可循著機會借籙反動偷襲。

若是真對上描籙修士，也是不慌，還可借這轉化靈力《圓月劍訣》與其拚殺。

他盤算著自己的底牌，已覺滿意，便是想到齊家或有危機，心中也有底氣不少。

到時或逃或戰，有《圓月劍訣》傍身，便是危機，亦可謀得活路。

他收劍於身側，將攪得一團亂的室內清掃整理一番，又將坑洞填補，眼看著沒有施展劍訣痕跡才收手。

事關底牌傍身之法，不能有半點暴露可能，需得加倍謹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