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在呢。”
老嫗輕輕回應少年呼喚,他們相依相靠,伴著夕陽。
“你說爹娘他們會回來嗎,一定的吧。”
“嗯,不過他們現在有無法脫身的事物,但他們一定一定很想你,想你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和,是不是天天開開心心的。每時每刻都想見你呢。”
“阿婆,我都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少年咧開嘴笑了起來,如果,爹娘回來看見這樣的自己肯定會開心的吧。
“師姐,你說這次我們要找的人是誰呀。”
“據說不過舞象之年,跟你年齡相仿,具體的嘛,你要問師伯了。”
“芊然呀,不是師伯故意搞神秘,我也不知道呀,老祖隱秘多年如今傳音給我,只是讓我在此等待他。”師伯有些無措。其實原本老祖隻讓他一人前來,不過臨時改了決定,刻意叮囑我帶上這一對師姐妹,不知用意如何,自己也不敢揣摩。
略顯狹小的古鎮此時卻風雨聚頂,道士沐司擺正衣冠,楊身直入雲霄,他擺了擺手,便有一黃鶯啼鳴而來,銜著古舊黃紙,隱隱間有金光閃爍,他收斂起輕浮神情,莊重威嚴立於天地之間
午時已至,請君入神。
“天之道,扶光望舒,白榆星漢碧落滄溟,坤靈碧煙,萬靈豐元,世道恭賀,洞天福地,古往今來,仙人長歲,地之行,幽冥地府,魂望故裡,萬般始木,拓徽永雋,百載已至,請君歸來。”
沐司仿若口含天旨,氣宇非凡,每隨他念完一句,天地間便有氤氳白氣升起,凝聚成柱,語罷,四方天柱雄居於小鎮,欲擎青天。
有佛聲徘徊,有書聲琅琅,說那世間正派,舍利浩然氣。
天上有仙人低語,歎這封神人間,不過招魂罷了,已死之人,未死之人,不過只是他我,如今再見
不知能否破往生之局。
上有仙人輕笑,下有豪傑期羨
也許他還是他,也許他不是他,但終歸是回來了。
昆侖山上,有女子鴻衣羽裳,螓首娥眉,膚如凝脂,似仙女絕色
卻孤身於桃花之下蕩著秋千,日複一日,百年未變。
靜待一世花開,盼你葉落歸來
“你回來了嗎?”平日冷如冰霜的她卻如百年前初遇般展顏一笑
他說,眾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她說,此笑此生隻為君。
都說時間會衝淡一切,但有些愛意卻不懼歲月蹉跎。回望意中人
隻言不負卿。
“葉春風,你該回來了。”
少年不解,少年不知,阿婆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我不就在這嗎。
為何長生鎮數百孩童,唯你夜夜需受那般痛苦,為何阿婆從未請過大夫,本就是神魂之缺,魂魄之病又怎麽醫呢。
阿婆不知是笑還是哭,自己苦思的人要回來了,但少年呢,想起這些年的相伴,暮地淚流不止。
“阿婆不哭,春風在呢。”
他不知什麽是神魂,也不知阿婆為何哭泣,他只知道自己親近的阿婆哭了,他要安慰阿婆。
少年俄而又咧嘴一笑,阿婆要開心呀。
有白衣男子立於少年之後,他輕語,“你也許再也看不見這世間萬物,看不到所珍視之人。”
“阿爹阿娘,應該去世了吧,我總是安慰自己,開心的生活下去他們會回來的,明知不可能,但我還是想見見他們。”
人間不再,又當如何見。
少年轉身伸出手,男子握住,少年點頭,隨而攜手入雲巔。命該如此,又何違之。
少年的心中卻是,這樣的話,阿婆就不會傷心了吧,畢竟春風聽話嘛!
有人瞻仰天空,看浮生神跡,三教之人齊聚,天上仙人低眉,隻為一人。
“又是百年回來了嗎?”何為風采絕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雨,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無論天上天下,只有一聲——
“恭迎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