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臨場 九十八.要求

等了一陣，鬼谷子說，“可以去看看了。”我飛在前頭，去到萬歲爺家，門前沒人打鬥。門開著，我走近，看到屋裡有很多大石頭，應該是人變的。這時，鬼谷子和乾禮那幫人來到了，我去對鬼谷子說，“那些人都變成石頭了，不知是自願的，還是有人強迫他們。”鬼谷子對袁井說，“你到門前喊話，做做樣子。”袁井到門前叫:“萬歲爺，快把解藥交出來。”屋裡沒人回應。乾禮對鬼谷子說，“這是收拾他們的好機會。”鬼谷子說，“你知道哪塊石頭是山要人變的?不會把所有石頭都控制吧?在石頭裡找人心，很難。找不到他們的心就無法收拾他們。油包的要求是做做樣子，殺人會導致矛盾升級。”乾禮說，“他們變成石頭就放過他們?”鬼谷子說，“不是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可。你要向他們示威，就將這些石頭挪一挪，將這些石頭搬出來吧，曬曬太陽他們就會現身。”萬歲爺、山要人、百身狐，還有四個蠢人，看來都是變成石頭了，一共七塊石頭。乾禮這邊，展昭、孫臏、方世玉、何可、潘同和袁井一人搬一塊石頭出來，屋裡還有一塊，乾禮要去搬，鬼谷子攔住他了，說:“屋裡留一塊吧，就當作是屋主人。大家回去吧。”我想跟他們走，鬼谷子遞眼色，我就留下來。

他們剛走，太陽曬著一塊石頭一動，山要人現身，對我說，“你是公證人，怎麽老是幫乾禮他們?你給我們吃的是什麽藥?”我說，“鬼谷子叫我先給你們吃楊桃，你們不吃，我就吃。然後給功力減半的人吃熱心藥，如果吃了熱心藥歡蹦亂跳，就拿出安心藥。他說這樣就能取悅那幾個功力減半的人。這樣做做樣子就行了。我沒有想到你們會自己人打自己人。”山要人說，“你被利用了，我們上當受騙了，安心藥，安的是什麽心?”我說，“其他人變成石頭，是他們自己變的，還是你控制他們變的?”山要人說，“這個我不想告訴你，因為你老是偏向乾禮他們。”我問，“那幾個功力減半的人情況怎樣?”山要人說，“你這個人啊，看見你就明白一個要求，不是要求不是你的本色。”我說，“我要求你們做做樣子就行。”山要人說，“能夠這樣嗎?能夠那樣嗎?沒有商量的余地。”我說，“我來找你們，你說我多要求，我走了。”山要人說，“又想去看鬼谷子想辦法對付我嗎?”我說，“我現在最想回人間，我在人間有老婆孩子。可你們還是打打打，我無法脫身。”山要人說，“你在天上只有六歲，很天真，很可愛。好吧，我知道你想走了，我給你十根胡須，你拿去給鬼谷子。”他分身變成白胡子老頭，然後拔了白胡子老頭十根胡須交給我，我問，“有什麽用?”山要人說，“你叫他們每人拿一根，對胡須說要求。”我拿了胡須向北飛走了。

來到乾禮家，路西邊的屋門開著，我進去，鬼谷子和乾禮一幫人都在這裡，鬼谷子見我，問:“那些石頭有人現身跟你說話嗎?”我說，“山要人現身，我問這些石頭是那些人自願變的，還是被人強迫變的，他不想告訴我。我見在那裡沒有什麽用，便要離去，他分身變成白胡子老頭，拔了白胡子老頭十根胡須，叫我拿給你們，一人給一根，對胡須說要求。”乾禮說，“小心有詐。山要人做事，人猜不透的。上次，萬歲爺那邊搶到胡須的人都被他控制了，乖乖地來這裡給他扎銀針。油包，小心他利用你。”我看著右手上的胡須，說:“現在你們個個精神百倍，他就是分身變成胡須，也很難控制你們。”鬼谷子拿過一根胡須，對著胡須說，“給我一枚金幣。”乾禮拿過一根胡須，說:“給我一種安寧的生活。”其他人都不想拿。鬼谷子說，“我這枚金幣什麽時候得?”乾禮說，“油包又去走一趟，問問山要人。”我隻好走出門外，一個筋鬥向萬歲爺家翻去。

來到萬歲爺家，看到門外的石頭不見了，山要人站在門口上，顯然是等我來，他見我來，便問，“有多少人拿了胡須?”我說，“鬼谷子拿了，他的要求是給他一枚金幣。乾禮拿了，他想過安寧生活。其他人不拿。”山要人說，“鬼谷子要求不高，乾禮要求不過份。你拿了八根胡須，我可以滿足你八個要求。”我說，“幫我找到觀音。”山要人說，“你現在去觀音家，就能見到她。”我問，“真的?”他點點頭。我說，“我先去找觀音，再來找你。”他給我一枚金幣，說:“你把金幣帶去給鬼谷子。”我說，“乾禮要的生活，你能給他嗎?”他說，“你告訴他，只要心平氣和，就能過上安寧的生活。”我說，“好吧，我先去找觀音。”

我一個筋鬥翻到觀音家，東邊對著樹林的門開著，我敲敲門，觀音出來了，三十多歲的女人樣子。我說，“我必須回人間了，新學期開始了，呂洞賓冒充我，恐怕應付不過來。”觀音說，“玉皇和閻羅沒有大的動作了，乾禮和萬歲爺還有爭鬥。”我說，“乾禮和萬歲爺鬥了幾次，要不是我及時阻止他們，他們可能越鬥越狠。他們現在都點看三十六色書，鬼谷子幫乾禮，山要人幫萬歲爺。鬼谷子調製一些藥，讓萬歲爺這邊窩裡鬥，山要人拔了十根胡須，要給乾禮他們，要一根胡須，可以對他說一個要求。鬼谷子的要求是給他一枚金幣，乾禮的要求是給他安寧的生活。其他人不敢要，八根胡須都在我手上，山要人說可以滿足我八個要求。我第一個要求是要見到你，他說我來你家就能見到你，我來，真的見到你。看來，山要人真是神通廣大。”觀音說，“我回家，天上的雲會有所提示，山要人知道這一點，顯然很關心我的動向。”我說，“天上第一管事是你，誰不關心你的動向?我要鬼谷子和山要人保持克制，不要使矛盾激化。你說，三天能解決問題嗎?我不回人間不行啊。”觀音說，“山要人滿足你八個要求，你要求他不參與打鬥不就行了?你跟鬼谷子關系如何?”我說，“以前，我一個朋友想拜他為師，他帶我們去了很多他喜歡去的山谷，又帶我們去看那時還是傻子的孫臏，可以說，我們關系還不錯。”觀音說，“你也同山要人一樣，要求他不參與打鬥。”我說，“我估計，就算是山要人和鬼谷子退出爭鬥，萬歲爺和乾禮也會另外點看三十六色書。”觀音說，“其實乾禮想過安寧生活，萬歲爺也想，你去叫他們不打了，他們會答應的。”我說，“我叫鬼谷子和山要人不打了，你讓我回人間。”觀音說，“好的。”我說，“我以什麽方式回人間?徹底不要神仙的修為，消除我比很多神仙都要好的功力，那就太可惜了。”觀音說，“你想像八仙那樣，到人間還保留神仙的修為，這樣要玉皇和閻羅都同意才行。”我說，“沒有什麽事，我想見到玉皇和閻羅很難啊。”觀音說，“那就以乾禮和萬歲爺還有爭鬥當由，先讓你回人間再說，有需要你的地方，再叫你回天上施展你的本領。”我說，“這樣很好。”我怕觀音反悔，連忙走了。

我來到乾禮家，路西邊的屋，乾禮和鬼谷子，還有那幫人都在這裡。我將一枚金幣給鬼谷子，說:“這是山要人答應了你的要求。”乾禮說，“我的要求他答應嗎?”我說，“只要你心平氣和，就能過上安寧的生活。”袁井說，“那就給我一根胡須。”我說，“你們不敢要山要人的胡須，他已經知道了，八根胡須都在我手上，他說要滿足我八個要求。我第一個要求，就是要見到觀音，我為回人間的事要找到觀音才行，沒想到他知道觀音的行蹤，叫我去觀音家就行，我去了，真的見到觀音了，觀音說，我想回人間，就叫乾禮和萬歲爺不要打了。要是不打不行，那就叫山要人和鬼谷子不要鬥了。山要人答應我八個要求，我叫他不打了，他應該做得到吧?”鬼谷子說，“他做得到，我也做得到，這個你放心。”我說，“我第二個要求叫他今天不打了，第三個要求叫他明天不打了，第四個要求叫他後天不打了。你們有什麽要求，我可以幫你們提出。”袁井說，“山要人和百身狐狼狽為奸，我的要求是叫他們結為一對，離開這裡。”我說，“群魔亂舞，我看見萬歲爺向山要人和百身狐射箭，不知射中沒有。好吧，你提出這個要求，我幫你向山要人說說。”其他人不說話，實際他們都不想打下去了。

我來到萬歲爺家，還是山要人站在門口上，我笑道:“是在等我嗎?”他說，“見到觀音了嗎?”我說，“見到了，你真有辦法。我急著見觀音，是急著要回人間。她說，不管萬歲爺和乾禮打不打，只要你和鬼谷子不參與，我就可以回人間了。我第二個要求是你今天不打了，第三個要求是你明天不打了，第四個要求是後天你也不要打。我還有一個要求，我知道你和瓜麗好上了，我又見萬歲爺向你和百身狐射了歡箭，你帶上瓜麗和百身狐離開這裡吧。”山要人說，“萬歲爺請我當三天老師，你叫我三天不要打，好吧，萬歲爺變成石頭了，三天過去，我就走了。萬歲爺確是向我和百身狐射了歡箭，我可不想跟百身狐扯上什麽關系，這個要求算是萬歲爺提出的，我不答應，你提出同樣的要求，我自然不答應。解救的辦法是要有離心果，我不能向萬歲爺要，我可以向你們要嗎?在我看來，你們能搞到離心果。可能你給我們吃的安心藥就是離心果做的，害得我們這邊這麽多人反目。”我說，“我沒有本事搞到離心果。”山要人說，“算了，可能鬼谷子搞到，他也不告訴你。我答應你，三天不打了。過了三天，我不受萬歲爺節製，也不想打了，這樣便宜了鬼谷子。”我說，“你不打，我叫他也不打了。”山要人說，“他答應你的要求嗎?”我說，“你不打，他也沒把握能贏百身狐，不知百身狐的情況如何，她中了歡箭嗎?”山要人說，“她變成了石頭，我也不知她的真實情況。”我怕呆下去他反悔答應我的要求，便走了。

我來到乾禮家，路西邊的屋，乾禮、鬼谷子，還有那些人都在，他們等待我的消息。我說，“山要人答應我，三天不打了。過了三天，他不受萬歲爺節製，也不想打了。”我對乾禮說，“答應我，這三天你們也不打了。”乾禮說，“山要人不打，我們跟誰打?跟石頭打嗎?”我對袁井說，“我叫山要人和百身狐結成一對，離開這裡。他說，萬歲爺向他和百身狐射歡箭，也是這樣的要求，他不答應，自然也不能答應我，他可不想跟百身狐扯上什麽關系。”袁井說，“百身狐不走，這裡想安寧，很難。”鬼谷子對乾禮說，“山要人答應了油包的要求，三天不打，我留下也沒用，我要你的三顆仙丹就行了，金幣我還給你。”乾禮說，“我說過給你，就不要你退回。你用一點藥，就搞得萬歲爺、山要人、百身狐他們屙屙吐吐，為我爭回了面子。不打就不打了，我看玉皇、閻羅也是這樣的意思。”他叫人暫時離開，必要時再聚集。大家就散了。

我回到太白金星家，已是傍晚，太白金星叫我跟他去散步。我們向南走，太白金星問我，“乾禮和萬歲爺的情況怎樣?”我說，“今天，鬼谷子他們先是睡大覺，不過，睡一會兒屈平就把他們叫醒了，去萬歲爺家，萬歲爺、山要人、百身狐和那四個蠢人都變成石頭了，鬼谷子叫人把那些石頭挪一挪，隻留一塊在屋裡，其它都搬出門外。鬼谷子、乾禮他們走後，一塊石頭一動，山要人現身，他分身變成白胡子老頭，拔了白胡子老頭十根胡須，要我拿給鬼谷子他們，一人一根胡須，一根胡須可以提出一個要求。鬼谷子的要求是給他一枚金幣，乾禮的要求是給他安寧的生活，其他人怕有詐，都不拿胡須。我又去找山要人，他說鬼谷子的要求合理，乾禮的要求不過份，八根胡須在我手上，我可以提八個要求。我第一個要求是見到觀音，他說我去到觀音家，就能見到觀音。我去，果真見到了觀音，我對觀音說，我必須回人間了，她說，只要山要人和鬼谷子不打了，就算是乾禮和萬歲爺還有爭鬥，也可回人間。我問以什麽方式回去，她說可以以乾禮和萬歲爺還有爭鬥為由，暫時保留神仙的修為，以便隨時把我叫上天。她說，想要像八仙那樣，得玉皇和閻羅都同意才行。我連忙去找山要人，第二個要求叫他今天不打了，第三個要求是明天不打了，第四個要求是後天不打了。他說萬歲爺請他當三天老師，三天不打，他以後也不想打了。我還想要求他跟百身狐結成一對離開，他說萬歲爺向他和百身狐射歡箭也是這個要求，他不答應，他可不想跟百身狐扯上什麽關系，自然也不會答應我的要求。我去找鬼谷子和乾禮，他們也不想打了。”太白金星說，“你學到一身本領，讓你保留神仙的修為回人間，這樣好啊。事不宜遲，快點動身為好啊。”我說，“好，我現在去找觀音。”太白金星說，“你先帶我去萬歲爺家看看。”

我和他飛上高空，讓人看不見，很快飛到萬歲爺家，大門緊閉。我們變成蝴蝶飛上樓頂，樓頂的門不關，我們飛進去，飛到樓底大廳，也不見人，只見到七塊石頭，看來山要人避免麻煩，也變成石頭了。我們又飛上樓頂，向北飛，現身，太白金星說，“我們去找觀音。”很快來到觀音家，卻不見人。太白金星說，“她可能有意避開你，不見到她也好，反正她說過你可以暫時保留神仙的修為回人間，現在你說服山要人和鬼谷子不打了，可以回人間了。”我說，“我現在就想回了。”太白金星說，“好吧，你走吧，明天我上朝堂，見到玉皇就將你的情況告訴他，他不會為難你的。我再抽個時間到地府，跟閻羅說說。你保留神仙的修為，就是想為他們效力。”我說，“你說我盡力了。”太白金星點點頭，我就向南飛走了。

我出了南天門，落到半空再向北飛，以最快的速度飛到我任教的小鎮，到我的宿舍，天色已晚，門開著，我變成蝴蝶飛進去，妻子的房沒人，另一個房間，可能是呂洞賓冒充我，躺在床上發呆呢，我飛到他眼前，他驚喜地坐起來，輕聲說，“你回來啦?”我在他頭上轉了一圈，飛出房間了，他會意，走出房間，追著我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我現身，二十多歲的樣子，和他一摸一樣，他連忙變成四十歲的樣子，就是呂洞賓平常的相貌，他說，“已經開學兩天了，你不回來，我真的難以應付啊，天上的情況怎樣?”我將天上的情況說了，他說，“觀音同意你暫時保留神仙的修為回來，這個好啊。我天天晚上都以構思小說，避開你妻子，她很氣惱呢，現在去那個劉成玉的家串門了。”我說，“真是難為你了，你可以走了，但不要走遠。”呂洞賓說，“我在那個水庫邊設立八仙夢鄉，指導人釣水庫的大魚，你有什麽事，可以去找我。我要是到遠處去，會事先通知你的。”他一身黑衣服，融入夜色中，一閃不見了。

我回到宿舍，在門口等著，等了一個小時，妻子才帶兒子回來，我高興地對她說，“我想通了，不按關山路的構思來寫了，寫風眉長成美女，玉皇和閻羅為了爭奪她，引起天地大戰，這樣顯示出她的美，不顯示出她的愛。其實，我和她在人間做過夫妻，但在天上，我和她沒有夫妻那種愛，我回到人間，把你當成天仙來愛，以後，我叫你小眉，來紀念風眉，我希望你品德高尚，勤勞賢惠，成為人人誇獎的好人，死了能升天，就是真正的風眉上了天，也會誇獎你的美德。”妻子說，“你要我做好人，我可以盡力去做，我沒有信心做得比風眉好。你叫我小眉，我可以接受，能解開你的心結，比什麽都好。”我說，“那我就叫你小眉了。其實，風眉的魅力就在於她能保持美麗的眉毛不變，她就是有點貪玩，她帶我到處去玩，是出於心中的愛，這點不能否認。但我玩歸玩，從來不敢對她有非份之想，我回到人間，愛你才是最真切的。”妻子說，“說過就行了，說多了就顯得油腔滑舌了。”雖然呂洞賓冒充我，對她很冷淡，但她是深愛我的，理解那種冷淡是衝著事業去的，我不用煞費苦心，隻叫她一句“小眉”，很快就跟她搞好關系了。

恢復以前過慣的生活，輕車熟路，我感到很輕松，除了教書，我就寫小說，非常愜意。然而，過了一個星期，每當我坐下來寫小說，就有螞蟻咬我，咬我的腳，咬我的頸，咬我的腰，很痛，但我伸手抓去，又抓不到螞蟻，可能是有神仙跟我過不去。我想來想去，不清楚誰跟我過不去。我試著施展法術，控制這個人，卻又不成，這個人神通廣大，我一點分心，他都知道。我寫小說都是在晚飯後，我也不想寫到太深夜，因為妻子見我沒睡，她也睡不著。我像凡人一樣生活，吃喝拉撒，睡不好，第二天就沒精神。我想找呂洞賓問問，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第二天，晚飯後，我坐下寫小說，寫了一陣，螞蟻咬我，我抓不到它，便走出房間，走到偏僻無人處，變成蝴蝶飛上高空，現身，讓人看不見，飛到水庫邊，來呂洞賓帶我來過的八仙夢鄉，卻又找不到呂洞賓，我一氣之下，便飛上天，進了南天門，一個筋鬥翻到朝堂廣場，來到太白金星家，屈平的姐姐開門，太白金星在燈下看書，見了我，有點意外，我把情況對他說了。他說，“你的事情我告訴了玉皇，也告訴了閻羅，他們都不說什麽。可能他們暗中派人考驗你。”我說，“我回人間，也要經受考驗嗎?”太白金星說，“應該是的。”我說，“以我的功力，抓住一隻螞蟻，應該不難，可我試了多次，都落空，看來那人功力不弱。”太白金星說，“你像凡人一樣吃喝，功力有點減退，你要脫俗才行。”我說，“如何脫俗?”太白金星說，“我告訴你，就把你當成徒弟了，這是違反規定的。可能那人也想抓住我的把柄。”我說，“那好，我去找別人。”太白金星說，“你快點回去為好，沒有什麽事，少到天上來。你看八仙，很少來天上的。”我連忙走了。

我回到宿舍，妻子問我去哪裡，我說出去走走，她問，“是不是又寫不下去了?”我說，“寫是一種折騰，不寫也是一種折騰。寫作不能脫離生活，明天我去水庫看人釣魚。”妻子說，“看人釣魚對你寫作有幫助嗎?”我說，“隨便去看看。”

第二天，下午，我來到呂洞賓設立八仙夢鄉的水庫邊，我在高空變了八團白雲，然後又變了一朵小孩樣子的白雲。水庫邊有很多人釣魚，我變出笛子來吹。過了一陣，一隻蝴蝶飛到我頭上空，盤旋。我吹了三首曲子，它還在，我不吹了，它向東邊飛，我會意，追去。到偏僻無人的地方，呂洞賓現身，四十歲的樣子，他問我來找他，有事嗎，我說，“我坐下來寫小說，有螞蟻咬我，以我的功力卻抓不到，是不是我要脫俗才行?”呂洞賓說，“久食人間煙火，功力是有減弱。你確定那隻螞蟻是人變的?”我說，“可能是玉皇閻羅他們派人考驗我，你教我如何脫俗，讓我抓住那人問清楚。”呂洞賓說，“脫俗很容易，夜深人靜，你變成一團烏雲，升起，翻滾，落下水來，就算是脫俗了。”我說，“在床上變烏雲行嗎?”呂洞賓說，“水落到床上，你妻子會罵的。”我說，“在屋外變烏雲，只怕那人看到，又有了防備，如何抓住他?”呂洞賓說，“他已經來了。”我問，“在哪裡?”呂洞賓指指那些釣魚的人，我問，“確定哪個人是他變的?我們抓住他。”呂洞賓說，“你還沒看出來嗎?已經有三個人的釣竿折斷了，這不是很奇怪嗎?說明他知道你來找我，他變成大魚折斷人的釣竿，是向我示威呢。你快點脫俗，我們聯手抓住他。”

我弄起一股強風，一時飛沙走石，然後在東南邊天空變成一團烏雲，飄過來，下起疏疏雨粒。烏雲飄遠，我再變燕子飛回來，趁人不注意，現身，對呂洞賓說，“真的輕松多了。”呂洞賓帶我走近那些釣魚人。又有一個人上魚了，幾下就把釣竿折斷了。呂洞賓對那人說，“我們幫你抓住這條大魚。”他拉我跳進了水庫，我們沿著釣線潛水下去，折騰幾下，分身變成兩個人上岸了。實際我和呂洞賓沒放過這條大魚，潛到深處，呂洞賓分開水路，我揪住釣線不放，那個變成大魚的人見勢不妙， 立刻變成了一塊石頭。呂洞賓對我說，“你的功力可能比他強，你也變成石頭，來個硬碰硬。”我分身變成一塊大石頭，呂洞賓抱起我分身變的石頭砸那個人變的石頭，砸碎了那塊石頭，那個人現身，變出一把魚叉，投向呂洞賓，我變出長劍，一劍刺進了那個人的胸膛，但沒刺中他的心，他叫道:“你們不能殺我啊，我是玉皇派來的。”我抽出劍，他的身體立刻複原了，我說，“玉皇叫你來保護水庫的大魚嗎?”他說，“你們知道我是玉皇派來的就行，至於什麽目的，你們沒必要知道。”呂洞賓說，“你不說，我們也知道。油包寫小說，你變成螞蟻咬他，你是考驗他的。你知道他來找我，知道我在這裡設立八仙夢鄉，指點人釣水庫的大魚，就變成大魚搞得很多人爆竿，向我示威。”那人說，“隨便你們怎麽說，我要走了。”我說，“你叫什麽名字?”他說，“龍過明，對不起，我要走了。”我說，“我寫小說，招惹誰啦?你干擾我幹什麽?”他說，“隨便你猜，我要走了。”呂洞賓說，“你怕油包一夜成名。”他說，“猜對了，我要走了。”呂洞賓說，“油包不能成名，不能發大財，不能貪色。”他說，“說對了，我要走了。”我說，“現在寫小說很難成名的，很難發財。”他變成大魚遊走了。我對呂洞賓說，“龍過明，可能是隨口編造的名字。”呂洞賓說，“他是考驗你的，不可能說出真實姓名。”我說，“我要走了。”我變成氣泡浮出水面，把心移到那個早已上岸的身體，天要暗了，釣魚的人開始散去，我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