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九州四海之境,最後一名元嬰真君傳聞隕落在一千年以前。
如今金丹圓滿便是這片天地最強者,亦如梁仁昊這般都看不出呂霜兒的問題所在,難不成元嬰便能解決問題嗎?
不說有沒有元嬰,縱使找到了,人憑什麽幫你。
所以梁仁昊這句話無疑等於給呂霜兒判了死刑。
呂玲玉原本明亮的目光瞬間黯淡,她這麽多年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霜兒,如今卻得知霜兒的“病”看不好,她像是失了魂一樣,呂霜兒乖巧的抱著她的胳膊,安慰道:“姨娘,我不修煉也沒事啊,我可以一直陪著姨娘。”
“宗主,霜兒的問題只是需要消耗靈力,如果依靠丹藥不知可否解決?”周毅說出了自己之前的打算。
梁仁昊看了眼炎不悔,說道:“你們都是丹師,你來說?”
炎不悔微微頷首,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你忘記了一點,丹藥的確可以暫時解決她的問題,可她終歸不是修士,天下藥物可治病亦可致命!”
“哪怕再玄妙的丹藥,也無法做到沒有絲毫的隱患。”
“只是更多的時候,丹藥的作用是正面的,利大於弊,哪怕有些瑕疵,也可以忽略,日後完全能夠憑借修士自身來將其糾正。”
“普通人則剛好相反,或許對於我等來說只是簡單的氣血虧損,調息片刻便能解決,到了普通人身上便是虛火旺盛,成為能讓其瞬間殞命毒藥。”
聽到炎不悔的解釋,周毅心中一陣後怕。
還好他沒有別的丹方,不然他還真不一定能忍住不用。
忽然,他心中一動,問道:“炎師,若是霜兒一直持續服用煉氣丹會是什麽後果?”
“煉氣丹的功效需要配合心法才能發揮出來,若是沒有心法,不能修行,這些藥性多數會殘留在體內,時日一久,必然會出現問題,短則三兩月,多則一年半載……”
說到這裡,炎不悔一把抓起呂霜兒的手腕。
以他的修為,自是不難發現呂霜兒體內根本沒有絲毫丹藥殘留。
再想到周毅和呂玲玉的關系……
這一刻,炎不悔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一樣,他指尖輕輕一劃,呂霜兒手腕處頓時出現一道傷口,鮮紅色的血液滲出,炎不悔邊安慰邊打了個響指。
“不要怕,讓老頭子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沙沙的聲音像是枯葉在不斷摩擦,一條黑色的細蛇從他袖口鑽出來,呂玲玉伸手遮住呂霜兒的眼睛,細蛇抬起頭,吐著猩紅色的信子,緩緩俯下頭趴在呂霜兒光潔的手腕上。
“這畜生乃是一條烏磷赤血蛇,天生百毒不侵,是用來試藥的不二之選。”
說起黑蛇,炎不悔言語中透露著一股濃濃的自信。
烏磷赤血蛇雖不是妖獸,其價值遠非妖獸可比,他能在丹道上有如此造詣,離不開這條黑蛇的幫助。
隨著黑蛇吞下血液,炎不悔手指輕輕一抹,呂霜兒手腕上的傷口恢復如初,連血跡也被擦去。
梁仁昊頗為好奇的看著炎不悔手中的黑蛇。
他知道這玩意兒向來是老頭子的寶貝,只是不知道這和呂霜兒的特殊體質有什麽關系。
數十息之後,黑蛇似乎是倦了,耷拉著腦袋軟趴趴的掛在炎不悔手腕上。
“不應該啊!”
炎不悔不解的收起黑蛇。
“她吃了多久煉氣丹了?”
呂玲玉連忙說道:“差不多三年!”
“怪了,三年,她的血液並沒有任何變化。”
見炎不悔有點鑽牛角尖,梁仁昊提醒道:“說不定是你我見時少,有人能煉氣六層煉製出二階丹藥,就沒有人吃了丹藥不留副作用嗎?”
聞言,炎不悔嘀咕道:“不是不可能,唉,算了算,一時半會兒估計弄不清楚了,不過既然她能吃煉氣丹,那就先吃著,等我回去研究研究。”
周毅面色一喜,衝呂玲玉使了個眼色。
呂玲玉趕忙行大禮。
“多謝炎師救命之恩,弟子願意當牛做馬報答炎師!”
炎不悔回頭瞪了眼周毅,說道:“起來起來,老夫不喜歡這一套,當牛做馬也不必,老夫可不想哪天被人把墳刨了。”
周毅:……
我有那麽小心眼嗎?
忽然,梁仁昊神色一變,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凌厲起來。
炎不悔看過來,梁仁昊點了點頭。
“周小子,你們暫時就在丹火堂,老夫出去見幾個朋友。”
炎不悔難得一臉嚴肅,周毅說道:“弟子遵命!”
待二人離開,呂玲玉這才揉了揉霜兒的頭,說道:“這次霜兒的事情多謝你了。”
“我可什麽都沒說,炎師是丹師,對這些東西感興趣,至於宗主也是他請來的,你這次還真不必謝我。”
見周毅不願意承情,呂玲玉也不再多說什麽。
哪怕周毅說的是事實,可若是沒有周毅,她們娘倆連內門都進來不,更遑論認識炎師這樣的大人物。
想起炎師剛剛一臉嚴肅,她忍不住擔憂道:“玄雲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玄雲宗能出什麽事?”
周毅隨口解釋道:“都是一些陳年舊帳,天塌下來自然有修為高的頂著。”
“你倒是說的輕巧,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再者說了,你現在是真傳弟子,享受最好的資源,最好的待遇,有炎師和宗主在一旁看著你,若是玄雲宗出事,受損失最大的可就是你了。”
“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
周毅轉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裡?”
“身為玄雲宗弟子,自當過去看看。”
呂玲玉抿起的嘴角微微上揚,她倒是不擔心周毅有事,若是連炎師和宗主聯手都護不住他,那他去與不去,最後的結果都一樣。
玄雲宗上空。
天衍道長盤膝而坐,在他身下,是一塊直徑三尺左右的白色玉盤。
玉盤散發著白色的熒光,一股玄妙的氣息與玄雲宗的大陣相連,整個玄雲宗仿佛被一個倒扣的金色透明光罩保護了起來,十余位金丹境修士守在陣法前,警惕的看著半空中的黑色戰船。
戰船顯然是一件品階不低的法寶,長十余丈,上方有亭台樓宇,船身烙印著一尊造型古樸的丹鼎圖案,遠遠看去整艘戰船仙氣繚繞。
有金丹真人站在甲板上,居高臨下看著一眾玄雲宗修士。
“不過是兩百年未見,怎的玄雲宗如此膽小了?”
金丹真人目光輕蔑的看著眼前的陣法,言語間滿是對玄雲宗的不屑。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有敵自遠方來,法寶靈器臉上呼!”
有急性子的玄雲宗金丹開口回應,此言一出,對面的金丹真人臉上多了幾分陰冷之色。
玄雲宗偏之一隅之地,無非是靠著門中幾位金丹苦苦支撐。
兩百年前,玄雲宗金丹隕落過半。
剩下的那幾個老東西縱使能活到現在,也只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此行來到雲州,一是了結當年的恩怨,其次就是把丹鼎宗的叛徒帶回去,作為修仙界公認最強的煉丹宗門,丹鼎宗的尊嚴不容踐踏。
世人只知道當初他們丹鼎宗退出了雲州,卻不知道,丹鼎宗從來不善與人征伐。
他們也不需要與人征伐。
九州四海,金丹宗門就有數百,金丹真人更是如過江之鯽,隨著最後一名元嬰求道幽冥海隕落其中。
現如今金丹圓滿便走到了陌路,而那些築基後期想要凝丹更是難上加難。
丹鼎宗有的是丹藥。
願意為丹鼎宗賣命,打前鋒的多了去了。
只不過一旦宣布開戰,就意味著死傷無數,除非有足夠的利益。
最近前年, 修仙界顯然加劇了規則的束縛。
這種變化,就像秘聞中記載的那樣。
曾經渡劫期修士遍地走的鼎盛時期,隨著天地規則的變化,導致飛升之路徹底斷絕,而後飛升無望的人要麽在絕望中寂滅,要麽直接走向瘋狂。
那是一場席卷整個修仙界的災難。
有渡劫期修士入魔,殺得修仙界血流成河。
之後便是進入了漫長的寂滅期。
有人稱之為:地仙時期!
飛升成仙已經成了過去式,渡劫期修士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直到最後修士困在元嬰圓滿。
元嬰真君,自此成了人間仙,又被稱為地仙。
然而就在一千兩百年前,最後一名元嬰真君在生命的尾聲,毅然決然進入幽冥海尋找渡劫之法,試圖打破魔咒,開辟新的修行路,沒人知道他遇到了什麽,又發生了什麽。
只是他隕落的那天,所有金丹後期的修士都心有所感。
悲涼的情緒蔓延整個修仙界。
像是為最後一名元嬰真君的隕落而哀傷,又像是對活著的人的同情。
世界一直在變。
丹鼎宗同樣如此,他們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寶來支撐自身的地位,需要大量的丹藥來驅使那些勢力為其賣命。
哪裡資源最多?
自然是百斷山!
曾經鼎盛時期,沒人看得上這種偏僻之地。
除了無邊無際的山脈,就剩下號稱死亡之海的幽冥海。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丹鼎宗想要維持住自身的影響力,必須要拿下百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