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跳下馬車,大踏步地走了進去,跟在其後的蘇澤揉了揉發疼的身子,嘴裡埋怨著,“謀殺親夫啊,下手可真夠重的。”
青嬋捂著嘴偷笑了兩聲,恰好讓蘇澤發現,不免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暗戳戳地嘀咕,
你笑個雞毛啊!你有毛嘛你!
止住笑的青嬋指了指頭頂蜀錦坊的牌匾,說道:“南府的衣物,不論是老爺夫人,和小姐,還是下人,皆是在蜀錦坊做的,這裡的老板姓劉,和老爺是同鄉。”
呦,還是個關系戶呢。蘇澤嘖了一聲。
蜀錦坊的老板是個挺著大肚子的矮小老頭,見來客是宛國公府的南郡主,忙堆著笑迎了上來。
“南郡主怎麽親自來我這蜀錦坊了,如若要做幾身衣裳,讓下人知會兒一聲,咱也好派人直接到府上服侍著,總好過讓郡主受著累跑這一趟。”
南知意對這樣的諂媚話術早已充耳不聞,只是往右側挪了兩步,露出了身後的蘇澤來。
“衣裳是給他做的。”
能在這寸土寸金的京都城中經營著自家店鋪,除了手藝好外,劉老板自然有著自己的過人之處。
不過打眼瞧了一眼,劉老板眯著笑眼在心裡默默盤算著。
眼前人身如古松,眼藏星蘊,雖身著樸實,可俊俏的模樣哪怕是在京都城也鮮少有人能比擬的。如是讓外面的大戶小姐們瞅見了,保不齊爭搶著綁到府上做了入幕之賓。
不過能讓南郡主作陪來他這的,莫非是從遠方來的大家子弟,又或是與南郡主一般,從哪座仙山上下來的修士。
總之,此人定不一般。
“敢問公子如何稱呼?”劉老板拱手作禮道。
“蘇澤。”
劉老板琢磨了一瞬,京都沒這號人物,想必是從外面來的了。
“蘇公子,喜歡哪種布料與我說,我這蜀錦坊的好料子應有盡有。”
蘇澤哪懂得這些,再說了他那兩坨金元寶還放在屋子裡,沒帶出來,此時的身上可謂是一無所有,隻得求助地看向南知意。
南知意悠閑地端起茶水,萬分豪爽道:“春夏秋冬的氅衣,夾衣,寒衣,各做三件,用最好的錦緞,做好後送去南府。”
“好嘞,南郡主。”接了大單的老板劉喜笑顏開,趕忙招呼裁縫來量蘇澤的尺寸。
被一眾心靈手巧,身材高挑的裁縫上量下捏的蘇澤,對於南知意的大氣表現非常滿意,心中又有些對這個富婆的小小羨慕,不由得暗暗發誓自己既然做不成富豪,那就要做小富婆的男人。
尺寸終於量好,讓一陣擺弄的蘇澤好不容易逃脫開來,坐在椅子上喝上一口清茶潤了潤喉嚨。
“踏入玉骨境了。”南知意彎著一雙月牙眼望來。
“那是當然,身為你的夫君,怎麽著也不能給你丟臉不是。”蘇澤揚了揚眉毛,很是得意。
正等著能被誇上兩句的蘇澤,卻讓南知意毫不留情地潑了盆冷水。
“一個玉骨境而已,真是夠得意的,就你這樣的,我一根手指頭便能捏死。”南知意的月牙眼彎的更甚,盡顯得意道:“我剛修行時,僅用了三天便入了練氣三境的洞府境,你還差得遠呢。”
聽聞此話的蘇澤不由得瞠目結舌,結結巴巴道:“一天破一境?”
南知意抬起下巴,如柳葉般的細眉往上翹了翹,輕笑道:“想做我的夫君,你可要好好努力了嘍。”
蘇澤一時無言以對。
以壓倒性姿態勝利的南知意又道:“我給你的那本《無垢琉璃身》極難修煉,或者說根本不可能修煉成功。”
“不能修煉你還給我。”蘇澤委屈巴巴道。
“原本煉體三境的最後一境並沒有所謂統一的名字,諸如佛門的菩提金身,道門的玉清道身,各宗各派由於修行功法不同,所塑造出的法身也各不相同。”
南知意的話語間仿佛有著一絲遺憾,“直到創出《無垢琉璃身》的那位強者出現,天下修士一致認為琉璃身才是最強的煉體第三境,只不過唯有那人修煉成功了,其余人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
“你也修煉了吧,而且也失敗了。”蘇澤敏銳地從南知意的話中得出了讓他能夠反擊的武器。
誰知南知意坦然地點了點頭,用一種惋惜的語氣說道:“就因為修煉了那門功法,耽誤了兩天,否則我一天就能入練氣境了。”
蘇澤拿無辜的大眼睛盯著南知意,你她丫的有毛病吧,裝上癮了還是怎麽地。
“可你還是沒說幹嘛讓我練?”蘇澤略有一小點不滿道,興許他的天賦也沒有那麽差,換門功法進度會更快些呢。
南知意輕笑道:“那日我觀你用撼山拳重傷那個誰,猜測你在功法上的悟性遠超常人,不然即便是把撼山拳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又怎麽打得出那樣的一拳。把《無垢琉璃身》與你,想著你或許可以從中悟到些玄妙之處,至於練成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見蘇澤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宛若靜止了般,南知意還以為他是在同自己鬥氣,抱怨自己給了他一本困難重重的功法。
隨即道:“好了好了,你如果不想練,我與你換一本就是了,怎麽還小家子氣了。”
此刻蘇澤的心臟卻如同萬千戰馬正在上面擂鼓奔騰衝殺般,南知意這丫頭竟能大差不差地猜出他金手指的用處,這讓蘇澤有一種脫光了衣裳,一絲不掛地站在她面前的膽顫心驚。
“誰小家子氣了,我不換,就要這本了。”蘇澤強行按壓下心頭的悸動,裝作小孩子似的耍起了脾氣。
“你在蘇家遭人排擠,我是知道的,藏巧守拙方為上策,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南知意說的義正辭嚴,就差拍著蘇澤的胸脯保證了。
蘇澤強顏歡笑道:“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壺中的茶漸漸見底,蘇澤準備再要一壺,卻讓南知意連忙按下,沒好氣道:“你把這當茶館了,喝完還能續的。”
“離中午還要,那我們去哪?”蘇澤指了指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就在這裡安安靜靜地坐著,哪也不去。”南知意闔上眼睛,又開始了閉目養神。
“你也好不到哪去,還想在人家這趁飯,不如出去逛逛。”
蘇澤趁其不備,一把拽過南知意的手腕,任由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仍是死命地不放手,拖著南知意就要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