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之中的屍體大多數都是無人收屍料理後世的罪犯以及一些無後的破落戶。
白伍的書信之中也簡單聊了一些解剖知識,季無常急著驗證。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給這些挖出來的屍體做了一場法事,告罪了一聲。
他很喜歡白伍信中對屍體的稱呼,將其稱之為師,向亡者學習治療生者的醫術,想來就算是亡者也不會太怪罪他。
一番忙碌之後,季無常大有收獲,對人體的理解增加也有助於他的練氣修行。
季無常的心思也活絡起來,索性以自己的名義開了義莊,免費收容無人收斂的死者,為其超度做後事,正好用於解剖,用完再縫回去。
經過這一次書信來往,季無常相信了白伍是個有真本事的高人,再寫一份信件,信中詢問他是如何治好陳家那個丫頭的,還有胰島素的生效機制他搞明白了,但卻不知是這種藥是以那種植物或者礦物製成的。
信中倒是言明若不方便可以不說,同時也投桃報李,寫了許多練氣知識,甚至還附贈了一篇簡單的練氣口訣。
季無常覺得用一篇練氣口訣換白伍的人體構造圖也不算是太佔白伍的便宜。
寫完練氣口訣,他還隱晦的提了一句讓白伍練練字,這個字寫的真是太難看了,他都有點看不懂。
寫完信件之後,他喚來靈鶴,這是他養的靈獸,有練骨級數的修為,最擅長長途飛行,本身戰鬥力倒是一般般,適合送信。
靈鶴隻用了一天一夜便將信件送了過去,季青收到信件,信中隻三兩句問候她,剩下就是讓她抓緊時間把信件給白伍。
她對自己師父也算是了解,知道他陷入研究狀態就廢寢忘食,六親不認,連皇帝都能忘記,能記得問她這個徒弟兩句就不錯了。
季青不敢怠慢,將信件傳遞給了衛玲,讓衛玲交給白伍。
白伍收到信件開始翻閱,粗略看過前邊的問題,已有了腹稿,再看後邊附贈的練氣口訣,反覆看了幾遍。
然後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看不懂這玩意,他的文言文水平一般,經過這段時間的惡補也就是勉強看懂普通書籍,這篇練氣口訣看行文造句應該是先秦時代的風格。
雖然每一個字都是他能夠認出來的隸書,但連在一起他就不知道寫是什麽東西了。
而且整篇沒有標點符號,他連斷句怎麽斷都看不懂,先秦時代的斷句跟這個時代又不一樣。
文章聖賢書還能夠隨便斷句,斷出自己想要的意思來,所謂微言大義嘛,一句話解讀出七八個意思,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修行功法差一個意思都是要命的,差一點點都能讓你暴斃而亡。
季無常也是沒想到他心目中水平還在他之上的高人,居然是一個看不懂古文的半文盲。
這個時代的人崇古,幹啥事都要整點祖宗之法,哪怕是行改革之事,也要翻翻古籍看看以前的人有沒有這麽乾過,給自己的變法增加合法性。
懂先秦時代古文是基本功,稍微有點底蘊的,還得懂商周時代的古文。
不懂古文在這些世家眼中跟文盲差不多。
白伍只能跑去找季青翻譯,季青雖然詫異白伍連這麽簡單的古文都看不懂,但還是盡責的給白伍翻譯。
拿到譯文之後,白伍大致明悟這個練氣口訣。
這個練氣口訣的前置條件是五髒齊蘊,說人話就是練腑巔峰,這是一部以武入道的法門,但對現在的白伍而言毫無作用。
“不對呀,那具仙人屍體上並沒有太多的練武痕跡,應該是有直接練氣的法門才對。”
白伍心中暗想道。
不懂就問,這是一個非常良好的美德,他把自己的疑惑寫下,順便解答了季無常的問題。
尿毒症腎髒壞死沒得治,但可以換一個好的腎髒上去。
但需要極高的外科手術水平,可以匹配上的活人腎髒,以及對抗傷口感染的藥物,還有麻醉藥,讓身體感覺不到疼痛,否則會把人活生生疼死。
其實還需要無影燈無菌室之類的現代儀器,白伍有貪婪之須才能做到,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這個時代的條件不開掛頂多做點縫合傷口接個斷指之類的小手術,大手術萬萬做不得,做一個死一個。
白伍的學徒現在主業是幫人縫合傷口和擠背瘡。
背瘡是古代軍人的一種職業病,非常常見,堅硬的甲片摩擦背部,導致皮膚破損,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化膿,處理不好的話便是細菌侵入脊髓,背瘡迸發而亡,死得要多快有多快。
處理背瘡在現代並不難,只要有抗生素抑製感染,再以小手術清除膿水,基本上就能救回來。
在古代死亡率是很高的,歷史上的很多名將都是疽發背而死。
在軍戶眾多的涼州,會處理背瘡已是一手能混的開糊口的好手藝了。
因此學徒們學得也算用功。
白伍提前聲明換腎手術難度極高,先在豬身上成功再考慮在人身上用,免得季無常跑去瞎嘗試坑人性命。
白伍順帶還問了一下季無常有沒有麻沸散之類的藥物,可以不傷病人身體的讓病人感覺不到疼痛。
作為交換,白伍寫下了胰島素是從胰腺提取的,但光是吃掉胰腺是提取不到胰島素的,順帶還加上了一代胰島素的提取辦法。
這個辦法費時費力,還不夠安全,他都直接寫教科書上用來啟發學生創造思維了。
最後他附帶上了自己的疑惑,至於讓他把字寫端正,白伍全當沒看見,字這玩意是需要長時間練習的,他那有這個閑工夫,湊活著能夠看懂不就好了。
信件交給了季青,畢竟只有她能夠使喚靈鶴。
白伍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也整個飛禽當通訊工具用。
但不好搞,就算是有七罪印記的效果,也不能憑空提升動物的智商,一些太蠢的動物根本沒法理解白伍的命令去修行呼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