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歡罵罵咧咧,沒想到那女人做事比自己還絕。
胡人的追兵已經接近,兩人趕著幾十匹戰馬,根本走不快。
“別讓他們靠近,會驚擾馬匹!”
李長樂從馬隊裡一躍而起,提著黑劍主動迎了出去。他持劍猛然橫劈,在地上斬出一道三丈多長的裂隙。
這把王家的祖傳法寶,似乎加強了他劍氣。
“擅過此界者,殺無赦!”李長樂繃著臉開口。
胡人齊齊勒住韁繩,看著眼前的少年,眼中更多的還是好奇。
“晉國的崽子,勇氣可嘉。”
一個身高八尺的黝黑漢子,拍馬朝著他走來。他手持兩把腦袋大小的銅錘,說話時故意碰撞著雙錘,冒出一連串的火花。
對方顯然沒有把他的威脅當回事,馬蹄毫不在意地踏過邊界。
少年猛然躍起,雙手持劍一擊從天而降的豎劈。
胡人雙錘交叉於頭頂,毫不意外地擋住了這一重擊。然而,這一劍的力道卻出乎他意料,擋出去的雙錘,居然被劈得硬生生砸回他肩膀上。
“帕魯,行不行啊你?”
“就是,要是力氣還比不過晉人的少年,就趁早把你‘巴圖魯’的稱號讓出來。”
身後的胡人沒有絲毫緊張,反而發出一連串的怪叫和噓聲。
“少廢話!”
帕魯的變招極快,他單錘擋住李長樂的黑劍,右手銅錘橫著掄起,徑直朝向少年的天靈蓋。
李長樂收劍橫擋,卻並未硬接,借著銅錘的力道倒飛出去,在半空又以一個怪異的姿態扭轉身體,隨後是力道更猛的天降一擊。
帕魯再次雙錘交叉格擋,雙臂肌肉大塊鼓起,顯然是有了防備。
然而,他雖擋住了這一擊,但是身下那匹本就不堪重負的戰馬卻扛不住。
在相當於兩個帕魯的猛擊下,四條馬腿齊齊折斷,轟然跪了下去。
坐騎猝不及防的掉鏈子,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連人帶錘整個滾了出去。
“崽子,是我小看你了,你跟其他晉人不同,有資格讓我正視。”
帕魯灰頭土臉地從地上起身,用鼻孔看著少年,繼續道:“你很強,有資格做我的仆人。”
李長樂翻著白眼,深深吸了口氣,提劍便朝著對方刺了過去。
“裝你大爺呢!”
“不識好歹!”
帕魯冷哼一聲,銅錘帶著呼嘯聲,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劍身與銅錘接觸,被瞬間砸得彎曲,又在瞬間回彈變直。應力傳回劍柄,李長樂瞬間脫手。
帕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銅錘再無凝滯的落下,便要砸碎少年的腦袋。
李長樂腰腹九十度後彎,擦著鼻子堪堪躲過銅錘,用左手接住了即將落地的長纓劍,反手一撩。
一切發生的太快,帕魯不可置信的捂著脖子,鮮血不住外噴,淤血堵塞了氣管,嘴裡面咕噥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帕魯!”
胡人的馬隊瞬間沸騰了。
原本隻當是一場貓捉耗子的遊戲,現在老貓居然被耗子抓死了。
“可惡!”
“晉人,等大漢的鐵騎踏平太安城時,我一定要殺你全家!”
胡人嘴裡面說著最惡毒的咒罵,揮舞著彎刀集體衝了過來。
這時候,宇文歡安頓好馬匹,也提刀趕了過來。
“小樂,你一個修行之人,怎麽打架打得跟武夫似的?”
李長樂先是有些尷尬,隨即似乎想到什麽,從懷中掏出了那把綠色的短劍。
用自身的靈炁將短劍包裹住以後,他開始試圖和法器建立溝通。
沒多久,短劍自行從他手上離開,顫顫巍巍的懸浮在了空中。
“有戲!”
李長樂眼前一亮,用心神控制短劍,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最後停在了胡人首領的眉心前。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胡人的馬蹄不斷在原地踱步,卻沒人再往前一步。
“巫!”
首領蹙眉看著少年,眼中居然生出了忌憚。
他右手一抬,馬隊正面朝著李長樂,然後一點點退回去。
“帕魯的仇,多闊霍會親自找你的!”
沒頭沒尾留下了這麽一句之後,首領大手一揮,帶著部眾揚長而去。
李長樂不明所以,面面相覷的看向宇文歡:“怎麽說?”
“厲害!”宇文歡衝著他豎起大拇指,“要不說武夫羨慕你們修行者呢,單憑一把飛劍就能嚇跑百萬軍。”
“正經。”
宇文歡乾咳兩聲,“可能和他們的信仰有關。”
胡人身體強壯,但修士的數量要比晉人少很多,若非特殊情況,不會跟修士起衝突。
李長樂若有所思,那把本就不穩的綠色短劍,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終於撐不住掉在地上。
他只能勉強控制短劍禦空,根本沒有多少戰力。
“趕緊走吧,再往前就是武川鎮, 免得夜長夢多!”
宇文歡在遠處招呼一聲。
鎮北城下轄六鎮,處於胡晉交界的敏感地帶,一個個牆高城闊,以前朝廷強勢時,牢牢扼守著西出要道。
現如今,六鎮名義上雖然還認大晉這個朝廷,但已經徹底不受控制。
六鎮豪帥擁兵自重,各自有各自的算盤,這裡早就成了胡人、晉人、流寇、亡命徒,三教九流各類惡人的聚集地。
兩個人,趕著將近五十匹上等戰馬,剛一靠近武川鎮,一些別有用心的家夥,聞著味就上來了。
前後有七八批人,零零散散加起來百十號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
這些人互不統屬,各有各的算計,一時間反而成了僵局。
在接近城門樓的時候,這些人終於湊了上來,也不急著動手,只是把兩人入城的路給徹底堵死了。
“想幹什麽!”
李長樂拍馬上前,他黑著臉扛著劍,一副“小爺不好惹”的架勢。
“小樂,別那麽大脾氣,各位老大是看咱們舟車勞頓,刻意過來慰問的。”
然而,宇文歡卻是一反常態,並沒有表現出荒野上那種狠厲,反而表現出一種極其市儈的嘴臉。
“小六子,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有那麽大臉嗎,還讓老子親自迎接!”
一個赤著膀子扛著刀的漢子,絲毫沒給他台階,直接叫著他的小名罵了起來。
人群對面,又有一個虯髯胡子的男人冷哼一聲,“聽說你小子出息了,前些天還在太安城裡大鬧一場,這是來跟我們示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