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才拉著遲仁定的胳膊到了旁邊:“遲將軍,此次狩獵,各家權貴子弟英勇,僅是一日,就把獵場內的飛禽猛獸獵殺的差不多了。”
“至於今夜作祟的那些飛禽走獸的屍體,一早都綁了,放在馬背上帶回去。”
黃瑜認真看著遲仁定,生怕這個平日腦袋一根筋的家夥這個時候犯渾:“您明白我的意思麽?”
遲仁定點頭,很是嫌棄的掙開了被黃瑜拉著的胳膊。聲音憨厚:“我明白。”
“陛下怕傳出去讓百姓……。”
黃瑜趕緊打斷了遲仁定後面的話:“哎喲喂,我的大將軍,您可別說了。”
“不該說的話,可千萬不能說出來。”
遲仁定點了點頭,看向幾步外的大帳:“這您就別管了,您趕緊忙去吧。”
沒再多問什麽,遲仁定轉身大步離去,現在已經是寅時末了,若是想要天亮把營地周圍收拾乾淨,然後起駕回京,時間十分緊湊,他不敢耽誤分毫。
黃瑜返回大帳,看著已經用桌面臨時堵好的洞口,擺手讓侍衛們都退了出去。
“陛下,您要不先歇會?”
黃瑜上前,彎腰扶著李宏尊的胳膊:“您可千萬別累壞了身子。”
“朕有些懷念還是皇子的時候了。”
李宏尊長歎了口氣,面上露出疲憊之色:“若早知做皇帝如此難,還不如把皇位讓出去。”
這話,聽的黃瑜心驚膽顫,哪怕是他,也不敢接腔,只是道:“一切都在陛下您的掌控中。”
“呵。”
李宏尊輕呵了一聲,看著大帳內已經被倒過來的桌子堵住的地洞,臉上多了幾分自嘲:“若真盡在掌握之中,這個地洞就不會出現了。”
“若他是想要朕的性命,朕剛才即使不死,也已重傷。”
“陛下。”
黃瑜趕緊跪倒在地:“您是真龍天子,自有上天護佑。”
“那些修行中人雖然厲害,可絕不敢對您如何,若不然,必定有天譴降下。”
營地外數裡。
一個黑袍人確定沒有危險後,把提在右手的明黃色小包裹托至眼前,左手解開包裹,露出裡面的一方玉印。
玉印方圓四寸,上鈕交五龍。
雙眼發亮的拿起玉印,看向下面的篆文。
“受命於天、永享福澤。”
哪怕剛才在營帳內逼著皇帝交出玉璽的時候,他已經仔細看過,可這會看著眼前的玉璽,他仍舊激動的有些顫抖。
甚至不由自主的輕聲念出了玉璽上的八個篆文。
這方玉璽,並非是大越皇帝所刻。
而是千百年前,當時擊北海、征南蠻的千古大帝命能工巧匠所耗時數年所刻撰。
據載,此玉璽刻撰而成之時,方圓百丈異香撲鼻,空中鳥鳳齊鳴,更有七彩霞光垂落,久久不散。
也正因此,後世朝代更迭,唯獨這方玉璽不變,成了歷朝歷代皇帝正統的象征。
得此方玉璽者,方為名正言順的天下共主。
前朝統治二百余年,就因為一直未曾找到這方玉璽,以至於天下文人墨客根本不承認其正統之位,連年爆發戰亂,最終丟了江山。
他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這方玉璽會出現在他手裡。
“若是……。”
黑袍人眼中布滿了貪婪,心中也逐漸被貪婪**所充斥:“持此玉璽,我即為……。”
話還沒說完,黑派人隻覺得眉心如同針扎一般,一陣猛烈的疼痛,他眼中貪婪的**也瞬間退去。
他是修行中人,皇權對他……。
不。
他若能坐在帝王之位上,他的修行之路只會更順。
玉璽既到了他的手中,就證明他有機會成為人間一代帝王。
猛然間,黑袍人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土丘,雙眼迸發強烈的仇恨和殺意。
這是他的機緣,他不想讓給任何人。
深吸了口氣,黑袍人抬頭看著密林上空逐漸隱去的月色,努力平複自己的內心。
最終,他半跪在地,用黃布重新包裹好,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然後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快速往下挖去。
足足挖了有半人深的坑洞後,他這才把包裹好的玉璽放了進去,然後重新埋土,撒上枯葉。
做好這之後,他剛抬腿準備離開,但隻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鼻子使勁嗅了嗅,面色微變,環視周圍後,他又在周圍幾棵樹木攔腰的位置砍了幾刀。
做出有人在此狩獵的痕跡,這才滿意的衝著土丘而去。
遠處的黑暗中,微風吹起,樹枝搖曳,一棵參天大樹上,隨著黑袍人的離去,一道身影如同飛鳥一般,輕盈的在空中飄蕩, 衝著營地方向而去。
雖然危險退去,但臨近天亮,營地內沒有一人能真的睡下去。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大帳內下旨要起駕回京的時候,年輕的還好,可年紀大的權貴,神情都有些萎靡不振。
來的時候,權貴子弟們沒有資格隨駕,都是提前在皇家獵場候著。
可走的時候,倒是沒有這麽多的規矩了。
蘇安則是騎在掛滿了山雞、野兔,甚至還有一隻麋鹿的馬背上,跟在蘇文炳的身邊:“爹,這次狩獵就這麽結束了?”
蘇文炳側臉瞪了他一眼,看了眼周圍,見無人注意,這才道:“閉嘴,少說話。”
原本蘇安還想問一問自己表現的如何,之前應承下自己的雷擊木還算數不。
這下,也不再吭聲,只是準備等回家了再問。
往年皇帝狩獵,多則十天半月,少則也是五天往上。
而今年,滿打滿算也就三天。
只是當聖駕進了京城。
街道兩旁的百姓看到跟隨在聖駕後的權貴子弟們甚至是隨行侍衛的馬匹上都掛滿了各類飛禽走獸時,一個個全都滿臉震驚,今年這是把皇家獵場的飛禽走獸都給連窩端了麽?
往年可從來都見到過如此場面。
“這些都是哪家的子弟,怎的如此勇武?”
“我大越有此等子弟在,何懼蠻疆來犯?”
各種稱讚的話從兩旁跪著的百姓口中傳出,以至於不少權貴子弟聽了以後,更是自傲的仰起了高貴的頭顱,仿若馬背上這些飛禽走獸真是他們獵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