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女子見幾人都望著自己,便指了指後廚門道:“他在裡面,怕他作聲惹那黑衣人懷疑,我就把他打暈了。”黃衣女子輕描淡寫道。慧岸雙手合十口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法相惹了這些禍事,當受此懲戒。”轉過頭又對黃衣女子道:“貧僧代法相多謝女施主救命之恩。”
黃衣女子擺擺手道:“不用不用,舉手之勞;何況,我也是報答一下小和尚的‘讓座之情’而已。”黃衣女子似是對老和尚的答謝有些不自在,趕忙跑到李慕炎身邊緊接著道:“李少俠,麻煩你們師兄弟搭把手把小和尚抬出來唄?”
李慕炎點點頭對剛醒沒多久的赫連韜道:“師弟你沒大礙吧?”赫連韜搖搖頭說道:“那時被一掌打暈了過去,現在沒什麽事了。”“沒事就好,那咱們倆去把小師父抬出來吧。”李慕炎道;赫連韜點點頭:“好。”
師兄弟兩人一並走進後廚。不一會兒兩人架著法相便出來了,此時法相業已醒轉過來,只是還有些迷迷糊糊;他抬頭看看了四周,正好與慧岸相對:“師傅,師傅!弟子……”
話不及說完,慧岸摸了摸他的頭道:“好了好了,不必多說了!為師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你沒事吧?可還能走動?”法相點點頭道:“只是有些頭暈,不礙事的。”說完便從條凳上站起身,表示自己已無大礙。
慧岸點點頭,面對眾人道:“貧僧再次感謝幾位少俠的仗義相救,眼下貧僧還要歸寺;日後若有機會還請幾位少俠光臨敝寺,貧僧屆時定當好生答謝。”李慕炎趕忙道:“大師言重了,這些都是晚輩應該做的;既然大師還要趕路,晚輩自當恭送。”慧岸微笑道:“阿彌陀佛,那貧僧先行告辭。”言畢幾人將慧岸和法相送到門外。
幾人折返回來收拾了一下桌上行囊,招來小二會帳也準備離開;小二和掌櫃的這才顫顫巍巍的從櫃後探出頭來,掌櫃的擠了擠小二示意他去會帳。小二走到幾人面前,點了點桌上的飯菜又陪笑道:“承惠七兩銀子。”“什麽?”赫連韜驚出聲來,幾人也是摸不著頭腦,這點飯菜怎麽能要這麽多銀子。
赫連韜一把抓住小二領口道:“我師兄弟四人才吃了這些東西,怎麽就要七兩銀子那麽多?你要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這口悶氣正愁沒地兒撒。”李慕炎趕忙攔住赫連韜道:“師弟息怒,莫要跟小二哥這般粗魯。”
小二委屈的打顫道:“客……客官,你們吃的也就一兩四錢;可是那小和尚吃的、還有那黑漢子吃的、還有這一地打碎的可就不少了。”小二說著話都快哭出來。幾人看看四周確實剛剛的打鬥打斷了不少桌椅,也砸碎了不少碗碟。
陸遜有些不樂意:“你說這打斷的、打碎的有我們的份也就算了,那小和尚吃的和那黑漢子吃的怎麽也能算我們頭上?”小二道:“那……那要不是你們,他們能不會帳就走了麽?”陸遜一時語塞:“這……好像是這麽個理。”
此時掌櫃的趕忙從櫃後笑臉迎來:“幾位客官,不不,幾位大俠;這頓飯我請了……我請了。小二不懂事,倒把這些算在幾位少俠頭上了;幾位看上去都是身懷絕世武功的大俠,能來小店打尖那是小店的福氣。”掌櫃雙手一攤轉了一圈道:“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物件,哪能讓幾位大俠勞心呢;這頓飯我請了,算是結交了諸位大俠,還請各位手下留情,饒了我這小侄一命。”掌櫃的雙手揉搓在一起,極盡恭維的望著一眾。
李慕炎看在眼裡卻有些酸楚,心裡想著:‘這掌櫃,怕是把我們當了豪強了,哎,本要行俠仗義,可不能成了人眼中恃強凌弱的豪強,這要是傳到江湖上讓師傅知道了,臉面何存?’他趕忙把赫連韜攔在身後,對掌櫃的和小二賠了不是,轉身跟丹霞子耳語幾句,丹霞子拿出一包銀子遞給他。
李慕炎轉過身對掌櫃的道:“我師弟脾氣有些魯莽,適才確實是我們不對;這裡是七兩銀子;會了我等四人、小師父和那歸一刀的帳,剩下的賠償給掌櫃的桌椅板凳;這二十紋給小二哥,當是請小二哥喝一壺‘壓驚酒’;望掌櫃的海涵,有罪莫怪。”說畢將手中銀錢一並遞了過去。
掌櫃的不知真假,趕忙推辭:“江湖兒女說到做到,這一餐小的既然請了,定不能收少俠的銀子的;客官還是收回去吧。”嘴上說著,手上卻沒推多大勁道,隻不是試試李慕炎是不是誠心賠他們銀子。李慕炎堅持將銀子塞給了掌櫃的,他這才顫巍巍收下。
“哎哎哎!還有我呢,我的飯菜錢你也一並給了吧。”幾人方才沒注意,聽到這話才想起黃衣女子還在旁邊。黃衣女子一直在一旁看著幾人推來擋去,心裡知道掌櫃的想法,也不戳破,畢竟人家有理。看掌櫃的收了李慕炎的錢,這才說了一句還有她的帳也沒付呢。
黃衣女子兩步走到李慕炎面前,一把抓過他手中的錢袋子拿在手裡問掌櫃的:“我那一桌多少?”掌櫃的趕忙讓小二去清點,小二點了下回道:“女俠這桌一共一兩銀子。”黃衣女子打開錢袋子數了數裡面的銀子,拿出銀子交給掌櫃的:“喏,一兩銀子稱一稱。”掌櫃的笑著一顛手道:“不用不用,夠分量;承惠承惠。”黃衣女子將錢袋子扔給李慕炎,一招手說:“咱們走吧。”便在幾人目瞪口呆中走出門去。
掌櫃的和小二趕忙送出門:“幾位少俠,慢走……”待幾人走遠了,掌櫃的臉一變,剛剛的笑臉馬上變成了一張憤憤不平的樣子,朝著幾人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哼,大俠?還想白吃賴帳,分明就是一群土匪強盜。”小二附和道:“就是就是,特別是那獅子頭;還敢掐老子!什麽東西……”說完兩人折回屋內收拾一番繼續經營酒肆去了。
時過酉時,日暮西山;一行五人又走了兩三個時辰出了縣城外三十裡;李慕炎、丹霞子與赫連韜走在前,陸遜和黃衣女子走在後;前面三人默默不語,後面兩人卻喜笑顏開。
陸遜一手捏著黃衣女子衣角笑嘻嘻道:“紅鸞姐姐,你還有哪些好東西一並給我看看唄?”紅鸞道:“不行,看到眼裡就拔不出來了。”紅鸞也不理睬他自顧往前走著。陸遜從左邊跑到右邊又捏住另一邊袖角道:“哎呀,好姐姐;我就看看我不碰還不成嗎?”紅鸞撲哧一笑:“看看你的樣子,哎呀呀,你長得這般俊美;要是打扮打扮肯定是個極漂亮的女娃兒。”這話一說陸遜就不高興了,一甩紅鸞袖角道:“紅鸞姐姐你怎麽這般羞辱我?我是個十足的漢子,十足的。”陸遜鬧起別扭也不管她緊趕兩步走到三位師兄面前,仍撇著嘴。
李慕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後面的紅鸞道:“怎麽?長孫姑娘欺負你了?”陸遜一愣,問道:“師兄你怎麽知道紅鸞姐姐姓長孫的?”李慕炎白了一眼陸遜回道:“你二人權當我們三個是空氣!話說的那麽大聲,自然就聽到了。”陸遜一泄氣說道:“我還想吊吊你們胃口呢,之前你們都沒問出來,還不是靠我才知道紅鸞姐姐名字的!誰知道你們耳朵都長在後面去了。”
李慕炎無奈搖搖頭道:“師兄真是多嘴了,怪師兄說的太快。她說你扮成女子極為漂亮你就生氣了?師兄不也說你天生女相麽。”陸遜頭搖得似撥浪鼓一般道:“那不同那不同,師兄說我,我大可給你們飯菜裡下點瀉藥,小懲大誡。可是紅鸞姐姐我哪裡舍得喲,既不舍得又被羞辱,遜兒自然只能生氣了。”
這話說得三個師兄目瞪口呆,真真是見色忘義;赫連韜直氣得上牙磕著下牙,狠狠地道:“好小子,還敢給我們下瀉藥!我說在山上時有幾次吃了飯菜就跑肚拉稀,還以為不乾淨;原來是你小子乾的!那女子有什麽好的?你與她相識也不過三四個時辰罷了,一口一個紅鸞姐姐的!就這麽被色迷了心竅?”
陸遜學著李慕炎樣子白了赫連韜一眼道:“師兄真齷齪!我可不是貪圖紅鸞姐姐美貌;我是貪圖她藏起來的小物件和小玩意。還有,紅鸞姐姐比三位師兄有趣多了。”說罷也不管三人愣得愣、惱得惱又跑到紅鸞身邊哄起來。
丹霞子搖搖頭道:“看來,這十幾年來小師弟總跟著我們也是枯燥了,來了個長孫姑娘;倆人脾氣又相合,自然是比跟我們能聊到一起去。”李慕炎讚同道:“是啊,也是平時咱們想的東西跟小師弟想的差太多了。”
赫連韜盯著後面道:“師兄,這女子還要跟著咱們多久?不會是有所企圖吧?”丹霞子接道:“按理來說,一個獨身女子這麽大搖大擺的跟著我們四個男人一塊兒上路,卻一點也不擔心,這女子真奇人。”李慕炎道:“她不也是去洛陽麽,既然同走一條路,難不成還能趕她走不成?罷了,咱們師兄弟又不是惡人;她既不介意,咱們又有何乾呢。”
“不好!”赫連韜低吼一聲轉過頭道:“那女子不曉得給了師弟什麽東西,他正歡著呢。怕不是什麽戲弄人的玩意兒。不能給這小子,不然咱們就不好受了!我去給他討回來。”說罷趕忙往兩人身邊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