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才 第二十三章：江湖不是打打殺殺

“高老大，韓老大，還有其他諸位，今日給兄弟我行個方便，如何?”

“我去你大爺的，空口白牙就想從我們眼皮子底下過，老子的面子就這麽廉價?”

韓霸麟破口大罵，胸前擊幾道醒目的傷疤也跟著抖動起來。

高泰在旁捋著胡子，冷笑道:“宇文歡，吃獨食容易噎死，兄弟們也是為你好。”

“那不知道兩位老大，打算要個什麽價?”

高泰呵呵一笑，“我也不多要，二十匹！”

韓霸麟在旁大笑:“爽快，我也是這個價，少一匹都不行。”

“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本事了！”

李長樂在旁聽著，實在是忍不了，別的不說，他可還佔著三成呢。

“你新招的小弟?”韓霸麟上下打量著少年，眼神中頗有幾分不屑，“這腦子，怕是在武川活不長。”

“欸，你可別刺激他，我兄弟脾氣可不太好。”宇文歡依舊樂呵呵的，也不知道是在勸架還是在拱火。

高泰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少年，繼續道:“我們分你點東西，也是為了讓你長長記性，這麽多戰馬趕進武川鎮，你們怕是沒法活著走出來。”

現如今這個天下，馬匹可是硬通貨，尤其是這種上等戰馬，可謂是一馬千金，尤其是在這無法無天的武川鎮，價格更是會被炒上天。

真要說起來，反而是人命最廉價。

李長樂閉上眼睛，不再跟他們說什麽。

“年輕人，江湖不只是打打殺……”

話一說完，高泰突然間瞪大了眼睛，伸手朝著脖頸後面一抓，碧綠色的飛劍被他死死攥住，任憑飛劍晃動，就是無法掙脫。

“小子！”

高泰咬著牙，抓住劍身的手猛然用力，鮮血直流也渾然不顧。

“要搶就搶，要打就打，在我面前裝前輩。”李長樂提起了黑劍。

“宇文歡，你從哪找來的這麽一個小家夥，遲早會害死你的。”

高泰冷笑一聲，手下人也都提起了武器。

宇文歡拍馬上前，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小樂別衝動，殺人什麽時候不行啊，又不費多少功夫。”

說這話的時候，他並沒有壓低聲音，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韓霸麟直接氣了，“既然誠心不給面子，你早說啊，浪費這麽多口水。”

“老子說了，現在不想殺人，老實等著！”

宇文歡瞅了對面一眼，神色突然間變得犀利。

“你特麽找死！”

高泰和韓霸麟對視一眼，也顧不上勾心鬥角，先把眼前這個家夥解決了再說。

“最後不還是打架。”李長樂有些不耐。

宇文歡卻衝著他神秘一笑，隨後自己拍馬到了那夥人面前，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對方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

“怎麽不早說！”

“你小子，存心耍我們是不是?”

宇文歡又是一臉欠揍的笑意，沒多少誠意道:“兩位老大誤會了，我這不是想給你們留點面子，誰知道這臉你們不要啊。”

“讓路！”

兩人咬著牙，但還是衝著手下揮揮手，默默讓開了道路。

其余零散勢力，一個個看得是不明所以，但見這兩個家夥都沒敢為難他，也都默契地退開。

“小樂，進城。”

宇文歡遙遙一招手，李長樂趕著馬跟上。

走出去幾步以後，宇文歡又勒馬回頭，衝著兩人抱拳。

“兩位老大，咱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梁子已經結下，也別說什麽化乾戈為玉帛的屁話，兩位就洗乾淨脖子等著，不殺了你們，我睡不安心！”

他語氣誠懇，說話時還是那種市儈的笑容，對面兩人的臉色卻變得更綠了。

“該說你慫呢，還是說你狂?”

李長樂喃喃說了一句，也拍馬走到了高泰面前:“還我。”

高泰微微一愣，不情不願地放手，明顯價值不菲的飛劍，自行回到了李長樂懷中。

“到時候，就用這把劍殺你。”

宇文歡在旁聽得心情大好，仰頭大笑著拍馬離去，只剩下兩個在當地經營多年的地頭蛇，在原地徹底凌亂。

“剛才你跟他們說了什麽?”

李長樂拍馬追上。

剛才還一臉張狂的宇文歡，此時卻神情凝重。

“事情比較複雜，現在還不能跟你說，你只要記得，待會兒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說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好。”

李長樂點點頭。

“不過，有一點高泰那老王八沒有說錯。”宇文歡突然笑得有些無奈:“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呵呵。”

李長樂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武川是軍機重鎮，主街道還算寬敞，但幾十匹馬在上面奔馳，還是有些擁擠。

路上的行人不少，或者換句話說，現在整個大西北，至少有三成的活人，都集中在了六鎮附近。

行人自行為兩個趕馬的怪人讓開通道，他們的目的地很明確——主道盡頭，將軍府。

“你居然緊張?”李長樂有些好奇。

宇文歡一次次的調整呼吸，衝著他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不是緊張，是興奮。”

將軍府佔地極廣闊，但並無多少的富麗堂皇，極高的黑色外牆，透露出一股威嚴和肅殺。

牆外種著一排排年份很老的柳樹，枝丫四季常青，在這西北不單算是奇景，更是無形的奢侈。

遠遠看見那座宅子，宇文歡就示意他主動下馬，算是對裡面那位的尊敬。

對此李長樂倒是沒什麽扭捏，而是看著那一排大柳樹胡思亂想。

他還從未見過這麽大的宅子，只不過以前聽人說書，殺手和飛賊都是翻牆入室的，這麽大的柳樹種在牆外，豈不是給他們營造方便?

這裡治安似乎很是松懈，門外只有兩個值守的甲士，此外還有一個留著山羊胡子中年男人，翹首看著他們這邊，似乎是專門等他們的。

“賀先生，好久不見，您老身子骨可好?”

宇文歡遠遠就露出一個看不出真假的笑臉，衝著對方拱手打招呼。

賀奇抬抬手，打斷了他的寒暄:“客套話回頭再聊，主公正等著呢！”

“大將軍今天心情如何?”

“心情如何，你見了就知道。”

賀奇呵呵一笑，並沒有被他套話，隨後又道:“主公隻說見你一人。”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宇文歡毫無波瀾道:“也好，這小子性子急，可別衝撞了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