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貞朝既有妖魔,卻不見修士門派,養著一個仿佛廢物般只能溝通神祇的通天司,也讓君不苟十分的不解。
在對這個世界沒有足夠的了解前,匆忙做任何決定都是不妥的,哪怕這位土地公看著是個直爽可信的神祇,又是他的恩人,君不苟還是需要慎重考慮。
他自武功大成以來雖說橫推無敵、從無敗績,可對手都是人類,還不曾與妖魔交過手,天知道他這個武俠小說中的絕對主角是不是神魔世界的主角呢?
“這妖肉包子倒是好東西,於我修為有益......”
土地公走後,君不苟四肢大張坐在院中石桌上,略轉周天,張口噴出一道淡青色罡氣,竟如巨龍吐息,直起數十丈,連星貫月。
同時一道由內家真罡凝成的旋風向四外飛速推去,攀緣到四面圍牆後,就化作一個微不可察的淡青色氣罩,將他這個小院連同兩間破瓦房環護在內。
一隻春蠅呆頭呆腦的飛過來,剛及院牆,便見青光一閃,已化成飛煙,灰灰去了。
“真罡離體,緣系我心,如我臂指!”
牆頭人影一閃,卻是住在隔壁的名叫鐵蛋的孩子,‘曾叔叔又在發呆了呢......’,一隻小手明明已經攀過院牆,卻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君不苟睜眼對他微微一笑:“天不早了,還不睡覺?再頑皮下次可沒有你的鹵肉吃了。”
鐵蛋聞言連滾帶爬下了牆,天大地大沒有鹵肉大,得聽曾叔叔的話啊。
見孩子離開了,君不苟方才微微閉起雙目,一時三刻後,雙眼猛地一睜,瞳孔眼白仿佛連成一體,隱隱現出無數條淡青色漣漪。
‘漣漪’蕩漾開來的瞬間,君不苟清楚看到西南牆下有些微幾道土黃色光芒,還不曾完全散去。
“看到你的腳印了!
土地公若是下次再來我院中,我當可看破你的行藏。
武家天眼,似乎也不比傳說中的神目仙眼差到哪裡去,難道說我無意中得到的這本‘武藏真典’上所記內容都是真的?
真典記載:人間武技至高者,當可比肩仙神!
這還真是讓我有些手癢了,或許剛才該答應土地公才是?至少這妖肉包子可是好東西啊,他渾家的手藝也是非常的不錯。
那位土地奶奶,好像閨名是叫做二娘的?
嗯......困意來襲,我得睡會兒。”
連吃四個妖肉包子而後運功突破的後遺症終於來了,君不苟甚至不及走進臥室,就躺在院中呼呼大睡起來,鼾聲如雷,震驚四鄰。
卻沒有一個鄰居會怪他的呼嚕聲太響影響了大家休息,反倒會因為聽到他的呼嚕聲而感到心安,曾阿牛睡了啊,他就是太累了,早就該好好休息了。
歸人巷的大人孩子一個個躡手躡腳地爬到君不苟的院牆上,當他們離開的時候,牆頭上就出現了無數個風鈴、銅鈴、拳頭大的敢當石......
縱然是某個唯物主義世界也有妖魔的傳說,何況是在大貞朝?據說有這些鈴鐺和敢當石在,就是真有傳說中的妖魔來了,也能擋上一擋的。
於是這條歸人巷就變成了最安全的地方,這裡的老人、婦人、孩子,從現在開始就會一個個支愣起耳朵;從現在開始,如果有任何外人想要接近君不苟的家門,他們將會在第一時間現身阻攔。
如果攔阻不住也沒關系,那將會有一百個瓦罐同時扔進君不苟的院子,把沉睡中的‘曾阿牛’喚醒。
現在就連歸人巷裡三歲的孩子都知道‘曾叔叔’不是普通人,更別提這些飽受苦難的人精們了,大家明面上心照不宣的將‘曾阿牛’當成一個普通人來對待,暗中卻像保護一名被朝廷通緝的要犯那樣暗中保護著他。
所以,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可以讓君不苟安心睡覺的地方,歸人巷肯定算一個。
‘曾阿牛’如雷的鼾聲整整響了三天,在歸人巷大人孩子們的耳中,這就是世上最美妙的音樂。
但是這三天可把常威給急壞了,這位‘京城名捕’在君不苟門前足足等了三天,每次想要推門而入,都被橫眉冷對的鄰居們擋了回去。
“哎,你這個人是怎麽回事啊?
不是對你說過了嗎?曾哥兒還在睡覺呢,這才睡了不到三天啊,辛苦著呢,你怎麽可以打擾他呢?”
“就是,敢打擾曾叔叔,我用彈弓打你的小雀雀哦......”
常威記得君不苟交代的話,‘沒急事不許你到歸人巷找我,若真是十萬火急,也不許穿著公門皂衣;歸人巷裡可都是些老實人啊,要是嚇到了他們我找你算帳!
還有,記得我姓曾,叫曾阿牛。’
如今一身老實百姓打扮的常威看上去就像個二傻子,這就難怪歸人巷的奶娃子都敢喝斥他了。
忍吧,這些可都是君兄弟的高鄰雅舍,得罪不起啊......
常威只能一個勁兒的傻笑, 從兜裡掏出一塊麥芽糖塞進面前拿著彈弓的奶娃子手裡,‘小兄弟,大哥哥找曾先生真的有要事啊,你幫我看看他睡醒了沒有好不好啊?’
“哦,原來你是好人啊,早說啊......行!你等著啊。”
奶娃子的見到麥芽糖頓時笑開了花兒,笨手笨腳的爬上牆頭一看,曾叔叔正在院子裡伸懶腰呢,連忙奶聲奶氣地怎呼:“曾叔叔你醒了啊,外面有個麥芽糖哥哥等了你三天呢。”
沒等君不苟回話,常威已經風風火火地推門走進院中,水都來不及喝上一口,坐在石凳上就開始抱怨:“君......曾兄弟你可算是醒了,這三天可急死我了,你這也太能睡了?”
君不苟沒搭理他,先謝過了四鄰,關上院門,才回過身指了指屋子:“有事屋裡說去。”
“君兄弟,這次你可要幫我啊......”
常威進屋後未及落座就開口求懇起來,著急的搓著雙手,腦門上是一層層細密的汗珠子。
“看來你是真遇到為難的事了?說說看,我能幫就幫,該不會是京城又出了什麽大盜巨寇了罷?”
總捕衙門也不是吃白飯的,實力總還有一些,能讓他們不得不找捉刀人解決問題,可見點子很扎手。
“不是能幫就幫,是你這次必須要幫我啊......”
常威苦著臉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白色絹帕,帕上畫了一樹紅梅。
只是這梅樹畫的有些古怪,樹上的梅花幾乎都要落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朵隨風搖曳。
滿樹禿枝,一朵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