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雲舒 花落雲舒 第3章 龍丹現 第6節

卓鷹水性甚佳，對水也特別有一番體悟。卓鷹十八歲學藝初成，離開易大師往外闖蕩的時候，有感水乃天下至剛至柔之物的大道，曾經花了三年時間，在花域深山萬丈瀑布和滔天巨浪的海岸邊中，以澎湃巨大的水力試煉刀法，又曾經用上三日三夜，在南海海域渡海遊弋鍛煉水性和耐力，亦經歷過在九龍界百裡深淵的水底裡，長時間閉氣深潛靜思，更是勇闖過大西山地域，面對冰川雪暴，感悟水的另一種形態以修習內力。卓鷹的刀法武功得以大成，當中融入了不少從水得來的領悟。

卓鷹順著龍丹落下的方向搜索，發現龍丹已經往水池深處掉落。卓鷹衡量一下蓬瀛仙人的狀況，知道蓬瀛仙人此刻經脈受寒勁凍傷，暫時不能活動自如，性命看來則應無大礙，但蓬瀛仙人在水中不能持久，必須先將其盡快帶回水面。只有這樣，才能再回頭追回失落了的龍丹。與此同時，四頭白虎相繼躍入水中，正朝著他們潛遊過來，卓鷹心知時間不多，一手扛起蓬瀛仙人，另一手向水面一劃，雙腳一蹬，便已經躍出水面。他將蓬瀛仙人輕輕放在池邊，見丐縱橫就在附近，忙說道:“丐兄有勞你先照顧好仙人，我立刻下去追回龍丹。”說畢馬上跳回水中。

卓鷹心知在水中應對四頭白虎將會是異常凶險，入水那刻立即收斂心神，緊閉雙目，將六度感觀提升到了極限，以便能盡收水底下一切動靜。突然，他感應到四虎正從不同方向迅速接近，他雙手緊握大刀，扭身盤旋，雙腳不停擺動劃水，身子越轉越急促，瞬間身周形成一個漩渦，大刀跟隨著漩渦水流的方向不停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刀勁急劇累積，與漩渦水流融為一體。

卓鷹在九龍界深淵裡潛修的時候，曾經參詳過水底漩渦的形成過程和特性，了解到魚群怎樣受漩渦水流的影響。如今，他憑借個人之力，在翡翠池裡創造出來的漩渦，再以大刀在漩渦中使出刀勁，便是當時領悟出來的一種刀法。四虎水性雖佳，但當它們接近以卓鷹為中心的漩渦時，都無法穩住身軀，被漩渦勁力牽引著盤旋。而卓鷹的刀勁則透過漩渦水流不斷向外揮出，勁力將白虎不斷的往外推，令到白虎不單無法靠近卓鷹，還給漩渦越推越遠。

卓鷹繼續不停的盤旋，漩渦范圍變得越來越大，水流越來越急，清澈的池水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卓鷹利用這個時機，通過六度感觀感知龍丹的位置，感發現這時龍丹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十丈水深的地方，於是卓鷹一邊繼續盤旋，一邊往下沉，漩渦緊隨著卓鷹下沉，在水底慢慢形成一個長長的螺旋錐形，一直往池水深處擴展。

卓鷹在水中的的閉息功夫相當了得，真氣流轉自如，身法靈活，迅速追至龍丹掉落的位置，並伸手將其納入懷中。龍丹散發著微微的金光，觸手溫暖，卓鷹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與這顆龍丹有著某種聯系，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但他清楚知道龍丹乃世間罕有奇珍，於世有益，無論如何，他決心將其帶出玲瓏山，交給肩負國家大任的正道之士，龍丹才能發揮至大的作用。

卓鷹沒暇細想，因為他已感覺到四頭白虎已經重組攻勢，從水面準備再次潛遊下來。卓鷹雙手再一次緊握大刀，準備發出旋勁由水底往上衝。但這次當白虎靠近時，他發現周圍水流的阻力相當巨大，扭身劃水變得非常費勁，突然間，他感到全身一陣刺骨的寒冷，意識到白虎正在釋放奇寒氣勁，使得水流變得冰冷，並開始在周圍凝結成冰。盡管卓鷹曾遊歷過大西山，見過許多異獸，但從未遇到過像眼前這樣能釋放如此強大冰寒氣勁的冰晶白虎。

卓鷹鼓起最大的力量，連忙揮出四刀以阻止四頭白虎靠近，並試圖用強大的刀勁破開開始凝結成冰的池水，避免在水底受困。然而，他發現不論向哪個方向出刀都遭遇到巨大的阻力。如果繼續不斷地發勁來破冰並與四虎鬥纏，他擔心一口真氣會很快用盡，心念一動，索性改變姿勢，雙腳盤膝而坐，雙手握刀合十，抱元守一，全身真氣匯聚於丹田，整個人進入龜息狀態，內息似有若無。四周池水越來越冰冷，卓鷹決定將全部內息收納起來，不再運用內力與寒勁抗衡，整個身體在水底被寒勁冰封，形成了一塊大冰塊，將他完全包裹其中。

四虎面對著這塊大冰塊反而沒法再進攻，只能在冰塊四周潛遊監視。四周的池水遇上冰塊的表面，繼續凝結成冰，使得冰塊越變越大。隨著冰塊的增大，卓鷹的身體慢慢向水面上浮，當冰塊變得越大，冰塊上浮的速度變得越快。卓鷹一直保持著一絲意識，當他上浮到距離水面不遠時，真氣就憑借著這一絲意識的指引，開始從丹田輸出，逐漸走遍全身經脈百骸，運轉一大周天，將身體每一部分筋肌器官重新激活，離開龜息狀態。

卓鷹這下兵行險者，選擇將自身龜息確實太過凶險，一不小心可能陷入與蓬瀛仙人相似的境地，被寒勁所傷而昏迷不醒，或者身體結冰不成反遭白虎所噬，但卓鷹自信在大西山遊歷練就一身禦寒內力，能夠抗衡白虎的寒勁而不至於受嚴重傷害，因此決定冒險一試。一般情況下，卓鷹只需花半刻鍾時間就能將丹田之氣運轉一大周天，但這次四虎奇寒之勁異常厲害，導致他的身體經脈都被冰封堵塞，雖然寒勁未至於破壞了他的經脈，但讓氣勁流轉通過所有經脈變得極為困難，久久未能突破。

卓鷹的意識逐漸恢復，他意識到經脈受阻，一口真氣無法突破，正自煩惱，突然感覺到丹田慢慢溫熱起來，一股暖流從他的胸懷慢慢流入丹田， 再由丹田傳輸到全身的經脈百骸。這股暖流源源不絕，所到之處寒氣消解，經脈恢復暢順，行走一大周天以後又回流到他的胸懷之中，周而複始。這種感覺讓卓鷹感到非常舒適和奇妙，原來這暖流正是來自龍丹。經過幾個周天以後，卓鷹身內的真氣變得異常充沛，於是他嘗試氣沉丹田，凝聚真氣，然後全身發勁，竟然將身上所有冰塊一下子震碎，彎曲的身體向外一彈，雙手舉刀向天，雙腳在水中一蹬，整個身體急促往水面上升，勁力雄渾，瞬間已衝出水面，余勁使他在空中繼續騰飛十丈之高。

眾人見卓鷹在翡翠池裡久未出來，正擔心他的安危，這時見卓鷹衝天而起，知他無恙，心下大寬。此時，蓬瀛仙人，李老夫子，笑彌佛和子鉉四人都受傷在地上盤坐調息，其中李老夫子的傷勢尤為嚴重，雷散雨正在為他施行療傷，小羽則在旁照料著。盡管岸邊的四頭白虎已經受傷倒地，丐縱橫一直警惕地守護在眾人的前方，以防白虎會隨時恢復過來，再次向他們施襲。

卓鷹躍回岸上，對眾人道:“龍丹已取得，大家傷勢如何?”在眾人還未來得及回答時，翡翠池中的四頭白虎也跟著遊回岸上。卓鷹轉頭舉刀面對四虎，心知多人已受傷，若不解決這幾頭白虎，大家無法順利離開。這時的卓鷹精神奕奕，氣勢凜然，剛才破冰躍天的動作一氣呵成，自身的先天真氣與龍丹力量融合無間，在體內流轉不息，感覺如今的精氣神都比之前更上一層樓。四虎面對卓鷹的氣勢似乎有所忌憚，一直隻低吼在池邊，沒有再向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