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松既已習得蒼茫劍法多年,其間隱步法自然熟練之極,他之所以選在鳴風林,是因為此處地勢複雜,且常年刮風,正適合施展蒼茫劍法。
而蒙歌則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的身法已至四斷三反斷的程度,這個境界,無疑是凡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不僅可利用光線、聲音等等施展如同隱形的間隱步法,將自身置於對方視線死角,還可提前數步預判對方行動,過招時步步搶佔先機。
劍法大成後,他又花費偌大心思將身法與法術完美結合起來,這無疑讓他的戰鬥水平更上一層,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他再也不會被師姐孟瑤完虐了,而且時不時的還能打出一些優勢。
至於殺法集,蒙歌倒是也研究出一套自己的心得來,那就是轉圜術。
此術並非法術,而是一種對敵策略,講究用層層的佯攻作為鋪墊來遮掩真正的殺招,當敵人不斷破掉己方佯攻而驕傲得意時,殺招傾出,在沒有任何轉圜之地的情況下,置其余死地。
與呂清松交手後,蒙歌不論對殺法還是步法,都有了新的理解。
對決這天,蒙歌將間隱步法施展到極致,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堪堪與呂清松平分秋色,感歎對方武功之高的同時,心裡憋住一口氣,身形左忽右閃,嘗試去抓取銅鈴的同時,也竭力防著對方。
他雖然大感無奈,呂清松也並不好受。
呂清松本是俗家門派弟子,在任癸一次遊歷中,被發現具有靈根,而且還不錯的樣子,這才有了仙緣。只是他從小便是孤兒,無人管教之下,性情跟著那些師兄弟,染上了好色的癖好。如今,常年在外沉迷女色之下,身體的反應能力大不如前,若不是有修仙者的底子在,恐怕早就精力不濟而敗給蒙歌了。
而且,他還念著剛贖了身的小金枝,更加無法專心打鬥。
見這蒙師弟鉚足了勁奪鈴,呂清松不願多耽擱時間。他預判蒙歌下一步方位,故意賣了個破綻,將背後對準了他的下一步。
果不其然,蒙歌踏出下一步後,剛好逮到了他的背身,伸手一抓,就拿到了鈴鐺。
“蒙師弟,你贏了,看來你的身法已不下於我。”呂清松拍了拍蒙歌肩膀,微笑兩聲,言不由衷的誇道。
他腦中滿是小金枝的花容倩影,也不管愣神的蒙歌,繼續說道:“師傅之前交代過我,只要你打贏我就可下山,不過,下山前要再找他一趟。如今師傅不在門中,我明日有事,嗯......要不這樣吧,我留一道傳音符,如此便可證明你的實力。”
言畢,只見呂清松拿出一張淡黃色的長條狀紙張,將其對著自己,自言自語的說了幾句後,便將其交給蒙歌。
“呂師兄,這是?”蒙歌一聽到“符”字,立刻被拉回了神兒,指著符籙問道。
“傳音符啊,怎麽,你不知道嗎?”
所謂傳音符,是一種中遠距離的輔助性符籙,施術者可將話語或圖像存於符中,他人激發符籙後,可用神識查閱裡面內容。
“我知道,我是說這符紙。”蒙歌一直在門中苦修,還未見過真正的符籙,故而此時內心有些激動。
“哦,這就是普通的符紙,一塊低級靈石一打,像孟家堡,鐵幕鎮,裡面的坊市都有得賣,怎麽,師弟對符籙一道難不成也有研究?”
蒙歌聞言,心裡頓時無語起來。
早知道這東西有得賣,自己還費勁練什麽織符術啊,看來得抽空去買點回來,這樣就不用死磕符紙的製作了。
蒙歌整理了下心緒,面色如常道:“只是好奇而已。”
接著,蒙歌又問了幾個有關蒼茫劍法的問題,呂清松一一回答。他見呂清松面露急切之色,估計八成是急著會那小金枝,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又問了一個問題後,稱謝一聲,就說出了告辭的言語。
呂清松點點頭,二話不說祭出法器,縱身其上後,幾個呼吸的功夫就不見了身影。
年十六歲,六月底。
蒙歌突破瓶頸,達到煉氣期第八層修為,在門中薪水也由每月一塊低級靈石升為每月兩塊。他自十三歲正月開始領取薪水,至今已過三年半,共從門派領取靈石四十二塊,除卻給孟瑤的十五塊,手裡還剩二十七塊。
半月後,任癸回到燕月嶺。
當他拿著一道傳音符,檢閱完裡面的內容時,驚訝的打量了幾眼蒙歌見,接著神識往其體內一掃,一股黃蒙蒙霧氣填滿了其四肢百骸,流轉之間,其濃鬱程度已然達到練氣八層,心中微驚。
看來這弟子報仇心切,不然也不會如此快就達成下山條件。任癸如此想著,糾結要不要放他下山。就在他猶豫時,蒙歌噗咚一聲跪在地上,面帶期盼之色,懇求道:“師傅,還望準允弟子下山!”
“罷了!”任癸歎息一聲,接著,他伸手摸向儲物袋,光芒一閃後,手心裡多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長條形黃色符紙,其上散發著強烈的靈力波動,配合複雜玄奧的符圖,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既然你堅持下山,我也不攔你。這個你帶上,遇到危險時,隻將法力注入其中便可。”任癸言畢,依依不舍的將符籙遞給蒙歌。
蒙歌接過符籙,見符紙上的符圖十分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他研習《百符真經》已久,從這符籙上的符圖和靈力上看,這顯然是一張中級甚至高級符籙,心中大為驚訝。
“師傅,這,這如何使得?”看見高等級符籙,要說蒙歌不動心那肯定是假的。可是他心裡也明白,這符籙他不能要。一張高等級的符籙少說也得上百靈石,多的甚至達到了數百上千靈石,而這麽多靈石,就是把他自己賣了,也買不起,自然不能無故收下。
“你誤會了。”任癸眼珠滴溜溜一轉,咳嗽一聲後,鄭重其事道:“你們第一次下山時,為師都會贈與一張此符防身,你自然也有。難不成,你以為為師是偏心之人嗎?”
蒙歌神色慌張,連忙說不,接著道:“師傅慷慨,那弟子就收下了。”
任癸聽到慷慨二字,眼角抽動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囑咐說道:“若遇危險,保命要緊。今兒個晚了,明早再出發吧。”
蒙歌走後不久,少婦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她望了丈夫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喲,今兒這麽大方,連中級高階符籙土遁符都送了,那可是你僅有的一張中高級符籙吧。”
任癸尷尬的笑了笑,心知瞞不住了,便老實交代了一切。
少婦聽畢,先是一驚,接著面露恍然,最後望著蒙歌消失的方向,開始沉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