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牙還還差不多。”宇文歡語氣不屑,但還是指了指邊上的木桌,“你先試試,能不能把這個打穿。”
少年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朝著木桌的方向一指,同時爆喝一聲:“劍去!”
玉劍極速飛出,快到宇文歡縱是一位小宗師,也只能勉強捕捉到它的飛行軌跡。
“砰!”
那張質地堅硬,正常情況下百年不朽的黃花梨實木桌,不是被玉劍穿透的,而是直接炸開。
不僅如此,就連地板都炸開一個大洞,客棧老板正一臉苦相地順著那大洞往二樓張望。
宇文歡目瞪口呆:“我去,厲害啊,這戰力你總該滿意了吧?”
李長樂淒然一笑,本就發白的嘴唇,已經毫無血色:“是挺強,就是有點費我。”
說完,少年一下子栽倒在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悠悠轉醒,只見一張長相甜美的俏臉,正端著一碗藥湯坐在床沿邊上。
“李公子,你先別起身,會暈。”婁昭琳眸中情緒由憂轉喜,牽手扶住要起身的少年。
李長樂渾身別扭,尷尬地從對方手上搶過了藥碗:“多謝婁姑娘,我自己來。”
“哦。”
少女似有些失落,把位子讓給了一旁看似滿不在乎的漢子。
“你小子可算醒了,差點把我小姨子急死。”宇文歡樂呵呵的打趣。
少女沒有反駁,只是捂著臉躲得更遠了。
“你可閉嘴吧!”
李長樂看了眼少女,又看了眼身邊一臉哀怨的女鬼。
“什麽情況,怎麽會虛到這種地步?”宇文歡換上了一副正經的表情,說話間又開始替少年把脈。
李長樂苦笑一聲,隨即撐開右手,玉劍不知從哪冒出,靜靜懸浮在他手心正上方。
“它的威力,取決於我自身的真炁。”
經過這一天的煉化,他那點微薄真炁本就已經接近枯竭。在他寄出去玉劍的瞬間,體內那為數不多的真炁,仿佛決堤的洪水,不受控制的傾斜而出。
“那就很雞肋了,用過之後氣空力盡,如果對方不死,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宇文歡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緊盯著那把玉劍。
“主要是我本就氣空,如果是全盛時期,應該能連續使用兩次。”
宇文歡又想了想,“如果這玩意兒威力取決於你本身,那你要是到了中四境以後……”
“沒錯。”少年顯得很開心,“不管怎麽說,又多了一種禦敵手段。”
“好東西啊!”宇文歡眼前一亮,“特娘的,為啥老子不是煉炁士,殺人奪寶多好的機會啊!”
“你夠了。”李長樂黑著臉。
宇文歡呵呵一笑,又繼續告誡:“以你現在的實力,最好少用,小馬拉大車不是好現象。”
“我知道。”少年收起玉劍,“這東西的確容易招人眼紅。”
時值夜半,天地間分外安靜,唯有遠處不知名的蟲子還在不眠不休的聒噪。
客棧裡這兩天徹底沒了生意,掌櫃百無聊賴,盯著二樓那個大洞,時不時發出一聲歎息。
地板發出“枝丫”聲,宇文歡走到那個大洞邊上,隔著一層樓與底下的掌櫃聊天。
“掌櫃抱歉,那小子出手沒個分寸,真是太討厭了。”
“不敢不敢,軍爺您說笑了。”掌櫃一臉惶恐地開始擺手。
“掌櫃放心,我們估計這一兩天就會離開。”
掌櫃眼睛頓時間亮了,縱是他也算浸淫多年的人精,也藏不住那種如獲大赦的表情。
原本以為,這倆大爺人傻錢多,能得一粒黃金,哪怕是因此半個月沒客人呢,也還是大有賺頭。
可經過那少年仙師無緣無故的一炸,現在可不是換地板那麽簡單,整個木質的樓結構都得重換。
掌櫃心不在焉地聊著,眼巴巴看著從二樓伸出個腦袋的宇文歡,生怕什麽時候整個房間都塌了,那幾位再從上面掉下來……
一陣馬蹄聲響起,整條街道瞬間熱鬧起來,驚動的家犬開始狂吠,有嬰兒也跟著啼哭不止,又很快被母親捂住嘴巴。
現在這個時間點早已經宵禁,會出現這種動靜的,只有一種人。
馬蹄聲在客棧門口停下,掌櫃頓時間傻眼了,求助地望向二樓那張臉。
不用想,肯定是來找他們的。
“不用怕,交給我就是。”
宇文歡直接順著那個大洞跳了下來。
不等掌櫃上前開門,房門就被毫無征兆的踹開,惹得掌櫃一臉心疼。
宇文歡拍拍他肩膀,揶揄道:“問題不大,連帶這二樓的地板一起修。”
“軍爺說得是。”掌櫃點點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將軍要見你,馬上。”
進來的騎兵也不廢話,亮了一下腰牌之後,如石塑一般站在原地,靜等著下文。
“此事先不著急。”宇文歡神色平靜,“你們先把門給掌櫃修好。”
那騎兵的校官一愣,見鬼似得看著這個男人,就差把“你在開玩笑”說出來了。
宇文歡臉色一點點冷了下來,並沒有再重複剛才的話,就那麽盯著對方。
“回頭讓人把修門錢送來,大將軍催得很急。”校官冷著臉,但還是跟這個男人妥協了。
“那還等什麽趕緊走啊,讓大將軍乾等,你吃罪得起?”
說完,宇文歡大步流星出了客棧,翻身上來那校官的坐騎,也不等身後的騎兵,策馬朝著將軍府而去。
看著那潑皮的背影,校官嘴角抽搐,最後黑著臉看向邊上的騎兵:“擠一擠。”
窗戶邊上,少年看著一行離去的背影,又回到了床上盤腿坐下,調息已經乾涸的氣脈。
“李公子?”婁昭琳一臉擔心。
“沒關系,這種跟人打交道事情,他在行。”
“嗯。”婁昭琳點點頭,又坐回椅子上。
只剩下孤男寡女,李長樂有些尷尬:“婁姑娘,我趁著現在,打算把另外一把劍也給煉化了。”
“扛得住?”
李長樂點點頭:“這東西此前也煉化過一點,就是一件普通的飛劍法寶,沒那麽困難,大概需要兩個時辰。”
“哦。”婁昭琳若有所思,又起身給少年倒上一杯熱茶。
李長樂更加尷尬,眼神詢問似得看著她。
“你放心,我幫你護道,保證不會打擾到你。”
婁昭琳拍拍胸脯,不等少年再說什麽,已經乖巧地坐回了椅子上。
“嗯……”李長樂無奈苦笑。
婁昭琳別過頭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盡量掩飾自己的心虛。
畢竟男女有別,她當然與覺得尷尬,只是這兩天的遭遇著實讓她不安。
而且,她還有種錯覺,總覺得這客棧裡面,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
邊上,那“不乾淨的東西”已經氣得跳腳,但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