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蒙歌禦劍而行,朝青原鎮方向飛遁。他剛行至嶺口,便見一綠衫女子懸於空中,似是等人的模樣,靠近一看,竟是師姐孟瑤。
“師姐,你怎麽在這裡?”蒙歌好奇問道。
“等你啊,我不是說過,以後師姐我罩著你。”她嘻嘻一笑,並未將師娘昨晚的囑咐說出口。
“我有些私事回家處理,師姐你......”蒙歌本想說他一個人就夠了,但見對方笑容真摯,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言語。
“沒事,你忙你的,我不打擾。”孟瑤搖著細手,腦袋也隨左右晃動,表情可愛至極。
既然孟瑤一早在這兒等自己,那肯定跟師傅有關。想到此,蒙歌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於是,兩人白天飛行,晚上休息,數日後趕到了青原鎮。此時已經是傍晚,天色昏暗,孟瑤建議先在鎮裡休息一晚,明日再進山尋找,蒙歌並無異議。
孟瑤來到青原鎮最闊氣的客棧前,揮手就甩出四兩銀子,要了兩間最好的客房,這讓蒙歌不禁有些目眩,那可是普通人家兩三個月的開銷。轉念一想,又開始自責起來。
自己真是粗枝大葉,出門連錢沒有,若不是孟瑤陪著,恐怕今晚就要在荒山野嶺過夜了。這樣想著,便跟隨孟瑤上了二樓。
走進房間後,蒙歌發現這二兩銀子真是沒白花,這房間不僅裝修華麗闊綽,而且各種家具應有盡有,甜點小吃擺滿了桌面。
蒙歌感歎一會兒後,躺上了床,呆呆的望著屋頂。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母親,回憶起考試那天,她母親帶他住過的那家客棧,他覺得那是他住過的最好的客棧。
他想起細糧餅、甘蔗水,想起筆試時的失落和母親的悲傷,不久便進入夢鄉。
次日清晨,兩人走出青原鎮,朝蒙家村方向禦器飛行,目的地就是他父親和大姐出事的山頭,茫蕩山。
此山林木茂密,山坳極多,地處青原鎮和蒙家村中間地帶。兩人全力而行,只是兩頓飯的功夫,便來到茫蕩山附近,接著便開始分頭尋找起山寨之類的建築來。
兩人尋了小半天,將附近可能存在建築的山坳全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孟瑤見蒙歌的臉色開始陰沉起來,提議分頭尋找,一人去附近的村中詢問山賊情況,另一人去鎮裡的衙門詢問,蒙歌心亂如麻,也沒有太好的主意,便依計行事。
過了兩個時辰,兩人匯合。
孟瑤道:“據守鎮官兵說,這一帶的山賊在兩年前,因惹了厲害人物,轉移到了無蕩山。師弟,你知道無蕩山嗎?”
蒙歌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禦器飛行在前面領路。
於是兩人向北行疾馳一個多時辰,之後又尋覓兩三個時辰,直至天色黯淡,這才在一處山谷發現山賊的蹤跡。
這山賊狡猾異常,棲息在這山谷中,本就極難尋找,又把寨子建在了密林中,若不是天色已開始入夜,他們點燃了幾個火把,恐怕還要費好大一番功夫。
冷靜下來的蒙歌遙望山谷,沉思片刻後,沉聲說道:“師姐,此山谷狹長隱蔽,山賊狡猾異常,咱們一前一後,兵分兩路吧。”
孟瑤雖然覺得不如直接衝進去省事,但也沒有異議,答應一聲,便朝山谷後方飛去。
蒙歌緩緩落在谷口外的大樹後,慢慢朝谷口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朝自己釋放法術,什麽輕身術,靈眼術,木盾術,挨著加了個遍,絲毫沒有因為地方是凡人而放松警惕。
他仔細想過,雖說不太好直接使用攻擊法術,但一些輔助法術還是可以的,這樣,即便日後有人來探查,也不會從屍體上聯想到修仙者。
他這邊剛走到寨門前,就從暗處射來一隻冷箭。
蒙歌冷笑一聲,揮劍將箭矢一劈兩半,接著縱身一躍,跳進足有兩丈多高的木牆裡,幾個縱身,身形如鬼魅般出現在一個大漢身後,還未等對方反應,就從他背後刺穿他的心臟,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倒在地上。
地上的屍體仰躺著,眼睛睜得大大的,似是驚恐,也似迷茫,口中咕咕往外冒血,血腥味不一會就傳入蒙歌鼻中,叫他一陣反胃。望著屍體的表情,蒙歌握著長劍的手抖了抖,接著,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害怕,不要膽怯,他們都是死有余辜的敗類。
他想到慘死的父親和大姐,又深呼吸幾大口,這才重新握緊長劍,眼中的不安也漸漸消退,取而代之以陰冷和漠然。
蒙歌將神識全開,將山寨四周的風吹草動全都籠罩在內,他自恃有間隱步法和木盾術傍身,並沒有隱藏行跡,就那麽光明正大往山寨裡走,每一次揮劍,總有人血濺當場,很快,他就來到山寨的中央的一處木屋外面。
此時,木屋中正有兩個中年男人在交談,其中一個大漢生得光頭大耳,皮膚棗紅,肌肉隆起的右臂滿是紋身,配合頭上怪異的幾條辮子,讓人一眼就感到匪氣濃烈。
坐在對面的男人卻相反,一身素雅的青色長袍,扎的整齊的發髻,說話也慢條斯理的,好像儒雅的書生。
那光頭大漢道:“西門兄,一年上繳官府五百兩實在太多了,我得和二當家商量商量,您也知道,這附近窮鄉僻壤的,我就是天天搶,也沒那麽多銀子孝敬您啊!”
那被稱作西門兄的儒生摸了摸下巴, 正要說些什麽時,卻聽門外傳來一聲慘叫,心中頓時咯噔一聲。他與光頭大漢互換了一個眼色,不約而同伸手朝兵器抓去,站起身後,小心翼翼的走出門。
只見門外不遠處,正站著一個白袍青年,他一身染血的白袍,手握銀色長劍,神色陰沉,目含憤怒,不知是眼花還是怎樣,兩人仿佛見到此人被一層淡若不見的暗黃光芒籠罩,心中嘖嘖稱奇。
再往地上一掃,橫七豎八躺著四具屍體。在火把的映襯下,光頭大漢認得其中兩人,他們正是山寨的二當家和三當家。
光頭大漢見慣了廝殺,輕易不會被嚇住,可二三當家武功他可是再清楚不過,聯手之下,即便整個山寨百八十兄弟也未必攔得住,可如今竟也被眼前少年所殺,心中大駭之下,未戰先怯。
“你們誰是周大當家?”蒙歌極力遏製憤怒心情,開口問道。
“我是。你是誰?”周大當家冷聲問道,他心知對方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那前寨中的幾十好手多半全遭了毒手,眼中殺意漸濃起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七年前三月底,你是不是在茫蕩山的官道殺了一對蒙家村的父女?”蒙歌不答反問,聲音冰冷。
“呵!原來是尋仇的。”周大當家陰陰一笑,接著不自覺的回憶起來。他隱約記得那時候確實殺過一對父女,但至於是哪兒的,他可沒有那功夫調查,語氣囂張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該死!”惡狠狠從牙縫擠出這三個字後,蒙歌猛的衝了過去,長劍直指對方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