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間,葉饒一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首先是身為一家之主的葉饒,將玉書上攏共約500個古字全然熟習,而後知曉將古字組合勾勒成“句”的方法——他將其稱之為道紋,並花了半年時間,整整熔煉了六道道紋納於己身,分別置於五髒外加大腦。
身藏六道道紋的他,呼吸之間,可噴吐霞光,一個跳躍,飛上幾十米的天空也不是問題,運轉體內那神奇的秘力,聚於拳上,一拳下去就是三人粗的大樹也要給攔腰而斷。
但當他銘刻第七道道紋之時,情況卻發生了變化。
他發現,六道道紋在自己體內好像遙相呼應,勾勒成了某種“勢”,以至於自己不能隨意將第七道紋找個地方填了。
葉饒這才確信,在“道紋”之上,還有更加高級的結構,類似於讀書人常講的“語脈”,是比“句子”更加高級的結構,不符合“勢”,有“語病”的熔煉將是不允許的。
而隨著道紋納體的停滯,葉饒肉身精神猛烈的蛻變也停滯了。
這讓葉饒並不是很安心,他不認為靠著這點實力,憑借自己一人就能對抗未知的敵人。
因此,思慮再三之後,他決定要將玉書仙法共享給兩個兒子。
老大葉長青老實忠厚,很聽自己的話,叫他注意藏拙,那他必定不會泄露玉書與仙法的秘密。
老二葉長恭為人聰明,將仙法告訴給他,不消自己說的,他也能明白其中利害,泄露秘密也就無從談起了。
至於老三……目前太小,葉饒還是決定等他長大些再說。
於是,在某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早晨,葉饒將兩個兒子喚到後山,沐浴著他們震驚與興奮的目光,將玉書仙法賜下,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知。
經過一年半,葉長青已然銘刻了3道道紋,葉長恭超過兄長,卻是刻了4道。
任誰也不會想到,小小的望玄村之中,一家裡竟藏著三個修仙者。
“娘,今天又打到好多野味了。”父子三人回到家中,葉長恭將肩膀上的鹿扔到庭院中,朝屋裡喊了一嗓子。
王彩琴自裡屋中探頭,見他們仨又打了這麽大一隻野貨,當即端著茶水,迎出門來:“喲!這麽大隻鹿!爺仨今天又收獲不小啊!”
葉饒與葉長青相視一笑。
自從踏上了修仙一道,他們家的經濟狀況也好了不少。
縱使不能暴露身份,去山上打點野味賣了,抑或去陽谷鎮上找個人家賣一膀子力氣,都能賺上不少。
三年來,葉家一改原來的茅草房,置辦起了一間小院,雖不如趙家四合院那樣氣派,但好歹能讓大兒二兒有自己的屋子。
對自己的婆娘,葉饒也頗不吝嗇,平日裡時常買些滋補藥品給王彩琴吃,晚上睡覺時更是偷偷用秘力幫她灌體,經年累月,王彩琴縱然不懂仙法,也頗有返老還童的傾向。
生活方面,葉家更是雇了一個廚娘幫著燒飯,又雇了一個長工幫著農忙,大大緩解了王彩琴的壓力。
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葉家在村裡的地位也高了起來。
有錢,有閑,有地位,身體還倍兒棒,連帶著王彩琴的脾氣都好了不少,她現在看家裡幾個爺們,那是怎麽看怎麽順眼。
“萍姐,出來看看這野貨!晚上給老爺少爺加個菜!”王彩琴朝廂房喊了一聲,登時就出來一個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笑著見過葉饒老爺跟兩位少爺之後就把鹿拖到廚房處理了。
葉饒招呼兩個兒子喝茶,還沒喝兩口,外面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邊跑邊驚慌大叫:
“老爺,出事了!村裡的張秀才死了!”
來人是家裡的長工楊四,為人高大,年富力強,有兩把子力氣。
這漢子平日穩重,今天卻慌慌張張的,跑到葉饒面前還穿著粗氣。
“楊叔,你別急,喝杯茶壓壓驚,慢慢說。”葉長恭把自己的茶杯不動聲色地遞到楊四面前。
楊四接過,感激涕零一陣便喝了下去,緩了一會兒才把見到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秉老爺太太,還有兩位少爺,我今日去犁田,犁到一半想去河邊衝個涼,一到那兒,瞧見河邊圍了一圈人,擠進去一看,發現竟是村裡的張秀才死了……”
葉饒問:“死狀如何?”
楊四哆哆嗦嗦地描述道:“都成塊了……隻依稀見得頭臉眉心有顆大黑痣,又束著發,這才認出是張秀才。”
王彩琴聽罷,面色蒼白。
葉饒臉上也布滿了陰霾。
這三年,望玄村再沒發生詭異命案,葉饒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葉長恭三年間不僅長了個子,連膽識謀略也長了許多,聞言,他神色一凝,銳利似劍的眉毛倒豎起來,對著父親與大哥建議道:“爹,哥,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們有必要去現場走上一遭……”
葉饒微微頷首:“長恭說的在理,是要走上一走。”
葉長青向來尊重父親的決定,於是他將嚇得略微呆傻的母親扶入屋內,安撫一陣,便跟著父親弟弟趕往案發現場了。
……
陽谷河流經陽谷鎮,望玄村在其下遊,河流經這兒,已然變成了一條寬約4、5米的小溪。
張秀才的碎片散在一處地勢平坦的石灘之上,石灘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村民,當真是水泄不通。
村裡的陳大夫頗有見識,知道此案涉及了身負功名的讀書人,跟普通村民可不一樣,因此保護案發現場以待捕快調查是十分必要的。於是,當他得知消息,立刻叫上了平日裡熟絡的幾個良家子,來到石灘,插下木棍,拉起魚線,畫出禁區,防止那些毛手毛腳的村民破壞現場。
葉饒帶著兩個兒子來到石灘,看見人頭攢動的現場,有些不知所措。
葉長恭見了,眉頭一擰,便徑直走到一個看熱鬧的村民身後,提著他的褲腰帶就拋飛出去。
被拋飛的村民本還罵罵咧咧,起身一看是葉長恭這個村裡的霸王就不敢說話了。
葉長恭睨了他一樣,隨後如法炮製,竟在人群中硬生生地開出一條道來。
葉長青看得瞠目結舌:
“二弟……當真是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