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炎道:“此地距洛陽還有一千五百余裡,也不知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長孫紅鸞回道:“怎麽?怕我吃光你們嗎?”李慕炎連忙擺手說:“長孫姑娘多慮了,李某只是怕耽擱了群英會的時辰。”怕長孫紅鸞多心,李慕炎趕忙解釋給她聽。
長孫紅鸞笑道:“你們四個呀,三個傻子帶著一個孩子;多虧了本姑娘在,不然昨天不知要被那乞丐婆子騙去多少銀子了。”想起昨天的乞丐婆子連著三次在不同地點跟他們討要銀子都被得逞,多虧了長孫紅鸞識破了那乞丐婆子的裝扮才搶回了不少銀子。四個人有些悻悻然的,這一路沒少被紅鸞用這事來擠兌他們江湖經驗不夠。
說話間,樓梯口又被小二引上來兩男一女;其中一青年男子身著黃袍勁裝,頭上一枚太極簪綰著雲髻;身長七尺有余,背後背著一把精鋼劍,劍柄上畫著一個太極圖。另外一男一女則都是一身白衣長裝,外罩著一層白紗;男的約莫八尺,女的隻比他矮了一個頭;這白衣男女穿著樸素倒不起眼,卻是長相較為引人側目;男的眉清目秀貌若潘安,女的五官精致,膚白貌美;二人恰似一對金童玉女一般。倒是隨他們一起來的黃袍男子,相貌平平沒什麽特點。
這三人坐在與他們相隔兩丈之外的窗邊,點了酒水飯食便吩咐小二快些上菜;黃袍男子對另兩人說道:“沒想到在這舒州城能遇到廬山派的白衣雙劍牧太清師弟和阮芙蓉師妹,正好,在下也要去廬山派和賀師兄會面;這路上有你們相伴也是多了些許趣味。”說話的乃是西嶽華山首席大弟子也是掌門石蓮台的獨子石青天,而他對面的二人則是廬山派少壯一代較為傑出,被江湖上冠以“白衣雙劍”的牧太清和阮芙蓉。
牧太清一抱拳說道:“也是巧得很,我跟師妹剛從齊雲雅閣回來。能在這裡碰到石師兄,想來是緣分,能一路同行也能向石師兄請教幾招。”石青天抬手一揮道:“牧師弟客氣了,這說到單打獨鬥,石某倒是有信心三十招內贏師弟;但是你們雙劍合璧的話,哈哈哈,怕是石某要吃些苦頭了。”這石青天說話相當狂妄,毫不留情面。
對面坐的阮芙蓉早已是面有不悅,而牧太清卻依舊客氣道:“那是自然,少壯一派哪個不知道石師兄和我派賀師兄以及錦刀門的盧少俠堪稱‘小三絕’;單打獨鬥師弟自然不是石師兄的對手。”牧太清對石青天說的事實並沒有介意,反而豪爽的誇讚起三人。
石青天也不謙虛,反而更驕狂道:“我們三人也是不分伯仲了;莫說少壯一派便是和我爹比試比試,在下也能穩接我爹五十招了;這不是怕你們兩人雙劍合璧,我哪兒舍得傷著阮師妹,自然是得吃些苦頭了。”最後一句對著阮芙蓉輕浮地說道。
牧太清有些尷尬,阮芙蓉卻相當生氣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像是要發火一般,還未等她說出口,長孫紅鸞卻先開口道:“喲,這麽說武林盟主的武功也不怎麽樣嗎?自己兒子都打不過,還怎麽好意思做武林盟主呢?”陸遜連忙附和:“武林盟主的兒子?要是武林盟主連自己兒子都打不過的話,那不如就讓這位小石少俠來做盟主不更好?”
石青天怒爆青筋,猛地一拍桌罵道:“哪裡來竄出來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在這裡侮辱我西嶽華山,侮辱我爹?”一句話未說完,便兩三步走到眾人面前又道:“識相的報上名來,要是現在求饒,小爺便不跟你們計較無禮之處。”石青天緊緊盯著五人。
未及四人說話,長孫紅鸞站起身與石青天面對而立道:“告訴你又怎麽樣?我們是齊雲山靜虛宮的弟子,你爹要是碰到我們師傅靈虛子也得低著頭繞道走。”話一說出,石青天更是怒火中燒,另外四人卻被紅鸞這一報名驚得傻在當下。
李慕炎趕忙站起阻止道:“長孫姑娘,不可妄言!”轉頭又對石青天道:“石師弟別來無恙,在下靜虛宮李慕炎;十三年前令尊曾帶你來過靜虛宮,咱們二人說來也是有一面之緣。”石青天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慕炎,思索了一番恍然道:“是了,我爹曾帶我到過齊雲山,那時是去拜訪齊雲雅閣老閣主張秋雨;順道去了靜虛宮,拜訪靈虛子道長。”對著李慕炎指了指道:“對了對了,咱二人還一起捉過螞蚱玩,原來是你呀。”這石青天也不尊稱一聲師兄,僅是指著李慕炎。
李慕炎也不惱火,笑了笑道:“石師弟,還請見諒;長孫姑娘並非我派弟子,但也是一路上遇到的朋友;還望師弟海涵。”這話一出不光長孫紅鸞不悅,連赫連韜也有些悶不做聲。石青天輕蔑的一抬頭道:“既然是李兄的朋友,那便算了;不過,還請李兄多管管,這幅嘴皮行走江湖的話怕是要給你惹來不少麻煩。”說著話,他撇了一眼長孫紅鸞便想轉身回去。
李慕炎是怕給師門惹禍不敢得罪石青天,但是長孫紅鸞可不管這些,看石青天樣子如此傲慢無禮,長孫紅鸞早已氣得柳眉倒豎,玉面飄紅。石青天剛要轉身離去,長孫紅鸞一腳將身邊木椅踢到他腳下,石青天一個不注意仰面倒下。
長孫紅鸞哈哈一笑道:“石少俠好武功呀,難不成這就是貴派絕學‘四腳朝天烏龜功’?”這一幕不僅惹得赫連韜和陸遜哈哈大笑,連帶著牧太清和阮芙蓉也跟著偷笑起來。
石青天立穩身形一臉怒火:“小妮子,敢暗算我,看你是找死了!”說畢,石青天后腳一撐右手化掌為爪,直直向長孫紅鸞頸間而來。只見她輕靈靈一轉,便從石青天身旁轉到了他身後。
石青天剛到長孫紅鸞的位置就要回身再去捉她,卻被一隻手按住了肩頭,回頭正看到赫連韜。赫連韜天生神力,按著他動彈不得,緊接著道:“那西嶽華山派的,你怎能對姑娘家動手呢?還是不是個男人!”石青天哪裡管這個,看他勁大硬是按得自己動不得,便是一招神龍擺尾朝他甩去。赫連韜向後一躲,待他腿勢一過又想去按他肩頭。
卻不知石青天早等著他再來,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他按來的手,待身形穩住便是一爪抓向赫連韜後腰。赫連韜躲閃不及被抓個正著,石青天手上一吃勁赫連韜猛覺肋間似是針扎一般,一時被製。石青天又是一掌拍向他肩頭,見師弟要吃虧,李慕炎也管不得許多,趕忙出手製止石青天。
剛想攔住石青天后一掌,他卻主動放開了赫連韜,騰空往後一躍正落在長孫紅鸞身後,一掌將毫無防備的長孫紅鸞拍向前方,一個踉蹌長孫紅鸞朝著李慕炎懷中倒去。李慕炎連忙上前扶住她道:“長孫姑娘,你沒事吧?”長孫紅鸞略有難意搖了搖頭。李慕炎將她扶到身後趕忙像石青天抱拳道:“石師弟休要再動手。”
此時石青天已經抽出來桌上的劍,恨恨道:“呸,莫要跟我稱兄道弟的,誰是你石師弟!”李慕炎有些難堪,接著道:“石少俠,這都是誤會;還望石少俠別再大動乾戈,以免雙方誤傷。”石青天早已不耐煩:“狗屁的誤會,你們靜虛宮這種雜草門派,也敢跟我們西嶽華山叫板?今天不教訓教訓你們,怕是不知道小爺的厲害。”說罷,一劍揮出長空一箍做了個起勢。
還未等李慕炎說話,師兄弟三人趕忙上前分列兩旁,長孫紅鸞同樣站在李慕炎身旁抽出匕首,幾人似是要跟他拚命一般。石青天一看這陣勢,往後退了一步道:“牧師弟,阮師妹!看來對面要以多欺少了!二位還請助我一手。”方才一直未作聲的牧太清聽石青天求救,想要站起身時卻被阮芙蓉一把按住。阮芙蓉道:“石師兄,非是我們不幫你,廬山派和靜虛宮向來交好,可不能因為這點誤會結下仇怨,還請師兄自行決斷吧!”阮芙蓉哪裡聽過靜虛宮的名號,只不過對面人要是能幫她出口氣,妄言一番也無大礙。
一聽她這話,石青天心裡咯噔一下,未成想這兩人竟然這麽不給自己面子,再看看對面五人,心想‘那散發漢子力大無窮,這李慕炎看上去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若是單打獨鬥我怕過哪個?他們要是不顧廉恥一起上,在這小客舍裡怕是施展不開。後面這倆人又不肯幫忙,這一戰怕是要吃虧了。’
牧太清也看出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石青天,此時卻躊躅不前,怕是心有顧忌了。趕忙出來打個圓場:“各位各位,大家都是江湖兒女,千瓦不要大動乾戈啊?”牧太清攔在幾人中間繼續說道:“本來也就是小事一件,何必為了幾句話卻要拚的你死我活呢?李師兄、石師兄,二位在這裡也算是值得我們尊敬的兄長,應當化乾戈為玉帛,給我等師弟妹們做一些表率。”牧太清說完看看李石二人。
李慕炎說道:“牧師弟說的是,本就是一件小事,石師……少俠,我在這裡代赫連師弟和長孫姑娘向你陪個不是了,還請石少俠海涵。”李慕炎本念著和石青天有一些淵源,不如給他個台階, 免得兩派因此而生了嫌隙。
石青天也不是莽撞之人,自知沒有牧太清和阮芙蓉的幫助,自己也不是一眾人的對手;既然李慕炎給了他台階了,自然要順階而下,只不過這嘴上仍是不饒:“哼,就看在牧師弟和阮師妹的面子上,這件事就作罷,免得以後傳出去說我們西嶽華山欺負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說完一收劍立在當間,一聽這話,赫連韜氣憤不過持刀正待上前,卻被丹霞子按住了手腕。
牧太清拍拍手道:“好好好,我看石師兄也不要太介懷了;相逢即是緣分,李師兄和眾位師兄弟還有這位姑娘,不如大家兩桌並做一桌,一起暢飲一番如何?”牧太清可謂是真誠邀約,但是石青天心裡卻不痛快了,自己剛剛跟這群人起了衝突,怎麽可能一個桌子上喝酒吃菜?牧師弟也太沒有眼力勁了。
李慕炎一聽自然是願意多結交一些同輩翹楚了,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跟石青天化解了恩怨:“承蒙不棄,我們自然願意。”
長孫紅鸞也走到阮芙蓉身邊笑著說:“能和這麽漂亮的姐姐一起吃飯,我也很高興。”阮芙蓉禮貌回道:“哪裡有這位姑娘美貌動人,你可別取笑我了。”長孫紅鸞道:“紅鸞可沒有取笑姐姐你呢,你是真的很漂亮。”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仿佛熟人相見一般。
牧太清道:“太好了,人多熱鬧,這飯吃的也定是很香;石師兄的意思呢?”石青天這會兒心內更加煩躁,仿佛自己成了個多余的人一般,但是舍不得阮芙蓉只能厚著臉皮應承下與李慕炎等人一起用膳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