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錦衣衛大批出動,全城戒防,眼下還有著大批的人尚未歸來,梅寧源的身邊,也只剩著六七位兄弟。
聽到前院好像傳來了微小的動靜,兩位一品境界的錦衣衛抽出了各自的兵刃,前去查看。
可二人出去後,猶如泥牛入海,並無動靜,也無言語。
梅寧源心頭一凜,只見有兩顆血淋淋的圓球從院門向他激射而來。
他只能運用道力接住了,雖然心中已經明了,但低頭看去,確是那二位一品兄弟的頭顱。
其他人看清楚他手中的人頭,均是驚呼了一聲,楊忠國更是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梅寧源心中憤怒至極,輕輕的為兩位兄弟合上了雙眼,便交給了身邊另外兩名錦衣衛讓他們幫忙先安葬了兩位弟兄。
自己則向著院門一掌推出,一股強大的道力自他掌心發出,排山倒海,要強逼前院的那人現身。
一人渾身是血,閃身到了院牆之上,有若鬼魅。
楊忠國激動了起來,這興許就是妹夫搬來的救兵,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何曜麒看了看滿身的血汙,沒想到剛剛那兩個家夥還有些手段,髒了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前那傻樂著的楊忠國,眼神中充滿了鄙視和一絲憐憫。
都是些什麽貨色,竟然也要自己出手送他上路嗎?
這群豬怎麽看他都一個眼神,不會真的以為他們的潘宰相會……
看來晚上,得好好沐浴一下了。
梅寧源注意到他神色有異,隻一瞬便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麽。
沒想到這潘炎旭是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連自己的大舅子都要滅口,想來其他被捕的官員也已經遭了毒手了。
就在他要做出反應的時候,只見何曜麒雖然身形未動,但有兩柄兵器已然激射而出,目標卻不是楊忠國,而是那兩位正在挖坑的錦衣衛。
梅寧源身形一頓,卻還是下定決心,一刀揮出,那兩把兵器瞬間折斷,掉在地上。
就這一頓,何曜麒已經欺身而上,來到了楊忠國的面前,一掌拍出。
身法之快,當真如鬼似魅。
眼見就要得手,梅寧源身旁所剩的兩位錦衣衛各出一掌,擊向了何曜麒。
“咦?”何曜麒小小驚歎了一聲,沒想到這在場的錦衣衛中還有著兩位地藏境高手,有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
何曜麒背負在背後的左手向前擊出,阻攔他的二人隻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陰寒道力,就雙雙向後倒飛而去。
何曜麒只是退了一步,而二人穩住身形,都是腿一軟跪倒在地。
隨後,背後感覺有一刀斬來,又感覺是兩刀,漸漸化為三刀,直到最後仿佛周圍全是刀光,正是梅寧源出手了。
何曜麒也不得不收起輕視之心,冷靜的應對著梅寧源連綿不絕的刀招。
突然大喝一聲,手中三枚黑針彈出,卻盡數為刀網擋下,但刀網因此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趁著這一停滯,順手抽出了腰間那柄劍,只見劍身布滿血紋,但比陳塵鋒的那柄追魂劍卻複雜了不知幾何。
梅寧源暗道一聲不妙,便要收刀,可已然來不及。
只聽叮的一聲,刀身折斷。
這錦衣衛的繡春刀,雖然不是什麽神兵利器,但也算是鋒銳的兵刃了,竟然為眼前的長劍一斬即斷。
梅寧源凝神望向那柄劍,登時大吃一驚。
荊楚劍。
天下十大名劍中殺人最多,殺氣最重之寶劍,竟然落在了天下第一刺客的手中。
梅寧源忙凝聚心神,自己剛才竟然為這血劍殺氣所逼,微微發愣了。
可卻是來不及了,何曜麒隻單掌一推,那斷掉的繡春刀刀鋒就扎進了楊忠國的心臟。
可憐楊忠國死前都沒有想到眼前這位殺神是妹夫派來來殺自己。
登時斃命。
梅寧源現在已然是憤怒了極點,即使他涵養功夫再好,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運起道力,向著何曜麒一掌拍去。
二人本就有舊仇,現下又添了新恨,梅寧源這一掌便是十成功力,勢要將何曜麒擊殺在此地。
不料何曜麒並沒有硬接這一招,而是轉身踏空而去。
這一掌便結結實實的擊在了他的背上,可他仿佛沒事般借著這股力道飄然而去,隻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梅寧源臉色鐵青,自己這十數年來何曾吃過這等大虧,可當下也沒有追殺何曜麒,而是疾速前往皇宮,以最快的速度告知朱傑絕。
何曜麒直到離開京城五裡地後才支撐不住,癱軟在地,勉強盤膝而坐。
嫋嫋白氣自他頭頂飄出,臉上的黑色面罩也掉在了地上,面罩下赫然是一張黝黑的帥氣面龐。
可眼下,隨著療傷的進行,突出幾大口淤血後,面色已經是蒼白如紙了。
“這一單接的有點虧啊……”何曜麒喃喃低語。
沒想到梅寧源那小子功力精進如斯,多年前自己本和他在伯仲之間,現今竟然有了些許差距。
不過好在自己有著荊楚劍。
總的來說,無論如何,自己是完成了委托。
就是這代價有點大,沒想到這一掌強橫至此。
雖然他憑借自身武學秘法卸去了七成力,可這一掌還是傷到了他的丹田。
估計眼下十幾天都無法恢復巔峰功力了,偏生自己還有一門要緊的差事要辦。
眼下便掙扎著站起身來,向著北方慢慢前進。
任務比康復可是重要多了,行業信譽可是他何曜麒唯一拿的出手的東西了。
雖然殺人的手段殘忍陰狠,但何曜麒也有著自己的一套規矩。
反正不能收錢不辦事。
先走會吧,沒準待會就能搶匹馬趕路了呢。
何曜麒運氣著實不錯,路上遇到了一夥商人,他倒也沒傷他們性命,只是搶走了他們兩匹馬。
翻身上馬,就朝著西北方疾馳而去。
紀家鎮的府衙內,尤鬱樂和鄭昊終於是見到了溫森。
溫森被關在了府衙的內院裡,周圍全是高牆,院子裡有著七八個官差,想是知道了溫森的“威名”,生怕他溜走了。
不過那溫森對他們愛搭不理的,只是在那邊一直怒吼著一旁的官差。
官差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想來是這樣的犯人也見的多了,早就習慣成自然了,隻當是耳旁風。
直到溫森罵的口乾舌燥後,院子裡才算消停一會兒,他向官差們要水喝,可官差們怎麽可能如他的願?
難不成讓他喝完水後又有力氣在這吵吵嗎?
眼見官差們鐵了心不理他,這才注意到了鄭,尤二人,舔了下乾裂的嘴唇。
“二位少俠,可否帶我喝上一口水解解渴。”
他眼見這些官差並沒有趕眼前這兩個毛頭小子走,便料定這兩人身份不簡單,應該有能力給他行這個方便。
如他所料,進來前,鄭昊確實給官差們出示了紀千年交給他的鎮主令。
不過眼下見鄭昊真打算帶溫森出去喝水,院子裡面為首的官差還是進行了阻攔。
“鄭少俠,這溫森的話不可相信,對付這種江洋大盜,可不用心慈手軟。”
鄭昊略一遲疑,就聽到溫森扯著乾啞的聲音罵了起來:
“江洋大盜你個頭。老子趕著老遠來給你家主子賀壽,壽禮現在被偷了,你們把我抓在這,還有理了……”
眼見溫森還要喋喋不休,鄭昊連忙阻止了他,轉頭向那為首的官差道:
“無妨,他現在為鐐銬所困,我帶他去喝水,想來也不會出什麽事。”
尤鬱樂也想阻止鄭昊,畢竟誰能保證將這大盜帶出去不會出么蛾子呢,便將嘴貼到了鄭昊耳邊輕聲道:
“別衝動,萬一有什麽變故怎麽辦,實在不行我去打點水來給他喝。”
“沒事,打水的地方也就在這府衙內,我們二人帶他前去就好。 ”說著,向尤鬱樂使了個眼神。
尤鬱樂怎麽可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這鄭昊就是想到個沒人的地方,讓溫森把知道的都吐出來,好趕緊找到那把七星刀。
也是無奈,搖搖頭先走出了院門。
鄭昊凝視著溫森的雙眼,對方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我先說好,你最好別動什麽歪心思,不然我手下可不會留情。”
鄭昊並非莽撞無腦之人,這溫森雖然是天門境的賊道高手,但現在鐐銬加身,自己再不濟,和尤鬱樂聯手也能留住他。
而且溫森是個江洋大盜,如果真動起手來,自己還真沒必要對他手下留情。
頭一側,示意溫森跟上來,便也踏出了院門。
溫森緊隨其後,只是神色古怪,似乎在努力憋笑,眼中流露出的是貪婪的眼神。
三人接連來到了府衙內的井旁,尤鬱樂已經給溫森打好了井水。
溫森大口大口的喝著水,手中的鐐銬不斷抖動,發出沉悶的金屬碰撞聲。
鄭昊看著他喝完了水,便迫不及待的開口道:
“七星刀呢?究竟是怎麽丟的?”
溫森抹了抹嘴角,似乎暢快了許多,不知為何卻笑了起來。
“七星刀丟了?什麽時候的事?”
眼神中充滿戲謔,尤鬱樂當即意識到事情果然不對勁,意念一動,穿雲槍便來到了手中。
鄭昊此時還是懵懵的,只是腰間北鬥刀似乎有所感應一般,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也許真相是,我丟的是寶刀北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