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道人正色道:“好了,說正事吧。”轉過頭對著雲宥道:“下午蒙蟲子就來了。”
說完之後,臉上現出難見的憂慮之色。
盧飛叫道:“來了又怎麽樣?他的兒子徒弟給我下蠱,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青道人望著雲宥道:“他們說你廢了蒙蟲子的兒子,是嗎?”
雲宥緩聲道:“不錯,日前在上洛郡,有兩個毒神的門人傷了盧飛,我一時心急,重傷了其中一人。”
旁邊一小道童忍不住插嘴道:“那師叔你也不能傷了他呀,人家可是蒙蟲子的兒子。”
雲宥沉默半晌,緩緩道:“難不成就因為蒙蟲子是他老子的原因,就可以在這肆意妄為?”
那道童一時語塞,盧飛在旁接道:“就是,那日差點疼死我了,對了,那幫混蛋打傷店小二,還是我墊的大夫費用,這次見面也得一並要了回來。”
李宜可瞪了盧飛一眼,望著青道人道:“道長,這蒙蟲子再怎麽說也是天下會的一家,難不成他當真會把雲宥怎地?”
青道長低吟道:“這毒神門下的人都可以常理而論,畢竟非我族類,而這蒙蟲子為人性格乖張得厲害,手段也極為厲害,在這神候山莊量他也不敢亂來,就害怕他使陰的,聽說有些蠱用之時可隔數十裡,數日後才發作,真的可謂是防不勝防呀。”
李宜可急問:“那可怎麽辦?要不我去求求我爹,讓他出面如何?”
此話一出,雲宥隻覺心中一暖,雲宥、盧飛和李宜可相交甚厚,知道李巒心中不喜李宜可,李宜可也心高氣傲,對李巒也極少主動言語。
青道人冷笑道:“那倒不用,我茅山派乃是中原武學第一宗,當年就是五師叔收服的毒神,現在又豈會怕他一個蒙蟲子?”
一頓:“再說了,只要到時三師叔能來,那些雕蟲小技又豈在話下?”
盧飛叫道:“就是,元丹丘師兄已去三原郡找陳師叔了,再說了,此時雲宥因救我而起,我一定會伴在雲宥左右。”
李宜可嫣然一笑:“我告訴你們一個小秘密。”
盧飛好奇道:“什麽事?”
李宜可臉上滿是笑意:“陳伯伯現在就在神候山莊。”
數人跟著李宜可出了小院,盧飛奇道:“陳伯伯怎麽會在這神候山莊?”
李宜可笑道:“說是前些日有一位頂重要的病人在這,所以爹爹將陳伯伯請了過來——我也是前日想學一點針灸之術,杜總管這才告我,帶我去見的陳伯伯。”
盧飛納悶道:“什麽樣的人竟勞陳伯伯親自醫治?”
李宜可白了他一眼:“就你好奇心重,你看雲宥,從來不問這問那。”
幾人正說笑之間,一抬頭,卻見一身紅衣的李宜欣跑了過來,後面三三兩兩的跟著幾個人。
李宜欣跑到盧飛跟前:“盧飛哥哥,你一大早跑那去了,怎麽都找不到你?”
盧飛嘻嘻一笑:“早上起來閑不著,起來溜達溜達。”
李宜可微微垂下頭:“見過郡主。”
李宜欣嘟著嘴道:“我就知道你一大早肯定跑到姐姐這來了。”
說完,一把挽住李宜可胳膊道:“姐姐,你們這是要去哪?”
正說之間,後面那幾人已到,其中一人幾個起躍先行掠到,空中一腳真踢盧飛胸前。
盧飛雙手一格,那人空中借勢一翻,落地後一拳已到盧飛面前,盧飛不閃不避,一拳迎著而上,兩拳相遇,只聽轟的一聲,兩人卻都是退了幾步,周圍幾棵花盆也被兩人的拳風震得粉碎。
李宜欣指著來人凶道:“黨存介,你這個野蠻人。”
來的人卻是綠林十三寨的七寨主黨存介,這人蹬著一對豹眼皺眉道:“我們男人見面的習慣,你小姑娘家知道什麽呀?”
李宜欣指著黨存介跺著腳:“我討厭你這個野蠻人,盧飛哥哥昨天剛讓盧伯伯揍了一頓,你今天又跑來惹他。”
黨存介還沒說完,後面有一人接道:“盧飛這小子哪天沒被揍過?”
說話的卻是一個和盧飛年齡年長一點的青狀男子,雲宥識得,卻是鹽幫黃老大的兒子黃從之。
再一轉頭,除了金笑銘外,最惹人注目的卻是一身英氣、手持折扇的公子哥扮相的,卻是滎陽鄭家的公子鄭如海。
這幾人都先跟青道人見過禮後,這才嘻嘻笑笑對盧飛和雲宥笑道:“滿山莊的在找你們兩個,原來你們兩個跑到這來了。”
黨存介一個熊擁一把摟住盧飛:“行呀,兄弟,竟然把一直沒敢惹的常四海給做了,你可真是膽子大呀。”
那邊的黃從之大笑道:“盧飛,今晚哥哥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鹽幫和飛魚幫為搶江邊生意,數十年來一直勢如水火,上任鹽幫幫主也就是黃從之的伯父也因此喪命,雖然兩家現都是天下會十大賓主,但鹽幫一直被飛魚幫壓製,卻是不爭的事實。
黨存介一指黃從之:“就這麽說定了,今晚綠柳樓,一起去喝他個天翻地覆。”
這幾眾多一句我一句,盧飛和雲宥卻是一句話也插不上,盧飛趕緊叫道:“喝酒就喝酒,我和雲宥幫你們鹽幫這麽大的忙,怎能不請我和盧飛大喝一場?”
此時一直不吭聲的鄭如海收起扇子,淡淡道:“這酒錢也不是從之出的,這幾天長安城中四大花坊已被王大財主盡數包下,美酒佳釀更是數不勝數。”
黃從之奇道:“這我倒還不知道,王財主可真是越來越大氣了。”
鄭如海淡淡道:“平安鏢局總鏢頭易主,王財主能不好發表現一下誠意?”
黨存介跳起來:“那我們不如現在就去城下。”
青道人見他們一幫年青人吵得正歡,微微一笑:“也罷,你們這些後生們去吧,我先行一步了。”
說完,和眾人打過招呼後,領著兩個道童悠然而去。
黨存介一把拉住盧飛,邊簇擁著往莊外走去,一邊衝雲宥喊道:“走,出發。”
雲宥淡淡一笑:“我又不喊酒,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李宜欣拉住盧飛道:“我也要跟盧飛哥哥去。”
盧飛望向李宜可,李宜可微微一笑,垂下眼簾:“我等一會還要向陳伯伯討教些事情,就不跟你們去了。”
盧飛神色黯淡下來,剛要說些什麽,卻見黨存介卻停住腳步,喧鬧的眾人也安靜了下來。
眾人都不由得感覺心頭一緊,李宜欣直接一把抓住了盧飛的胳膊——一股死亡的氣息將眾人籠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