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鄭昊失神之際,溫森手腕一抖,向外一震,那精鐵打造的手銬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扯斷了。
鄭昊隻感到勁風撲面,溫森面帶譏笑,一掌向著鄭昊拍去。
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靠著身體的本能不斷向後退卻。
可溫森這一掌的偷襲是勢在必得,隻一瞬,就快來到鄭昊的身前。
突然,側面有一杆槍疾速的飛來,狠狠向著溫森的腰間扎去。
溫森可沒有兩敗俱傷的打算,只能改換方向,向著槍杆擊去。
正是尤鬱樂出手了,雖然修為不及鄭昊,可對於周身戰鬥的嗅覺,他的靈敏遠在其上。
可溫森實在太快,他只能使用圍魏救趙的辦法試著救一救鄭昊了,好在是成功的阻攔了溫森。
尤鬱樂接下這一掌後,手腕上突然一酸,整個槍杆似乎重了幾分,頓時把持不住,穿雲槍掉落在地。
看了一眼溫森,眼神中滿是驚疑。
這一掌的功力之深厚,若非是臨時轉向,恐怕尤鬱樂是接不住的。
鄭昊這才反應了過來,穩住身形後手上已然是已經出鞘的北鬥刀。
溫森嘿嘿一笑,一擊不成,他也沒繼續死纏爛打,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兩位目露震驚的少年。
是啊,誰能想到他一個身形猥瑣的賊道中人能有如此手段呢。
溫森笑嘻嘻的脫下身上的華服,裡面的黑色勁裝顯露出來,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強了不少。
而那黑色勁裝的腰間,赫然是一把刀鞘古樸的寶刀,隱隱發出寒氣,不住地抖動著,而溫森只是輕輕一撫,那躁動的古刀就安靜了下來。
反觀鄭昊手中的北鬥刀,止不住的顫抖,若非鄭昊修為較高,怕是拿都拿不住了。
眼下情形,尤鬱樂隻一想便猜到了那柄古刀的名字。
七星刀。
一切都只不過是溫森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罷了,其目的就是引北鬥刀的主人現身。
雖然眼前的這個瘦小猥瑣的男人仍是笑嘻嘻的,但從他身上散發的威壓卻不斷的變強,縱使尤鬱樂和鄭昊都已經是一品修為,可還是被壓製的喘不過氣。
僅僅只是威壓便能製住兩位一品高手,修為之深,當真鬼神難測。
二人也運起道力與溫森的威壓相抗,溫森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兩個毛頭小子年紀輕輕竟然都已經來到了一品高手巔峰的境界,實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兩位小友,北鬥刀今日若物歸原主,在下發誓今日不傷二位如何?”溫森收起笑意,鄭重的說道。
而這副正經的樣子在尤鬱樂和鄭昊眼中是如此的虛偽,恬不知恥,心中對賊道中人的鄙夷更甚。
鄭昊可受不得這種顛倒黑白的說辭,冷笑道:
“這把北鬥刀乃是紀家主所贈,如何算的上是物歸原主?”
“你只不過是修煉時間長於我等,舔著張老臉來強取豪奪罷了。我確實打你不過,不過這把北鬥刀是他人所贈,你若要奪走,先取了我的性命再說。”
眼中盡是不屑鄙夷,溫森與他對視一眼,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苦笑道:
“此事的緣由,我今日可以告訴你,不過料你也不會相信。”
隨後挺直了身板,傲然道:
“我俠道中人做事,何須向他人解釋!你們和紀千年這些自謂正道的人,行事也未必見的光明磊落。”
“今日我既然說了,取回我的東西,那邊是要奪回我的這把刀,你的性命,倒不在我考慮的范圍內。”
這位江洋大盜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即便是果決。
寒氣撲面,這方寸庭院仿佛變成了一個大冰窟,尤鬱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溫森腰間古刀出鞘,劍身流暢,上面還刻繪著七顆星星,連成一柄杓子,正是七星寶刀。
兩柄寶刀相對,北鬥刀的刀身不斷的顫抖,仿佛就要從鄭昊手中脫出。
寒氣大盛,鄭昊手中的北鬥刀似為感召,也散發出陣陣寒氣。
溫森輕喝一聲,一刀遞出,磅礴的道力凝聚成一道殘影,雖然兩人間距離甚遠,但這道殘影還是轉瞬即至。
殘影伴隨著刺骨的寒氣,空中也發出爆鳴聲,刀招之快,已逾音速。
饒是鄭昊反應速度已經很快,可他堪堪只出了兩刀,那殘影便已經來到了二人中間。
而他所出的兩刀僅僅阻礙了那殘影一瞬,雖然些許削弱了其中蘊含的道力,但只不過杯水車薪。
鄭昊慌亂了起來,想要使出烈火刀法,可已經是來不及了。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感到眼前的刀招如同磅礴的浪濤般要將他吞沒。
這就是天門境高手的一刀嗎?
終究是差了太多啊。
對不起師父,鄭昊無能,沒能保住您贈予的寶刀。
就在他閉目待死之際,卻感到那刀招的速度好像變慢了不少。
一睜眼,只見尤鬱樂身上微微發出陣陣金光,而他的臉色卻是慘白。
當下也不再遲疑,烈火刀法施展開來,擋下了襲來的刀招殘影。
正是尤鬱樂拚著道力短暫失控,瞬間將自身的氣場提升到了最大的程度,這才給了鄭昊出手的時間。
烈火刀法由北鬥刀施展出來,明亮的火焰漸漸變為了點點幽火,在空中四散開來,似乎要將世間一切全部吞噬一般。
鄭昊在尤鬱樂氣場的加持下,出手如風,左手在刀尖一劃,幾滴鮮血飄灑在空中,右手一揮,無數的北鬥刀殘影直奔溫森而去,將他團團圍住。
而鄭昊已然坐定半空,將手中寶刀拋向空中,閉目凝神,便已經與北鬥刀神行合一。
那北鬥刀直直的向著溫森的頭頂飛去。
“麻煩,沒想到這小子竟是紀老賊的弟子。”
溫森自然認出了這烈火刀陣,於是搶先一步,運刀成風。隻一瞬便出了三十六刀,最終隻化為一招。
七星刀上的寒氣陡然暴增,一道刀光伴著凜冽的寒風向著北鬥刀碰去,就是要趕在北鬥刀飛至之際毀去這烈火刀陣的陣眼。
可在密密麻麻的刀陣裡,一杆槍頭鋥亮的長槍直直的向著七星刀撞去,二者相撞,那杆長槍登時消散。
尤鬱樂連退三步,這才穩住了身形,臉上愈發的蒼白起來。
不過趁著七星刀的短暫停滯,鄭昊的北鬥刀已然飛至陣眼。
烈火刀陣隨即開始運轉起來,刀陣見無數的刀影穿梭而過,如同一條條帶著冥火的靈蛇般靈動,在尤鬱樂氣場的加持下,饒是溫森有著天門境的修為,也看不清鄭昊的出刀路數。
當即用七星刀護住了周身要害,將一柄刀使的猶如狂風驟雨一般,滴水不漏。
溫森見多識廣,隻幾個回合下來就看出了這並非正宗的烈火刀陣。
不過卻比正宗的還要凌厲,雖然有些許破綻,但出刀的速度很快的彌補了這些破綻。
心中萬分詫異,“這小子,到底是什麽路數。”
溫森不知道的是,這烈火刀陣,只不過是鄭昊照貓畫虎,空有架子,卻並未得其刀意自創的版本。
憑著天賦和努力,不斷的完善,可以說這便是鄭昊自創的一門武功。
昨日敗給李魁,鄭昊卻因禍得福,有所感悟,加上與尤鬱樂的交談,兩人推敲了半晚,終於大成。
鄭昊如今的烈火刀陣,無需精血為引便可以發動,就連破綻也是少了不少,所剩的破綻又為尤鬱樂的氣場所彌補。
可以說,隻一晚的功夫,鄭昊的烈火刀陣便脫胎換骨了一般。
“這兩個小子當真不簡單,這刀陣威力,甚至比地藏境的高手使起來還大了。”
心中讚歎著,手中卻是不停,右手禦敵,左手捏訣,周身道力不斷的匯聚著。
“不過,用來對付我,還是差了點火候。”
不知為何,鄭昊緊閉的雙眼眼皮一跳,好像感受到了什麽。
尤鬱樂此刻正手提穿雲槍,身形飄忽不定的在鄭昊掠陣。
他突然發現,刀陣中溫森的身體似乎有了些許變化。
來不及提醒鄭昊,一個身影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來不及多想,尤鬱樂只能提槍橫格。
悶哼一聲,直直的摔倒在了遠處的地上。
鄭昊的烈火刀陣也不知為何突然消散,只見一個手掌突然出現,即將摁在他的背後。
幸虧鄭昊感召著遠處的北鬥刀疾速回來,將那隻手掌直接洞穿。
洞穿的手掌並沒有留下鮮血,而是直接消散在了原地,漸漸的向半空匯聚而去,形成了一道矮小的身影,正是溫森。
只是短短一瞬,鄭昊,尤鬱樂二人就被反製住了。
而溫森則顯得氣定神閑,宛若沒有經過打鬥一般,反觀尤,鄭二人,已經是氣喘如牛,大汗涔涔,臉色也是蒼白如紙。
歸塵秘法,賊道的基礎法門,只不過是將塵土通過道力匯聚,短暫的形成人形的秘法罷了。
沒想到,在溫森的手下竟然有著如此神通,轉眼間便從烈火刀陣中脫困,並且反製住了兩位一品高手。
三人修為差距之大,當真是雲泥之別。
鄭昊原本認為,賊道中人即使是天門境,也未必鬥的過武道和戰道聯手,如今看來,自己當真是井底之蛙了。
也不全怪鄭昊,這乃是江湖的通理,有些道,即使修煉到逍遙神境,也未必能鬥的過地藏境的武道修士。
而鄭昊從未與賊道中人打過交道,甚至整個江湖中,與賊道中人交過手的,也是寥寥無幾,對於賊道的戰鬥能力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
不過,無知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
眼下看來,不僅自己的北鬥刀要被奪走,連自己這條命怕是也要賠在這裡,還要連累到尤鬱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