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相貌敦厚的青年,二十四五歲年紀。
張撫念見到他的時候,人還在迷迷糊糊的發著高燒。
守在身邊侍候的祖母王氏,拿著手巾不斷的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拂拭。
仿佛這樣便能緩解孫兒的痛苦。
李萬芝一時喚著:“娘,娘!”一時又叫:“曉茜,曉茜!”
李守富喟然歎息,此時心裡什麽味全有,一股似酸似澀的苦水湧上喉頭。
哽咽道:“曉茜是他婆姨。”
張撫念點了點頭。
心中卻在思量,既然系統給到的獎勵是葵花寶典,而此時恰巧又遇上了斷了根的李萬芝。
如此緣分,何不讓他修煉一番,說不定能為華山派培養出一個高手。
當下取出一小瓶五行渡厄丹,交給李守富。
囑咐道:“這是我師門自製的傷藥,你將藥丸分一半給令公子內服,剩余的研磨成粉敷在傷口上,不出三日,應該會有所好轉。”
李守富聽了這話,心中說不出的悲傷和感激。
立刻對著張撫念拜倒於地,說道:“恩公,您就是我李家的再生父母,骨肉爹娘!李守富今世難報,來生結草銜環必酬大恩!”
那老嫗也忙幾步過來,雙膝跪地,哀哀啼泣道:“恩公,求恩公賜下姓名,俺一家給您立長生牌位!”
張撫念趕緊將二人扶起來,不覺淒然心酸,說道:“自古哪有長生的?你們這感恩的話我當不起。”
轉頭看著床上躺著的李萬芝,又對李守富母子說道:“阿婆,李老板,你們且定心,事已至此,也莫要太過悲傷。
“在下一向救人救徹,等公子身體好轉了,請你轉告他,他若是有心振作,那便到華山來找我。
“我叫張撫念!”
說罷便轉身而去。
李守富母子追到大門外,一直目送到他消失在街口才回屋裡。
張撫念看了看天色,紅日逐漸西沉。
心想:“得趕緊回山了,要不然讓師父知道我私自下山來,指不定要怎樣呢!”
自己已有滅祖的前科,要是再公然欺師的話,屬實難以交代。
到騾馬市場買了匹青馬,直奔華山腳下。
一路登山而上,直到戌時末,總算是回到了山上。
趁著暮色的掩護,張撫念來到正氣堂,四下裡靜悄悄的,也不見張燈。
躡手躡腳的來到左邊廂房的窗前,隱隱見到床上端坐著一條人影。
原來施戴子還在打坐練功。
暗暗歎了口氣,華山派的複興之路當真是荊棘遍布,坎坷艱辛如注啊。
在窗外呆立了半晌,轉到正廳輕輕的推開側門走了進去。
將複刻下來的五嶽劍法攻略放到照壁下的條案上,轉身迅速離去。
他很想親手將這本秘籍交到施戴子的手中,盼望師父能得一刻輕松。
只是擔心無法說清楚劍譜的來歷,只能如此了事。
匆匆的往思過崖而去,走到半路時和陶劍遇了個正著。
陶劍送飯上崖,半晌不見張撫念的人影,正自納悶他去了哪裡。
此時見面,不由得疑惑:“你怎麽下崖去了?師父原諒你了?我還給你送著飯呢,沒聽說啊!”
張撫念尷尬的說道:“別猜了,我今天偷偷溜下山去耍了一遭。”
陶劍一驚,瞪眼罵道:“好小子,真是狗膽包天!”
張撫念道:“七哥莫驚,小弟下山是有正經事情去辦,你可不能向師父告狀,否則我便不認你做兄弟!”
不等陶劍說話,又道:“對了,這段時間要是有一個叫李萬芝的人上山來,七哥記得告知我一聲。”
說罷,便揚長而去,隻把個陶劍氣的上躥下跳,咒罵不已。
次日開始,張撫念專心致志的學練易筋鍛骨篇。
這一次有了藥浴的輔助,總算是沒再出什麽亂子。
此日之後,練功愈發勤快了起來。
除了枯坐息思參悟無極神功外,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修煉易筋鍛骨篇。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勤修不輟。
終是在修煉成易筋鍛骨篇第二重的情況下,將無極神功第三卷修煉圓滿。
倒是頗為不易。
不過他也漸漸明悟,越是艱苦的修煉,得到的力量才越可靠。
這也是系統不給他直接灌輸,修成九陰真經圓滿的原因。
修煉一途,本就是逆天之舉!
道阻且長!
任你天賦絕佳,才情超世,亦不過浮遊天地,滄海一粟罷了。
可是你若想要扶搖而上,便須得謹記:重為輕根,躁為靜君,輕則失根,躁則失君!
常懷堅韌不拔之心方才是正道。
無極神功第三卷修煉圓滿,讓張撫念心中暢快了不少。
躺在地上,雙眼盯著石室頂壁發呆。
突然間,他又坐了起來,手中拿過無極秘錄第七卷。
將書打開後,快速翻動,數息後,停止翻動,定格在一張書有‘螺旋九影’的紙頁上,這是一套集身法、步法、罡氣於一體功夫。
紙頁不多,記錄的文字倒是不少,張撫念仔細觀瞧。
只見文中言道:
總綱:動則生陽靜生陰,一動一靜互為根,果然識得懷中趣,輾轉隨意見天真;陰陽無始又無終,來往屈伸寓化工,連環闔辟賴撕提,楊陵膝下一寸徙。
要領:以意運動,開闔虛實;呼吸自然,輕靈圓轉,中氣貫足;上下相隨,內外相合,著著貫穿,勢勢相承。
他自從學習了無極秘錄的總綱經文後,感官靈敏,記憶力越發的強悍起來,加之從小就聰明穎悟,這些文墨上的功夫對於他來說,倒是容易了很多。
只看了一遍,便已將內容牢牢記在心中,徑自在心中默默揣摩。
片刻後,似有所悟,又繼續朝後翻看。
從此頁開始,每一頁上都有一個男子畫像,或正或斜,忽見前胸,又見後背,人像面容惟妙惟肖,喜怒哀樂各不相一。
圖像共有二十八幅,每幅像上均有紅色的細線和藍色圓點,在其旁邊有無數小字注明著其穴道部位。
張撫念已非吳下阿蒙,這些經脈穴位圖,此刻在他眼中已沒有多少稀奇,看著圖譜自然便與自身一一對應了起來。
看得片刻,內息翻湧,不由自主的拔足便奔。
他繞了兩個圈子,又去看書,書頁最後卻是繪著密密麻麻的足印。
但並不凌亂,在其旁邊注明“角”、“鬥”、“奎”等等字樣,盡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四象方位。
內息推動,不由自主的又奔跑起來。
隻這一次結合自身經脈穴位,與書中所繪圖像之上經脈穴位,一一印證,且書中既繪明步法,又詳細注明二十八星宿的方位。
奔跑起來便不像第一次那樣足步踉蹌,姿勢拙劣,且奔跑速度甚為迅捷。
轉眼間便繞過了七八個圈子。
練得半刻,方知書中所繪步法甚是玄奧古怪。
步法格局雖不出二十八星宿之范圍,但往往上一步與下一步之間並不連貫,要接到下一步,需得躍前竄後,左縱右閃,有時更得憑空轉身,方才能夠自然巧妙的接上。
如此也不知過去了幾個時辰,書中的步法已盡數學會。
這讓他心中歡悅,不禁覺得:“這武學之道,實是奧妙無常,用玄之又玄來形容也不足為過,其中的樂趣與讀書相比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
再次走了幾遍,了然於胸。
就在這時,忽聽得遠遠有人走上崖來,聽腳步聲,其中一個是七師兄陶劍。
另一人步履拖遝,武功一般。
他奔出洞去查看,果見陶劍領著一個青年往崖上走來。
仔細一看,那青年竟然是李萬芝。
猛然想起,自己是要把葵花寶典傳授於他的,這二十多日來,沉迷於修煉,一時竟忘記了。
陶劍眼尖,已經看到了他,高聲叫道:“小九,快來瞧瞧,這是不是你要等的李萬芝?”
張撫念應道:“正是,七哥辛苦了!”說著飛身縱出。
聲落,人已到了二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