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臨場 一百零五.偷心

林輝昌開的微型車來了，在汪心旁邊停車下來，汪心叫人將摘下來的草莓搬上車。一條黑狗衝向林輝昌，想咬一口右腿，林輝昌閃開了。這條狗肯定是人變的，我指指自己，愛箭到了我的手上，我將箭投向林輝昌和汪心，還有那條黑狗。黑狗立馬變了一個樣子，圍著林輝昌轉圈。林輝昌興奮地將汪心抱起來，想轉一圈，但脫手了，汪心掉到地上。汪心爬起來，見林輝昌在發呆，便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林輝昌又把她抱起來，一松手，汪心又掉到地上，周圍的工人都笑了，看作打情罵俏。我心裡清楚，有人在他們身上附體，但他們中了我的愛箭，心裡充滿愛，有愛就能隨便開玩笑。工人將摘下的草莓完全搬上車了，林輝昌拉汪心上車，將車開走了。他們沒有翻臉，我就松了一口氣。按照伊采的說法，萬歲爺是想和史蒂芬森這些搞事的人聯手對付我，不過萬歲爺沒有露面，史蒂芬森和十多個人吃了離心果，也不見他們對我有敵對動作。我明白，跟他們打鬥，只能刺激矛盾升級。我估計，他們還會拿汪心和林輝昌來搞事，如果我天天來解救汪心和林輝昌，免不了又跟他們較量，這樣不是好辦法，而且天天來，我找什麽借口跟妻子說?像今天吃了晚飯，借口出去走走，就飛來這裡射愛箭，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明天也可以像今天這樣，射了愛箭就快點離開，不跟他們糾纏。主意打定，我就讓凡人看不見，向東飛回去了。

回到宿舍，太陽剛剛下山，妻子和兒子正要去外面玩，我就坐在書桌前發呆，他們留門開著，就走了。兩隻蝴蝶飛來我面前，我說，“現身吧。”方世玉現身，十歲的樣子，伊采現身，二十歲的樣子，我叫她變成了五十歲，她說，“萬歲爺不露面，有點奇怪啊。”我說，“萬歲爺做事很隱蔽，他露面才是奇怪的。有人在那個種草莓的姑娘和喜歡她的人身上附身，我對他們射了愛箭，他們也就充滿愛心，不知百身狐有沒有參與進來。”伊采說，“史蒂芬森和十幾個人吃了離心果，也不見他們搞事。”我說，“不搞事就好。他們有離心果吃，這也說明他們是想和萬歲爺聯手的。”伊采說，“今天不出手，不等於明天不出手。我今晚留在人間，不回天上了。”我說，“他們認定那個種草莓的姑娘是風眉投胎做的，他們捉弄她就是想跟我鬥。喜歡那個姑娘的林輝昌不是天天都來的，他是搞摩托車配件批發的，一天走一條線路，送貨下鄉，明天不一定去找那個汪心姑娘。”方世玉對伊采說，“我也不回天上，我們變蝴蝶到一棵樹上過夜吧。”伊采說，“你變蝴蝶，我變螢火蟲。”我說，“你們不喜歡餐風露宿，可以到我兒子的房裡變螞蟻。”伊采說，“我還是到外面為好。”她變成蝴蝶飛了出去。方世玉對我說，“你對我和她射一支愛箭好不好?”我說，“你看上她了?”方世玉說，“萬歲爺始終想對付我們，讓伊采對我有愛，對萬歲爺是不小的打擊。”我說，“原來你跟她是死對頭，她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怎麽能向你和她射愛箭撮合你們?”方世玉說，“你對我們射了愛箭，我們就有了愛，這樣搞得萬歲爺眾叛親離不好嗎?”我說，“你當面向她表達愛，看她怎麽說?”方世玉說，“你不射愛箭，我跟她說有什麽用?你跟她關系特殊，射了愛箭，她不僅喜歡我，也喜歡你的。只要大家都有愛，有什麽事情就容易辦了。”我說，“本來她不喜歡你，要我射愛箭才行，我這樣射愛箭，和偷心有什麽兩樣?”我堅決不答應，方世玉就變成蝴蝶飛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沒有課，就在辦公室備課。一隻蝴蝶在我面前飛來飛去，看樣子是人變的，它落在我的辦公桌上，我向它眨眨眼，用心說，問它是誰變的，它領會我的意圖，用心說，它是方世玉變的，昨晚，他變成螢火蟲，跟著伊采變的螢火蟲，他表示喜歡她，希望今天能和她在汪心和林輝昌身上附體，看萬歲爺和百身狐是否也去搞事。我用心說，她不會跟你糾纏的。方世玉說，他把她的心偷了，她願意跟他去試一試，他和她在林輝昌和汪心身上附體，只要我去對林輝昌和汪心射愛箭，他和伊采也就有了愛。我說，今天不去射愛箭，射愛箭不是我的任務，我不必天天去。愛有持久性，不像中了歡箭很容易變心，這也是萬歲爺和百身狐中了愛箭，有了愛不想輕易改變的原因。方世玉說，你不關心汪心和林輝昌了嗎?不理他們的死活了嗎?我說，我越是關心他們，那些搞事的人越是認為汪心是風眉投胎做的。我不理他們，那些搞事的人最多是捉弄他們一下，應該不會害死他們吧?害死汪心，如果汪心真是風眉投胎做的，她死了上天，肯定有那些人好看的。方世玉說，你不去我去，等待我的好消息吧。他變的蝴蝶飛走了。

我說到做到，下午從學校回來，吃了晚飯，我就陪妻子和兒子去街上閑逛了。心情平靜下來，我覺得，和那些搞事的人折騰下去，可能沒有什麽益處，白白浪費時間，觀音給我一支愛箭，不只是跟那些搞事的人折騰，如何用好這支愛箭，證明我的價值，是我做事的大方向。給身邊的人都射愛箭嗎?讓那些素昧平生的人都充滿愛嗎?我又覺得這樣做和偷心沒有什麽兩樣。夜幕降臨，妻子見我心不在焉，她帶兒子去買糖果就先回去了，我自己一個人在街上慢行，苦苦思索。一只有翼的螞蟻在我頭上飛，可能是貝托變的，我不想理他。回宿舍的路上，四下無人，貝托現身了，六歲的樣子，他對我說，“你心裡有著天愛廣大的理念，應該是做大事的，你現在只是一個老師，委屈你了。觀音又給了你一支愛箭，要是我，我拚命地去射愛箭，看到誰就射誰，讓全天下的人喜歡我，我想做什麽不行?”我說，“我教學生明白事理，也是天愛廣大啊，這個用不著你來教我。”貝托說，“今天早上我就變成螞蟻落到你身上，你沒發現而已，我以為你下午會去草莓地，沒想到你隻跟老婆孩子散步。”我說，“你跟著我，只會白白浪費時間。我無心跟那些搞事的人糾纏。”貝托說，“那些人閑得無聊，無事找事，你今天不去射愛箭，不知他們搞出什麽事。”我說，“你作為一個通信員，整天跟著我，白白浪費時間，就是失職。”貝托變成有翼的螞蟻飛走了。

我回到宿舍，見門開著，進房間，見到伊采，不見我妻子，我緊張起來，問:“你什麽時候來了?我老婆去哪裡了?”伊采說，“我剛進來，不見人，我也覺得很奇怪。”我說，“你別害人。你肯定知道我老婆在哪裡。”伊采說，“別緊張，我控制你兒子，大叫肚子痛，你老婆連忙帶他出去了，門也不關，大概是去看醫生了。”我說，“你這樣做有什麽用意?”伊采說，“你是不是對我和方世玉射了愛箭?”我說，“實話告訴你，方世玉有心追求你，叫我對你射愛箭，我說要你應允才行，無緣無故隨便射愛箭，和偷心沒有什麽兩樣，堅決不答應他，今天上午他去學校找我，說昨晚偷了你的心。”伊采說，“下午，我到草莓姑娘汪心身上附體，不知什麽原因，汪心鼻子流血，我離開她的身體，腦裡總是想著方世玉，我懷疑你去射了愛箭。”我說，“下午，我從學校回來，吃了飯就跟老婆孩子到街上溜達。我沒有去射愛箭。”伊采說，“這麽說，是萬歲爺對我和方世玉射了歡箭。據說愛箭能克制歡箭，你給我射愛箭吧，讓我想著你，總比想著方世玉強。”我說，“萬歲爺露面了嗎?方世玉露面了嗎?你想著方世玉，可能是他偷了你的心。”伊采說，“方世玉的前世你知道嗎?”我說，“知道。”伊采說，“因為他的前世害死大英雄嶽飛，很多中國人不願跟他交朋友。”我說，“嶽飛是漢鍾離投胎到人間做的。”伊采說，“我不想跟方世玉有什麽瓜葛，你不要對我和他射愛箭，有本事他來偷我的心好了。”

一隻蝴蝶飛進房間，應該是人變的，伊采說，“我走了。”那隻蝴蝶是呂洞賓變的，他現身，變出長劍向伊采刺去，伊采立刻變成蝴蝶，要飛出房間，呂洞賓連忙跑去打大門關上了，他對我說，“不要相信她是伊采，方世玉可能被她殺了。”我叫道:“別在我家裡打打殺殺。”一摸後腦杓，取下一根頭髮，一吹，變成一支箭，向那隻蝴蝶投去，不中，我伸出右手食指要指定它，伊采現身，笑道:“你射吧，我喜歡你。”呂洞賓不多說，一劍刺去，伊采變出長劍來抵擋，他們在前廳裡惡鬥。我指定伊采，她中了愛箭，叫了一聲，“痛快。”還是跟呂洞賓惡鬥。為了掩蓋打鬥聲，我打開電視，放大音量。按照以前呂洞賓和伊采的功力，呂洞賓比伊采厲害，但現在，呂洞賓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很明顯，這個伊采是別人變的，或者是有人在她身上附體。呂洞賓衝我叫道:“絕對不能放過她，快來幫我。”我變出長劍加入戰鬥，伊采分身來應戰。前廳不大，不能放開手腳來打。我跟她打了一百回合，不分勝負。另一邊，呂洞賓右手中了她一劍，無法抵擋她的進攻，我隻好分身去救呂洞賓，伊采笑了笑，說，“我走了。”紅光一閃，兩個身體都晃出門外，我把門打開，只見一隻燕子飛到高空了。呂洞賓的右手甩了幾下，傷口複原，他說，“這個人的功力很強，分身跟你打，也是與你不分上下，可見她的厲害。”我說，“她可能是百身狐，百身狐的特長是分身跟人鬥，越戰越勇的。我跟你聯手，也難以抓住她。你說她殺了方世玉，究竟是怎麽回事?”呂洞賓說，“在草莓地那裡，我和方世玉變成小鳥，在汪心的頭頂上方飛來飛去。汪心在大路上忙著賣草莓。方世玉用心對我說，他要到汪心身上附身，我看見他變成蒼蠅落到汪心身上，我轉了一圈，看到汪心流鼻血，她父親跑過去，用清水拍打她的額頭。我擔心方世玉出事，便變成蒼蠅落到汪心身上，發覺有個功力很強的人在汪心身上附身，這個人不是方世玉，那方世玉去哪裡了?我猜是被這個人殺了，汪心流的鼻血，可能是方世玉的血。我跟這個人暗中較量，這個人離開汪心的身體變成蒼蠅，我也離開汪心的身體，變成蒼蠅跟著，蒼蠅沒有打鬥的工具，只能追來追去，這樣瞎折騰了一陣，那隻蒼蠅不見了蹤影，我斷定這隻蒼蠅是那個人分身變來耍弄我的，我的功力和方世玉差不多，這個人能殺方世玉，肯定也能殺我，所以我變成蒼蠅的同時，又分身變了一隻小鳥，想把這個人變的蒼蠅吃掉，這隻蒼蠅消失後，我來找你，看到伊采在你這裡，我猜伊采是那個人變的。經過這番打鬥，證實我的判斷，因為真正的伊采是打不過我的。”我說，“真正的伊采又是在哪裡呢?方世玉有心跟她走的。”呂洞賓說，“這個我不清楚。你妻子去哪裡了?剛才我們打鬥，不會引起鄰居的注意吧?”我關了電視，開始擔心妻子和兒子的安危，我叫呂洞賓變成蝴蝶守在這裡，我說，“剛才伊采說控制我兒子大叫肚子痛，我妻子帶他看醫生，這個伊采都是人假冒的，說的話能相信嗎?”我不關門，到樓上去找，余真，吳式和潘妹，都說不見我妻子和兒子。我又到配件廠外面的藥店、診所去找，也不見人。

我回到宿舍，呂洞賓現身，對我說，“找不到你妻子和兒子?”我說，“我妻子和兒子都是凡人，很容易被神仙控制，那些搞事的人捉弄他們一下，有這個可能，應該沒有性命之憂，我過分緊張，就正中那些人下懷。我最擔心的是方世玉。”呂洞賓說，“我認為方世玉已經沒命了，還是找你妻子和兒子要緊。”我說，“人海茫茫，去哪裡找他們?在熟人家裡找不到，在街上的藥店、診所找不到，可能有神仙在他們身上附體，支使他們避開我，來嚇我。”呂洞賓說，“有神仙在他們身上附體?如果這樣就好辦。”他掏出一個小竹筒，說是仙音筒，這也是如來丟失的兵器，三十千米內能查出神仙的去向。他將仙音筒平放，筒口對準西邊，筒裡有吱吱聲，他說西邊有神仙，肯定是那些搞事的人還沒走。他將筒口轉動，東南邊也有吱吱聲，他說，“東南邊也有神仙出沒，東南邊是小鎮的街區，肯定是有神仙控制你妻子和兒子在那裡，你再去找找。”他收好仙音筒，變成蒼蠅落到我身上，要跟我去街上走走，我留門開著，走出配件廠，向街上走去。走不遠，看見妻子和兒子回來了，兒子拿著兩隻小雞。妻子對我說，“你兒子大叫肚子痛，我趕緊帶他找診所看醫生，他一邊走一邊說痛，到了街上，他要我買糖給他吃，我問他肚子還痛不痛，他說痛，我問他是肚子裡面痛，還是肚子外面痛，他說肚子外面痛。我拉開他的衣服，看見一隻螞蟻咬他肚子，害得我為他擔心。一個賣小雞的女人問我們買小雞養嗎，我說不養雞，那個女人就走了，你兒子看到毛絨絨的小雞，喜歡上了，拉我跟著那個女人走，追上那女人，那女人說，一塊錢一隻小雞，很多人買給孩子當玩具的。你兒子硬是要我買了兩隻。”我說，“你們出來，門也不關，我還以為有什麽事，沒事就好。”我身上的蒼蠅飛到我妻子身上，又飛到我兒子身上，最後回到我身上，這隻蒼蠅是呂洞賓變的，很明顯，他試探過了，沒有人在我妻子和兒子身上附體，於是我分身變成一團空氣，暗中控制了兒子手上的兩隻小雞。

回到宿舍，兒子將小雞放在前廳，然後去拿一些米來喂，見兩隻小雞都不吃米，他就覺得不好玩，將小雞交給我，我找了一個小紙箱，將小雞放在裡面。看了一陣電視，妻子叫兒子去睡覺，兒子去看他的小雞，哭了起來，我去看，兩隻小雞都死了。這兩隻小雞肯定是神仙變的，趁我還沒完全控制它們，想以死來脫身。死給我看，可能是以此來警告我。妻子向兒子保證，明天再去買兩隻小雞，兒子才肯去睡覺。

我說拿死去的小雞去外面扔了，將小雞拿到偏僻處，呂洞賓現身，說小雞是神仙變的，我點點頭，向兩隻死去的小雞吹一口氣，說:“現身吧。”方世玉現身，十歲的樣子，伊采現身，二十歲的樣子，我說，“怎麽是你們?捉弄我兒子有什麽用?”呂洞賓對方世玉說，“看到汪心流鼻血，我以為你被百身狐殺了。”方世玉說，“百身狐功力的確比我強，但殺死我也不是很容易。伊采在汪心身上附體，我也跟著，百身狐想殺我們，我們隻好讓汪心流鼻血，我們變成血得以脫身。”伊采對我說:“我有點喜歡方世玉了，你不對我們射愛箭，那肯定是萬歲爺對我們射了歡箭，我們高興起來就走在一塊。我和方世玉來找你，百身狐追來，支使你妻子和兒子離開你家，就是想嚇嚇你。我和方世玉變成小雞捉弄你兒子，就是想提醒你注意家人的安全。好啦，既然是萬歲爺對我和方世玉射了歡箭，我就順他意願，跟方世玉好上了，看他能把我們怎麽樣。”我說，“你們願意在一起，我給你們射愛箭吧。”我拿出愛箭射了他們，伊采說，“我和方世玉今晚回天上，明天他搞接親儀式，以後我跟他住在四通嶺。”我說，“明天上午我有兩節課，不能走開，不能上天看你們的接親儀式。”呂洞賓說，“我不能冒充你上課，你上了課，我再冒充你應付一下，你中午就能上天。”方世玉說，“那我就到中午再搞接親儀式。”他和伊采讓人看不見，向南飛走了。

第二天中午，我到天上，先來到四通嶺這間屋，魯賓遜、雨果和雪萊在這裡，我問魯賓遜，方世玉去哪裡接親，魯賓遜說，伊采是貴園的教師，她把貴園當作家，方世玉去貴園接親。方世玉只有同住樹洞的朋友，和參與乾禮打鬥的戰友，三個高麗人幫他接親。魯賓遜叫來雨果和雪萊，以壯聲威。

我變成六歲的樣子，一個筋鬥翻到貴園，在大門口，方世玉二十歲的樣子，身穿紅袍，騎白馬，身後有一頂紅轎，三個高麗人和何可抬轎，潘同、袁井、孫臏和展昭敲鑼打鼓。我走到方世玉的白馬前揮揮手，方世玉見我來了，叫我變一匹馬來騎，跟在後面。他拍拍手，策馬向南走。我變一匹馬來騎，跟在敲鑼打鼓的人後面，乾禮和羅蘭也騎馬跟著。

也許是想向萬歲爺示威，方世玉的接親路線經過萬歲爺的家，大路東邊就是萬歲爺的家，然後轉向西走。前頭停了下來，鑼鼓聲越敲越響。乾禮叫我到前邊看看。我騎馬向前，原來今天也是萬歲爺迎娶百身狐的日子，接親隊伍集中在建人家的前面，把路堵住了。幫萬歲爺接親的是松山那幫人，聲勢浩大。萬歲爺見了我，說:“公正的油包，你說誰讓路為好?”我說，“要不，你們拈鬮吧。”我變出兩根小竹簽，一根長一根短，我說，“抽到長的先走。”萬歲爺說，“能夠變的東西我信不過，誰先抽就是誰吃虧。或者你有意幫他，我怎麽抽都抽到短的。”我下馬，到地上撿了兩顆石子，一顆大一點，我說，“你們指石子吧，我將石子放在左右手，你們指定我的一邊手，見到大的石子就先走。”萬歲爺指定我的右手，方世玉指定我的左手，大一點的石子在我左手，我說，“方世玉先行。”萬歲爺變出一大團彩雲，指揮他的人都到彩雲上，升起五米，顯示出他高人一等。方世玉笑了笑，並沒有向前走，他變成一片白雲，向北飛，繞西轉向南，也就是逆時針旋轉。伊采頭裹紅布下轎，也變成白雲追隨方世玉變的白雲一起旋轉，越轉越快，最後變成氣泡融合一起，也就是追雲行樂。稍等片刻，方世玉現身，照樣騎著白馬，伊采也是頭裹紅布上了轎，方世玉揮揮手，隊伍向西走。紅轎經過萬歲爺變的彩雲下面，上面有鮮紅的血淋下來，方世玉不理會，繼續向西走。平地突然起了大風，旋起很多樹葉。萬歲爺變的彩雲團被吹散，上面的人都落到地上，攔住了為方世玉敲鑼打鼓的人，方世玉見紅轎跟著，也就沒停下來，繼續向西走。萬歲爺變成一片白雲，向北飛，繞西轉向南，百身狐也是頭戴紅布下轎，變成白雲與萬歲爺追雲行樂，越轉越快，最後變成氣泡融合一起。東邊，也就是萬歲爺的小樓射來無數的箭，乾禮連忙變出七根紅帶子，將那些箭掃落在地。我大叫，“今天大好日子，大家不要打鬥。”萬歲爺現身，一揮手，落在地上的箭都不見了，他又變出一大團彩雲，幫他接親的那幫人都上了彩雲，百身狐也現身，頭戴紅布上了轎，轎也隨彩雲升高了，幫方世玉敲鑼打鼓的人不想在彩雲下面走向西，我對帶頭的袁井說，“算了吧，忍氣得福。”袁井變出一大團火，火冒三丈，萬歲爺連忙將彩雲團飛向東去，很快到了自己家，落到樓頂上，他一揮手，無數的箭向袁井他們射來，都被乾禮的七根紅帶子掃落。我對袁井說，“大家快點跟上新郎新娘。”但是大家去到四通嶺，都不見方世玉和那頂轎子。乾禮說，“按照我猜測，應該是山要人搞鬼，他住在建人家，萬歲爺是去建人家接親的，我們沒有看到山要人露面。方世玉和何可的功力不弱，只有山要人這類人才能對付他們。”我說，“也有可能是搞事陣營的人來搞事，我聽伊采說，萬歲爺要和搞事陣營的領頭人史蒂芬森聯手。”魯賓遜對我說，“你跟我去變蟲住樹洞那個地方看看，可能方世玉把那個地方當作家，接親去那裡了。而且西邊不遠，是方世玉以前的家，他以前的老婆把路易招上門，今天他可能去那裡示威。”乾禮叫我和魯賓遜快去快回。

我叫魯賓遜變成一片樹葉讓我拿著，我一個筋鬥翻到西南變蟲住樹洞這個地方，看到大路東邊樹下的紅轎子，魯賓遜現身，說:“他們果然來了這裡。”我想撩開紅轎子看看，但一接觸，紅轎子就變成一朵大紅花，落到地上。魯賓遜變成白白胖胖的蟲，鑽進樹洞，一會兒爬出來，現身，說:“方世玉和三個高麗人都回來了，但是他們的心都被人偷走了，只能變成紫色蜂在樹洞裡呆著。”我變成紫色蜂鑽進樹洞，果然見到幾隻紫色蜂，我用心說話，它們不回應，我控制它們，發覺它們的心都不是人心，我隻好退出來了，現身，對魯賓遜說，“你守在這裡，我去告訴那些人，看能想出什麽辦法。”

我一個筋鬥翻到四通嶺，對乾禮說，“我們在那裡見到紅轎子，我一碰就變成大紅花了。 樹洞裡有幾隻沒有人心的紫色蜂，魯賓遜說是方世玉和三個高麗人變的，他們的心被人偷走了。至於伊采和何可在什麽地方，不得而知。”乾禮說，“我猜是山要人搞鬼，你是公證人，去找萬歲爺問問。”袁井說，“去找萬歲爺，沒用的，就是他和山要人乾的，或者是他和史蒂芬森乾的，他不會承認的。那些蜂是方世玉和三個高麗人變的，但他們的心被偷走了，我可以去替他們招魂，但我招魂的法術有限，不一定能行。”我說，“招魂的本事夏娃最大，我去找她。”

我一個筋鬥翻到東南戰時醫院，找到夏娃，將情況說了，我特別強調何可是玉皇派去看守乾禮的。夏娃跟我飛到變蟲住樹洞這裡，乾禮這幫人都來這裡了。夏娃拾起地上的大紅花，說是人變的，但人心沒了。她掏出一團黃泥，我幫她捏成人樣，她插一根竹簽，往天上一扔，黃泥人很快就飛回她手上，她將大紅花插在黃泥人上，一吹，伊采現身，大夢初醒的樣子。我們都歡呼起來。夏娃弄起一股旋風，旋起地上的樹葉，她指定一片樹葉，我撿起交給她，她將黃泥人一拋，黃泥人很快又飛回來到她手上，她將樹葉插在黃泥人上，一吹，何可現身，癡癡地望著我們。夏娃叫我變成紫色蜂，將樹洞裡的紫色蜂引出來。隨後，方世玉和三個高麗人都現身了，大家很高興。

送走夏娃，方世玉變出白馬騎著，又變出紅轎子，伊采上了轎，還是讓三個高麗人和何可抬著。潘同、袁井、孫臏和展昭敲鑼打鼓，我和乾禮，還有羅蘭，騎馬跟在後面，向四通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