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地上不住的打滾。
那簡娘子早就驚呆了!
想要逃跑,身子卻似釘住了一般,再要叫時,口裡又似啞了。
張撫念冷眼一睃,只見她二十余歲,玉貌妖嬈,暗藏風情,頗有些姿色。
忍不住又看了兩眼。
簡娘子見他凶煞,正不知怎地,心中只是咄咄不安。
此時見他不走,又盯著自己瞧,心中自想道:“莫不是這小猢猻春心哄動,思量我了,也想耍一回?”
不由暗暗欣喜,驚懼之心自去三分。
尋思道:“老娘今日著實要勾一勾他,但求不死。”
這簡娘子是個酒色娼妓,學得一身風流俊俏,慣會耍弄。
故意讓遮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露出玉骨冰肌。
臉上堆了笑容,秋波頻轉,帶起滿面春風。
說些嬌滴滴的言語來撩撥張撫念。
“您看奴家身子美麽?小爺要是有心,奴亦有意。”
張撫念見她突然搔首弄姿,媚態十足,知她是故意勾搭自己,以求保命。
倒也不見怪,隻不做聲。
簡娘子見他無動於衷,又把身子往前傾來,撐臂提臀。
一時間,酥胸蕩漾,勾引得蜂狂蝶亂,柳腰春濃,拘束的燕懶鶯慵。
心想:“不信你不動情。”
口中嬌顫道:“小爺不肯受用奴家麽?今日若能和小爺共枕歡娛,便隻得一霎時的恩愛快活,奴就算死在頃刻,也無怨無悔。”
張撫念是個直性的人,年紀雖小,心卻成熟。
向前捧住這娘子,隻覺渾身雅豔,遍體嬌香。
叉開手指,就往她兩個**上撥弄揉搓。
這簡娘子先前喝了不少酒,一度驚嚇清醒,此時又有些朦朦朧朧上來,欲火也盛。
一臉嬌羞的模樣,真像風裡浮蕩的一朵海棠花,韻度無限。
張撫念暗讚一聲:“真是個勾魂精!”又順著她臍線往黑沙地去摩挲。
頓時把這簡娘子撥弄的春心蕩漾,如酥似髓。
挽起一雙皓臂,死命往他脖頸上摟來。
張撫念驟然閃身,讓她撲了個空,一團軟泥似的癱倒在床上。
口中喃喃呢呢的哼著。
張撫念哈哈大笑。
睜起眼來道:“大嫂,別傻了!在下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那等爛殺無辜的虎豹禽獸,今天隻殺貪官惡吏,不殺女人。”
說罷,便撇了她,急匆匆地拖著寧符往外走去。
回到前院大堂,一眾書吏衙役倒也聽話,沒有擅自離開,門外看熱鬧的百姓也越聚越多。
中間好些人見了寧符,都不自禁的“哦”了一聲,這些聲音都顯得心情甚是激動。
有的驚懼,有的憤怒,有的惶惑,有的慘痛。
更有人退了幾步,身子發抖,很是怕的厲害。
張撫念暗暗感歎:“可恨這寧符貪婪狡詐,不恤民情,竟令百姓震怖如此!
“而天下之大,又有多少這樣的狗官呢?”
又想:“讓權利掌握在這些巨貪大惡之手,天下百姓生計之艱難,已可想而知。
“只是這事的根源在於朝廷吏治之腐敗,要是沒有自上而下的整治,就算殺得一兩個貪官,又有什麽用?”
想至此,一顆心登時沉了下來,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但轉念一想:“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這是他老朱家的江山,我操的什麽心?
“自己就是一個小小的武夫,行俠仗義,替天行道這點事,遇上了就乾,遇不上也落個清靜,何必瞻前顧後呢,真是豈有此理!”
手臂一甩,將寧符摜到堂上。
這人總算是緩轉了一口氣,此時鐵青著臉,一半疼痛,一半憤怒。
多少年了,自從他當了縣令以來,別說挨打,就是敢當面罵他的人都少見了。
沒想到今日竟折在了一個小猢猻的手裡,挨打受罵不說,便連尋歡作樂的法器都被廢了。
這還有個天理?
想到這裡,不由得血脈奔湧。
尖聲罵道:“日娘賊,你仗誰的勢?敢如此殘害父母官老子,難道就不怕大明律法麽?”
張撫念將眼一瞪,喝道:“與你球的相乾!憑你這肮髒狗官,也配和老子談大明律法?”
寧符罵道:“你小雜種是皇親國戚怎的,大明律法管不到你麽?”
張撫念劍眉倒豎,冷笑道:“倘若大明律法被你這樣的狗官所把持,專門拿來禍害百姓,那老子又何須尊他?”
寧符猛地高聲喊道:“倒反天罡啦!來人,來人,快把這目無王法的反賊拿下!”
一班衙役瑟瑟發抖,沒有人動!
寧符愣住了,吼道:“他媽的混蛋,我說話你們沒聽到!”
眾人紛紛把頭低了下去。
張撫念冷笑一聲:“張口王法,閉口王法,你狗賊真不知羞恥!”
寧符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張撫念逼問道:“我來問你,橫征暴斂,欺壓百姓,按大明律該當如何?”
寧符兀自不知自身處境險惡,打著官腔。
冷笑道:“這你可問不著!本官身為華陰知縣,堂堂朝廷七品,知府管得,布政使管得,獨你沒這資格。”
張撫念臉色登時沉了下來,揮開手中的長刀,以作鐵尺,照著他身上抽去。
一邊鞭笞,一邊呵斥:“上有雷公,下有民心,小爺我是專殺你這等貪官惡吏的活閻羅!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寧符更是渾身篩糠,抖作一團,口中叫道:“攤派錢糧乃是朝廷下的命令,本縣依令而行,何錯之有?
“怪隻怪那些刁民不識大體,不恤皇恩。”
一句話惹的張撫念怒火中燒。
揪著他腦袋,把尖刀往嘴裡一攪,連舌頭帶牙齒全都剜了下來。
堂上眾人失聲大驚,只見寧符口中血如泉湧。
寧符慘叫一聲,舊痛未去,新痛又起,疼的他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一手捂襠,一手捂嘴。
一股無法宣泄的怒火燒得他渾身顫抖。
氣結道:“你,你,你……”
可惜舌齒俱失,疼的連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張撫念冷冷地道:“你這陰險歹毒,殘忍惡妄的狗官,真可謂是欺天昧地,死不足惜。
“實話告訴你,你惡貫滿盈了!”
把刀壓在他脖頸上,猛地提高聲音,衝一班書吏和衙役們叫道:“你們都識得此人吧?”
堂上眾人面面相覷, 看了看淒慘的太爺,又把眼偷睃張撫念,都戰戰兢兢地不敢出聲。
張撫念繼續說道:“不怕告訴諸位,在下混的是江湖道,人送外號冷面閻君,專殺貪官惡吏。
“此人身為朝廷七品,不施德政,不恤民情,貪婪狡詐,陰險歹毒!
“危難當頭,不思撫民生,卻千方百計牟取暴利,為害一方。
“更有甚者,為了一己私利,竟視治下百姓的生命如同草芥,隨意格殺。
“似這等天良喪盡,心如蛇蠍的惡賊,今日既然犯在了我冷面閻君的手裡,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了也救他不得。”
他環顧一眾書吏衙役,見各人神色均甚尷尬,有的強作鎮定,有的惶惑無主。
怒道:“還有你們,個個欺軟怕硬,助紂為虐,甘願充當這狗官殘害百姓的劊子手,更是該死。”
眾人聽得心驚肉跳。
有些朋比為奸之輩,更是面色蒼白,渾身顫抖著低下頭去。
張撫念察言辨色,口氣由怒轉威,又道:“不過咱也不是弑殺之輩,又知爾等並非首惡。
“只要你等今日擺明姿態,每人向這狗官砍上一刀,洗刷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本座大可放你們一馬,否則的話……”
說到這裡,他語氣再轉,指向萬松松的屍首和頭顱。
厲聲喝道:“黃泉路上好相伴,先殺爾等,再誅狗官!這萬松松便是榜樣。”
他心中早已細加盤算,決意要拉這幫書吏衙役下水。
讓他們來遮掩搪塞上官的追查,將殺寧符的禍端消弭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