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赵莹玉反应过来,罗峰抬手,立刻有保镖走过来,打开冷库门,一把将赵莹玉推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救命啊!!!”
因惊恐而破音的尾音被锁在了冷库门后,赵玉珠打了个哆嗦,往后又退了两步。
心中祈祷千万别注意到她,她可不想一起进去冷库里冻着。
郁凛知道骆瑱玦有分寸,便不着急了,笑着问道:“阿玦,俩人抱在一起能保温吧,你这是帮她们呢。”
“阿凛!”宋哲低斥一声,他要早知道郁凛过来是火上浇油的,他一定不叫上他。
“阿玦,差不多得了,希锦也没事,却诗肯定已经知道错了,把这件事闹大对你没好处。”宋哲试图劝说,“再说还有你母亲的关系在,要是却诗出个好歹,你母亲在赵家还怎么立足。”
宋哲和骆家有比较远的亲戚关系,对骆瑱玦的家世了解的比较多,知道他从小和母亲分离,幼时也见过他因为别的孩子骂他妈跟人跑了,把对方差点打死。
那时他就知道骆瑱玦就算表现的冷漠,但他心目中,风华这个母亲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不再用和却诗多年情谊劝说,而是用风华来说事。
他以为自己提出风华,骆瑱玦就算不立刻把人放了,也会思考了一下,谁知骆瑱玦看向他,目光冰冷而戏谑,“却家答应你什么了?竟然能让宋公子费尽心思帮她说话。”
宋哲表情一僵,苦笑道:“阿玦,我小姨和却诗姑姑是闺蜜,而且却诗和咱们这么多年感情,我不可能不帮忙的,我没有你这么狠心。”
骆瑱玦看着他嗤笑一声,隔空点点他,“宋哲,我最讨厌你的一点就是虚伪,大大方方说却家在颜九的项目上给你让了利,我还高看你一眼。”
感情?这种东西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比放屁还没味儿。
宋哲心头一紧,随即想起来当初颜九的实验室就是骆瑱玦个人出资建立起来的,懊恼自己之前没想起来。
但他反应极快,无奈道:“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但阿玦,却诗爱了你那么多年,我不信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已经没有了帮却诗的想法,现在只想拉回骆瑱玦对他的认知。
他和骆瑱玦之间的交情,主导权一直在骆瑱玦手中,是他主动贴上去,讨好他,从而获利。
他舍不下那些利益,就必须舍下自尊。
骆瑱玦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开口,低头不知道给谁发信息,对方回的很快,宋哲不敢看,郁凛却凑过去看了一眼。
对方发过来的是希锦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照片。
插满管子的小脸惨白一片,看起来脆弱易碎。
这就是宋哲说的没事?!
不说骆瑱玦,就是郁凛都觉得却诗做的过分了。
希锦是配不上阿玦,但却诗仅仅因为嫉妒,就差点要了对方的命,这也太狠了吧。
怕宋哲再说话惹怒骆瑱玦,郁凛把他拉到一边低声提醒:“希锦现在还在昏迷不醒,阿玦在暴怒边缘,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激怒他。”
宋哲心中懊悔不已,他是真没想到骆瑱玦这么生气,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就怕骆瑱玦迁怒他,搅黄了颜九的那个项目,到时候自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这些他没法和郁凛说,他无奈的摇摇头道:“却家和我说希锦什么事都没有,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不然我怎么会冒然插手。”
郁凛信了,高中时骆瑱玦和希锦在一起,宋哲可是亲眼看到的。
他拍拍宋哲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只要希锦醒了,那个活爹火儿自然就散了。”
两人嘀咕着,罗峰忽然道:“老板,时间到了。”
骆瑱玦起身,保镖打开了冷库的门。
却诗已经被冻晕了,赵莹玉还醒着,两人被保镖拉出来,赵莹玉紧张地抱着却诗,连愤怒都顾不上,看向众人哀求道:“快叫救护车,诗诗快不行了,你们快救救她啊。”
宋哲没动,郁凛叹了一口气,帮忙叫了救护车。
躲在众人身后的赵玉珠见状放下了手机,她垫着脚看向昏迷的却诗,打了个哆嗦。
再一次确定骆瑱玦对她妈压根没有什么感情,她妈的面子在他那里一点用都没有。
骆瑱玦蹲在赵莹玉面前,伸手掐住却诗的脸抬起来打量了两眼。
冰冷的温度,毛发上结满了白霜,仿佛一具尸体般一动不动。
那天他抱起希锦时,她就是这样,如果不是看到她时,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觉得自己可能当时就会疯掉。
赵莹玉下意识抬手甩开骆瑱玦的手,将却诗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她愤怒地质问:“骆瑱玦,希锦被关在冷库和我们诗诗没有关系,你凭什么把诗诗关进去,这件事我们却家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骆瑱玦接过罗峰递过来的手帕仔细的擦手,“凭什么?赵女士这么天真的吗?我记得却诗上学时害死过至少三条人命,那些人的家属也曾经问过你凭什么吧,不知道赵女士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赵莹玉惊恐的瞳孔紧缩,尖声反驳,“你在胡说什么,诗诗从来没有害死过人,你以为她是你这个恶魔吗?!”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骆瑱玦起身,随意得将手帕扔到一边,声音冰冷道,“这只是个警告,再有下一次,你连给她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骆瑱玦说完带着人走了,留下赵莹玉在身后咒骂:“骆瑱玦,你这个疯子,没有心的魔鬼,你不得好死!”
郁凛凉凉警告道:“还有心情骂人呢,我劝你把他的话听进去。”
说完他也走了。
宋哲本来也有要走,脚步一顿转回来蹲下,低声对赵莹玉道:“赵阿姨,阿玦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手中肯定捏着却诗害死人的证据,你还是劝劝诗诗,别再冲动做事了。”
他仁至义尽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赵玉珠这才凑上前来,帮着赵莹玉一起将却诗扶了出去,等到救护车抵达,赵莹玉也晕了过去,她陪着一起去了医院。
两人都送进去抢救,赵京启和风华找过来,赵玉珠看到父母,这才忍不住掉了眼泪。
她真的快要吓死了。
等风华听完骆瑱玦都做了什么,狠狠闭了闭眼,再次懊恼自己竟然让赵宝珠去找希锦,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小宝,你刚才说骆瑱玦手里有诗诗害死人的证据是吗?”赵京启瞬间抓住了重点。
已经发生的事情挽回不了,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还可以防微杜渐一下。
赵玉珠点头,“那个叫宋哲的男人对姑姑说,哥哥既然说了,手里肯定有证据,姑姑没有反驳。爸,表姐真的杀人了吗?”
天啊,她一天之内发现世界都变了,她是活在一个和平的文明社会吧,怎么在这些人眼中人命怎么这么不值钱呢。
见女儿害怕,风华本想安慰她,可转念想到赵宝珠,立刻改变了主意,认真道:“亲手杀人不至于,但这个世界上想要害死一个人的办法很多,你表姐性格冲动不容人,大概率是把人逼死的。”
赵京启下意识就想说不至于,但转念一想却诗把希锦关进冷库,这要是晚去一会儿,人就死了。
要是希锦死了,这不就是四条人命了。
赵玉珠打了个哆嗦,简直无法直视却诗这个表姐了。
风华想了想,“玉珠跟我去探望一下希锦。”
大女儿废了,她得帮小女儿挽回在骆瑱玦心目中的形象。
希锦被害这件事上,她有失察之过,赵玉珠可是全程没有参与。
至于却诗母女,死就死了吧。
风华带着赵玉珠去找希锦时,希锦已经醒了,但还要在监护室待一天防止恶化。
骆瑱玦换上无菌服进去,希锦平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可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握着她的手,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脸,像是看不够一样。
希锦发不出声音,只是用口型说了一句,“谢谢。”
她以为这一次真的会死,等待死亡的过程并不痛苦,当一个人无数次的渴望死亡时,死亡来临就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她又觉得庆幸。
幸好没死,不然她的亲人一定会非常伤心。
所以,谢谢骆瑱玦救了她。
骆瑱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颊。
手中的温热触感渐渐抵消了让他窒息的冰冷。
这一刻,他才真实的感觉到她还活着。
“是我该说谢谢。”骆瑱玦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救了我的命。
骆瑱玦从没有这么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内心,他需要她,需要她活着,需要她待在自己身边。
没有她,他会死。
“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受到了惩罚,等你好了,如果觉得不解气,我再帮你慢慢炮制他们。”骆瑱玦语气温柔,声音低沉和缓。
希锦摇了摇头,不是觉得伤害她的人不需要惩罚,而是了解骆瑱玦,他既然下了手,她应该不需要惩罚他们了。
“我们绵绵真是善良,他们害你又要喝苦苦的药,你都不惩罚他们。”骆瑱玦认真的夸奖,却听得希锦毛骨悚然。
他今天有些不太正常。
希锦疑惑地打量着他,心中疑惑着,昏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转到了私人病房,她身上有很多冻伤,过了麻药劲儿后又疼又痒,痛苦难忍。
骆瑱玦一遍遍的给她擦药,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挠。
“没事,很快就好了,绵绵最坚强了。”骆瑱玦充满耐心的哄着。
希锦住院期间,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如果不是希锦强烈拒绝,她的吃喝拉撒他都会全权负责。
希锦再一次确定,他真的不太正常。
这天,骆云姝来看她,骆瑱玦被罗峰叫出去处理公事,希锦问骆云姝,“你知道你小叔叔最近做了什么吗?”
骆云姝迟疑了一下,想到骆瑱玦没有叮嘱她不许说,那应该是就是可以说的吧。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把却诗和她妈丢进冷库冻了冻。”
骆云姝知道的不多,这还是妈妈和奶奶聊天时她偷听到的。
不过她觉得却诗活该,恶有恶报才是正经。
希锦摇摇头,“我不是说却诗,你小叔叔……”
希锦没办法和骆云姝形容自己觉得骆瑱玦的奇怪,最后摇头不说了。
骆云姝却以为希锦是想知道伤害她的人的下场。
“却诗她妈没什么事,但却诗两根手指和左耳都冻坏了,不得不截掉,现在虽然醒了,但我听我妈说好像疯的厉害。”骆云姝提起来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漂亮女人,失去两根手指和一只耳朵,这得是多大的打击,设身处地的想想要她她也疯。
希锦并不意外,骆瑱玦下手,向来如此。
骆云姝又和希锦说了些学校的事情,骆瑱玦就进来了。
然后骆云姝就看到自家小叔叔像个贴心的老妈子,一会儿问渴不渴,一会儿问饿不饿,一会儿问要不要去卫生间,一会儿又主动给擦药,什么都不做也要握着希锦的手,仿佛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有一瞬间的,骆云姝好像get到希锦刚才到底想问什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骆瑱玦变成了这个样子。
等骆云姝离开,希锦问骆瑱玦:“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昨天高清雅给她打视频电话,她没敢接,等她挂断后,她才给她打了电话,借口自己刚才洗澡没看到,把高清雅糊弄了过去。
但时间长了,她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她不想让高清雅担心。
骆瑱玦低头认真地给她按摩手指,医生说这样可以活血,对她身体好,“再观察两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希锦身上的冻伤不算严重,但冻伤好的慢,要一层层的蜕皮,把受损的皮肤脱掉才能恢复。
可就算恢复,身上也会留下冻伤的瘢痕,就算经过长时间医美,可能也不能完全恢复。
想到这里,骆瑱玦的目光冷了冷,觉得只要却诗两只手指和一只耳朵还是轻了。
“骆瑱玦,却诗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希锦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