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老爺,這種活交給我們就行了,您怎麽還親自上手呢。”
“老丈這話可就不對了,如今本縣大災,哪是擺什麽狗屁官架子的時候,大夥齊心協力,先度過這道難關才是最重要的!”
趙彀沒有絲毫的傲慢,說話時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幫著將一根巨木抽上房梁。
一眾老人看著,頓時間熱淚盈眶,“青天大老爺呐,老兒活了一輩子,就沒聽說過這種官!”
李長樂在遠處默默看著,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趙彀剛好轉身,看到他以後,頓時間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滿臉愁苦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欸,你別過來,別動手啊!”
眼見縣令老爺如此驚懼,一旁的百姓趕忙開腔。
“老爺,不用怕,這是咱們鎮子……哦,現在得說是咱縣最有作為的後生,人很好的。”
“對,小樂,趕緊過來,這位是咱的縣令老爺,你倆趕緊認識認識。”
趙彀一臉苦相道,“我當然認識這位,您幾位可得答應我,待會兒他要是動手的話,你們可得攔著。”
“啊,你們有仇?”
“不應該啊,老爺您是第一次來咱這兒吧?”
趙彀滿臉無奈,“有沒有仇怨,我說了不算,得看這位。”
他們的聲音不小,絲毫沒有背著來人。
李長樂撇撇嘴,冷著臉道,“你少在那裡一副可憐樣,我好像不曾跟你動過手吧?”
“對,沒有,我打不過你,不用懷疑,你敢動手我就敢投降!”趙彀言語絲滑,沒有絲毫反駁的意思。
李長樂嘴角抽搐,他明知道這家夥不簡單,但就這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還真沒辦法說什麽。
“轉轉?”李長樂沉聲道,“既然縣令大人已經上任,在下也該盡一份地主之誼,帶你了解下本地的風土人情。”
“能拒絕嗎?”
“你猜?”
趙彀一臉糾結,最後道:“那你先要保證,不會動手打我。”
“放心。”李長樂語氣平靜,“你接下來的說辭,如果不能令人滿意,我會直接動手殺你。”
趙彀呆若木雞,死活也不肯跟他走了,“有什麽話就在這裡說吧,對,還得宣讀聖旨呢!”
李長樂呵呵一笑,也不回話,就這麽盯著他,一直到對方毛骨悚然。
趙彀更加泄氣,無奈道:“你別看我啊,你以為我想來監視你啊,原本再在大將軍身邊熬個三五年,我能直接出任金陵太守的,現在到了這裡……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監視?”
李長樂不在乎他的絮絮叨叨,敏銳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趙彀也不隱瞞,“如果我說自己來此沒有目的,多少有些侮辱你了。沒錯,大將軍派我過來,就是為了監視你的,這其實大將軍也沒想隱瞞,只是那位有些高看我了。”
幾個剛才跟縣令相談甚歡的老人,已經走到了李長樂面前,小聲勸慰道:“小樂,這縣令人還不算壞,你可別亂來啊,趕跑了這位,指不定再給咱派個什麽玩意兒呢!”
李長樂看了看幾個老人,又盯向趙彀:“我倒不覺得這是高看……先說說看,你打算怎麽監視我?”
趙彀笑容尷尬,“都行,隨你,要不我現在滾蛋?”
“不必。”李長樂淡淡道:“只不過,以後寫給新京的書信,最好先給我看一眼。”
“好嘞!”
趙彀立即換了副嘴臉,指了指遠處的一座新建的宅子,“我就住那裡,跟你家離得不遠,有空常來串門啊。”
李長樂看了眼那座已經開工半個多月的宅邸,冷笑著看向他:“還說不是早有預謀?”
“咳咳。”趙彀顧左右而言他:“差點把聖旨給忘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份黃色絹帛,盯著李長樂看了很久,眼見他絲毫沒有跪下接旨的打算,只能無奈地笑道:“內容我就不念了,你自己拿去看吧。”
“啥?怎麽能不念呢!”
“就是就是,我們還等著接旨呢!”
邊上幾個湊熱鬧的老人,眼見兩人居然這麽隨意,頓時間不樂意了,他們這輩子好不容易碰上過一次聖旨,倆後生居然處理的這般隨意。
李長樂翻了個白眼,也沒搭理幾人,隨手接過黃色的絹帛,張開看了起來。
內容盡是一些官話套話,不過他最近也沒少看書,大致看得懂。
簡單來說,就是讓他做北境特使招降乞活軍,順帶平叛。
“就這?”
“就這。”趙彀故作迷糊,眼睛東張西望。
李長樂頓時間氣笑了,“沒有錢,也沒有人,就一個特使身份,甚至連官職都沒給,我拿頭去平叛?”
“大將軍說,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
趙彀說著也有些心虛,壓低聲音小聲道,“現如今桓大將軍其實也不好過,權傾朝野看著威風,暗地裡等著搞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牽一發而動全身,實在沒法有什麽動作。”
“這麽說,他還得等著我這個盤外招救場了?”
李長樂心中恍然,自己無官無職,如果就這麽死在北境,朝廷也不會有什麽損失,可他如果真做成了什麽,舉薦他的桓義便有大功,到時候怕是再也沒誰能撼動他的地位。
“大將軍說,他知道你不喜歡被人利用,但請想想南境的百姓,你也不希望戰火燒過來吧。”
“別他媽拿這種話脅迫我!”李長樂一下子火了。
趙彀微微一愣,又道:“對了,還真有一樣東西要給你,拿著它,你在北境也會方便點。”
說話間,兩人抬上來一根純金打造的節杖,長度六尺,比他矮半個腦袋,杖身調繪九條蟠龍,看上去威嚴又有貴氣。
“持節?”李長樂瞬間想到了這個詞。
趙彀嘿嘿一笑,“既然是特使,總不能讓你空著手過去。”
李長樂點點頭,隨手將黃金節杖收進了留神當中。
“這黃金符節,也算是一件靈寶,見節如見聖駕。現如今北境妖邪作祟,這黃金符節能讓你調動部分紫薇王氣。”趙彀再次補充。
“我什麽時候出發?”
“看你意願,反正旨意我已經傳到了。”
“那我明天就走。”李長樂略作思考,又看了眼竊喜的趙彀,“這裡如果有什麽閃失,我回來先把你頭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