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妹妹還有我都很好。
這三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您的話,也一直好好努力生活著。
您說過,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學習新東西,特別是有用的東西。所以這三年來我一直常看著書,多向人打聽、請教著事,也不斷實踐運用著。
您也說過,要多交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不管白的黑的,能給自己帶來好處就是好的。雖然我並不認同您要我真心對待很好的人,但我有我們一家就足夠了,外人只是可以交易的“商人”,金錢、情感、食物等等都是可交易的貨品,而自己的真情與真心只有在我們一家人面前沒有價值,也就是無上的價值。
您還說過,自己的命只有一條,不要相信來生什麽的,能讓自己過得好就讓自己過得好。所以我從不後悔我做的事,我們一家好就行了。
母親,我依舊記得那天,那天的雪,那天的人,還有那無時無刻不在的“饑餓”。
從很小時候起,當時我只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活動。
那時,我問:“媽媽,他們在做什麽啊,為什麽都在笑?”“他們在收糧食,今年種出的糧食多,所以高興。”您回答。我又問:“那為什麽我們的糧食還是那麽少?我們一家都不夠吃。”那時您沒說,但我已經明白。
我們一家一直都很難,父親不懂“變通”,而母親又沒有父親的“力量”,所以只能多與人為善。不能“先富”,不能“獨行”,更不能“離開”。
所以我現在也覺得母親非常聰明,讓我在人前表現乖巧,讓我多多學習,讓我多結交朋友。
再到之後,自從跟著王尚樂之後,我才知道小村的外面的確是“天下何其之大”的。
我開始更加好奇這天下,去到城裡看更多的書,請教更多的人,學習那些新奇的知識,我更向往更遠的地方。
我也在認識各種各樣的人,他們大多與我“無緣”,但依然可以“淺交”,他們,是可以進行互相交易的人,我們交易信息、金錢、貨物。雖然我只是個“小孩”,但王家“走狗”的身份還是很好用的。我從中獲得了許多,金錢什麽的根本不重要,人脈關系,各類信息,這些才是鞏固根基的岩石。
母親,我經歷了許多,但經歷越多我就渴望越多。
那天的饑餓感還在,那天的記憶依舊還在,我害怕我們任何人遇到那些“不會回答的東西”。
有些明白母親的“把真心交給很好的朋友”了,因為沒人在意的真心是真正的孤獨。
但母親您還記得那個劉夫人嗎?我至今都還不知道她的真名,恐怕就連她自己都忘了,都迫不及待想成為“王夫人”了。母親您的這個“恩人朋友”,她並沒有真心對待您,想您也應該知道的,但我依舊覺得她不配得到您的真心,我更不想被“忠義”捆綁。
王家現在已經亂套了,原本王伯志對待自家未來是想著一步一步來,挑選出合適的繼承人,結果他們家本身就松散的集體直接就鬧了起來。王伯志本以為憑借往常的經驗能壓住,但王家人已經為了各自的“主子”瘋了,各種黑的白的,層出不窮,就連那些出去的女兒都回來鬧了,就差把王伯志這“老狗”送走了。
所幸,他們家鬧騰的時候就是外人渾水摸魚的時候,我也從中獲利,有了屬於自己控制的產業線,也是代三少爺管理不是。
母親,這些您應該已經大致了解了,我想我應該可以不去參與王家的那趟渾水。
但依舊有些渴望,渴望那些“不存在”的東西,能夠起死回生!只要想一想,我就整個激動得不行。
好了,母親,我再給您講講有些有趣的事。
就是在我拿下一個村落的產業後,我開始正式經營屬於我自己的“商路”。
這個村子的主產業是養羊的,把羊賣去最近的“白縣”,離我們這挺遠的,我也是選出了其中的“代理人”,因為我只是跟著少爺的小孩。
“代理人”中,一個叫“郝浩”的家夥是領頭的。介紹一下,郝浩,豐縣城裡人,本經營著自家家傳小酒樓。但很不幸,幾年前遇到了王善人的“上升期”,郝浩又沒有選對國家改革的方向,結果酒樓遭到打擊,他還想著硬撐,但一兩年後還是破產,成了做小本生意糊口的了。
我從人們口中聽說到他,又托人介紹,就與他進行會談。郝浩是特別的人,他沒有看我小就有輕視之意,而後與我逐漸了解,其人誠信,頗為可靠,又知道他能在酒樓殘存的情況下進行一次次“反撲”,確實不錯。
我就先讓郝浩帶著另外一些我找的人一起試試,原本還想著多錯幾次也好,但沒想到第一次就見效不錯,原因?主要是“信息差”,那個村子的周圍也有養羊和養其它的,白縣在羊肉方面本就比較飽和穩點,獲利太少,不如去其他地方,如較遠的“角縣”,更遠的“離縣”,利潤更高。
至於其中, 有要找運輸路線,並要保護安全。更重要是梳理當地“市場”,上下家,與人分利,差價,長期合約等等。要不是有郝浩這些代理人在,恐怕我只是看看就要被逼瘋,所以在變大自身“體量”後,識人之明和馭人之術就很重要了,難怪那些統治者能應付更龐大的體量。
王伯志在待人接物方面好,但只是對外,對內嘛……我家沒問題,但我也要引以為戒。
還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是“蘭郡”郡城方面的,開始有一些奇怪的動作,消息很少人知道,只是王伯志在費盡心力收拾爛攤子的時候,居然還拿出大量時間去了蘭郡郡城一趟,回來後就開始準備各種東西。有鮮花,有美酒,有字畫,各式各樣的東西,還以為是有什麽大慶典呢。我想,應該是蘭郡郡守孫明有什麽大動作吧,蘭郡的一些富商開始不惜代價收購各種東西,奇花異草,奇珍異寶,什麽都有。反正我是看到了其中的“商機”,其中有巨大差價,郝浩也開始跟我進一步去擴大我們自己的“錢途”。
母親您告訴過我,一些東西不是越多越好的,夠了就滿足了,適當就完美了。
但,母親,我真的害怕那天那種感覺,無能為力,只能強撐著,只能微笑著,看著絕望一步步到來,連寒冷也感覺不到,只剩下一種“空虛感”,真實的是“饑餓感”。
為了我們一家,我只有不斷吞噬“營養”,擴大“體量”。才能和父親和妹妹一起從容生活,安心在外人的酒會中談笑。
母親……妹妹一點都不像你,她更像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