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葉家人漸漸來齊,葉長樂引李映秋與眾人一一廝認。她如魚得水,發揮自來熟的特質,伯伯嬸嬸地叫著,惹得眾人笑意盈盈,連誇她乖巧漂亮。
推杯換盞,賓主盡歡。
直到李映秋喝多了點酒。
紅衣少女竟開始發酒瘋。
她嫣然一笑,說要給諸位表演劍法。
離座,騰空,拔劍,舞劍如龍,一氣呵成。
只是幅度太大,差點兒揮出劍氣,一劍削下堂中牌匾。
葉長樂眼角抽搐,他沒想到李映秋有這種惡習。
實是美酒壓製了大腦,大腦讓位給小腦。
他看不下去了,暗道一聲得罪,閃爍至李映秋身後,亮出手刀,砍向她的後脖頸。
趙清蘭早有準備,在李映秋癱倒前離席扶住了她。
劉蓮香給左右丫鬟使了個眼色,她們便上前簇擁李映秋去整理好的廂房。
葉長樂回座,與兄長們繼續談天喝酒。
趙清蘭尋思站都站了,便不再坐了,移步至葉長恭身後為他揉肩。
劉蓮香則起了話頭,問長樂何時娶妻?可有中意的?要不要嫂嫂說媒去雲雲。
俗話說長嫂如母,葉長樂對她敬重,不敢反駁,哪成想,鬢發如銀的親娘又加入戰圈,與劉蓮香共成合擊之勢,拿婚配問題狠狠地拷打了他。
葉長樂冷汗涔涔,覺著招架她倆,比與仙家鬥法還要費神。
葉長恭笑過一陣才仗義執言:“莫催莫催!依我看,三弟是不想潦草,欲尋那道丹女修喜結連理,為咱葉家誕下強大仙種。”
王母一聽,又憂心忡忡起來,忙問葉長樂壓得住女仙人不?
葉長樂頭大,趕緊扯開話題,與二位哥哥討論明日計劃。
葉長恭嘿嘿一笑,讓他放心去尋道丹女修,一應事物早就安排好了。
葉長樂暗道不妙,便趕緊扒拉兩口玉清稻,吃完逃也似地離了敦睦堂。
敦睦堂內故洋溢著愉悅的氣氛。
……
翌日清晨。
葉家家主升為總事的消息,在周健行推波助瀾下不脛而走。
至此,臨仙村內形成五大總事家族共治的局面。
其余總事,出自方、金、呂、嶽四家。
他們得悉消息後,派人給葉家送上拜貼,意欲交好。
葉長青留在家中會客。
葉長恭取了總事令牌,以兄長名義外出辦事。
葉長樂開始閉關,嘗試凝煉氣血道丹。
……
葉家園林往東約一裡處有間別院,別院亦是葉家資產。
葉長恭打算在這兒,召見隸屬葉家管轄的諸主事。
……
“人來齊否?”葉長恭仰躺在院中一把太師椅上,眯眼掃視面前六人。
他身後站著葉厲,還有一支三行四列的方隊。
方隊由氣血鼎盛,龍精虎猛的十二名小夥子構成。
他們個個面容冷峻,站立如松,身負七八道道紋。
其中五人見了這副架勢,皆拱手欠身,額頭沁汗,一副拘謹惶恐的樣子。
剩余一人是李來福。
比之同僚,他雖同樣拱手欠身,卻面帶笑容,顯得春風得意。
李來福上前一步,恭敬道:“回葉大人!除去您親自提拔的小人,先前在孔總事手底辦事的主事有五人,與小人合計共六人,已然來齊了。”
“嗯。”葉長恭點點頭,“辛苦李兄了。”
李來福受寵若驚,忙表態:“葉大人折煞小人了,這是小人分內之事……”
其余五人神色則越發難看。
葉長恭起身,朗然道:“諸位。須知前任孔總事壽元無幾,周仙使念他勞苦功高,許其在家安養天年,並勒令我兄長替他的位子。”
“不巧,今日家兄事務纏身,不能親自前來,故特地吩咐我與你們勉勵幾句。希望爾等繼續用心,精誠共事,以報上宗賞識之恩。”
“是!”五人齊齊回應,不敢怠慢。
葉長恭繼續說了些話,無非是大棒加甜棗,待幾人徹底服帖後便讓他們離去。
“李兄留步。”對李來福,葉長恭態度稍微緩和些。
“請大人示下。”李來福駐足,俯首帖耳,很是上道。
“聽聞李兄先前做執事時,管的是玉清稻田?”
“是,老本行,已有十五年。”
“嗯。”葉長恭點頭,從袖袍中摸出一隻布袋兒,遞給李來福,“李兄打開看看。”
李來福接過,打開一瞧,發現是一粒粒玉清稻米。
端的是瑩白如月,茁壯如蠶。
“李兄以為這稻米成色如何。”
李來福抬頭,試探地問:“大人……可曾篩過?”
“未曾篩過,原模原樣。”
李來福一怔,喃喃道:“極好,極好!好得小人十五年都未曾見過……”
葉長恭趁他愣神的功夫,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附耳柔聲道:“這是我葉家養的稻種,只有我葉家人見過。李兄,現在,你不也見識過了?”
李來福瞬間會意,他幾乎沒有半分猶豫,徑直對葉長恭跪了下去:“小人願為葉大人鞍前馬後肝腦塗地……”
葉長恭看著他, 似笑非笑:“再想想,該叫我什麽?”
李來福思慮一陣,眼睛一亮,激動道:“二家主!”
“善。”葉長恭滿意地點點頭,又從袖袍中拋出兩隻布袋給他,“李兄,既是自家人,起來說話。”
李來福拿過布袋,匆忙起身。
“這些袋子裡,裝著共有十萬顆玉清稻種,皆由我家生養。這種稻,一畝最宜種一萬顆。你且拿去,找十畝良田好生種下。”
“一萬顆一畝?豈不是尋常稻種的兩倍?”
“是,我家稻子,神異之處不僅於此。”葉長恭耐心解釋,將此稻產量、產期、成色一一與他言明,末了還告訴他培育此稻之細節與尋常稻種不同,須改三日一施靈雨為兩日一施靈雨等等。
李來福根據葉長恭的話,心中算了一筆帳。
若種這新稻種,多投入五成人力物力,即能得到五倍有余的收成!
李來福喉嚨有些乾澀:“家主,非是屬下不相信你,實在是……”
“無妨,挑兩個機靈點的,將這稻子種下,三月後即能見分曉。”葉長恭負手踱步,“另外,這裡面十萬顆稻種,是一顆不多一顆不少,切勿弄丟了。或是稻米長成,有人看出異樣,想來偷,也該速速稟報於我。李兄可聽明白?”
李來福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去吧,興許年關至了,咱家還能吃上新米呢。”葉長恭笑道。
“是……”
得了令,李來福躬身告退,懷揣稻種朝著田間一溜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