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究竟怎麽回事?”
“你快說怎麽回事啊?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全死完了?”
王中儒像是發了瘋一樣地惡狠狠地盯著那個牧人,希望他能夠馬上改口跟他說這都是假的,是騙他玩的。
但又怎麽可能呢?素未謀面的牧人為什麽會騙他呢?
“咳!”那牧人咳嗽了幾聲,顯然是被剛剛王中儒的大力搖擺弄得喘不過氣來。
“你……你先放開我,咳咳!”那牧民艱難地喘著幾口氣說道。
“是啊,王學士你先把他放開,且看他說些什麽?”李春暉趕忙去拉開王中儒的手。
聽著眾人的勸阻,王中儒這才從悲痛之中緩了過來,緩緩的放開了手。
“抱歉,老鄉,我方才情緒太過激動,讓您受苦了,在這裡給您賠不是!”
王中儒把手一拱,把腰直直地彎了下去。
“事情發生在三四天前,這也不知道從哪來來的七八個道士,看衣著服飾不像是化胡宗的。
他們一到京兆府就不由分說地殺了八個老百姓,並把人頭掛到城門頭上。
徑直找到府尹陳大人,讓他三日之內交出王中儒王大學士的全家老小,否則京兆府雞犬不寧、片甲不留。”
我們普通老百姓平日裡受到了王大學士的諸多恩惠,聽到這道人如此無理,自然氣不過,便找到府尹大人請願。”
那牧民一邊說一邊流著眼淚,顯然是想起悲痛的過往,內心傷痛不已。
王中儒聽到這裡也為諸位百姓的仁義之舉也心中一酸,但也不好表明身份,只是頻頻點頭。
“咱們京兆府尹陳大人也是剛強正直,怎麽會受那七八個道人脅迫。
於是他便組織官兵,給這些道人設下一個天羅地網,用的正是請君入翁之計。”
牧民像是說書一樣,將這陳大人如何騙這幾個道人,如何埋伏官兵只等那八人一進門便萬箭齊發。
說到這裡牧民臉上透露不住的喜悅便溢出來,但短暫的喜悅過後,一張臉又暗暗地沉了下去。
“誰知道那幾個道人竟然不是人!”
那牧民唉聲歎氣滿臉疑問的說道。
“哎!我說的不是人不是罵人的不是人,而是他們真的不是人!”
“我們知道他們不是人,你接著往下說!”
“不是我是說,他們是妖怪!”
顯然那牧民以為這幾個人也跟他一樣不相信所見所聞,這才造成了一次語言溝通的危機。
“老鄉,你接著說吧!”王中儒被他這麽一逗,胸中不快也少了很多。
“本來在陳大人的英明部署之下,萬箭齊發把他們射的跟刺蝟一樣!可誰知……”
說到這裡,那牧民又停頓了一會兒,眼神中透露著不可置信。
“可誰知,他們中間之後竟然毫發無傷,更有甚者有些弓箭穿插身體而過,就像穿透了煙霧一般。
他們眼看陳大人和一眾士兵埋伏伏謀害他們瞬間大怒!”
牧民老鄉滿臉顯示出陰森恐怖,那種壓抑的回憶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那一群人好像是發了瘋一樣,渾身抖動將身上的箭羽按照原軌跡斜插回去。哎,可憐啊,那些士兵紛紛中箭而死。”
“陳大人被他們抓去先是剝了皮,再將身上的肉一刀一塊地切下來,就這樣活活的折磨死了!哎,可憐了老百姓的好官啊!”
牧民說著眼淚都流了出來,浸透了衣服。
“畜牲啊!這一群滅絕人性的妖魔也配存活在這世上嗎?”屠人魔顯然有些憤怒,可他這麽一說眾人也將目光投向了他。
“啊,就是他,就是他這身裝扮!”牧民看著他這身天宮道袍,反應尤其激烈,雙腿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趕忙躲到王中儒等人身後,帶著哭腔地說道:“饒命,饒命!是你們,就是……”
眾人本來就懷疑這七八個道人是屠人魔帶到化胡山的人,眼前這牧民上前指認,更加坐實了他們的想法。
“老鄉,你聽我解釋,不,不是的!”屠人魔也是一臉意外,他一改常態的暴躁,耐心地對牧民說道。
“你,你別過來!”屠人魔越往前走,那牧民越往後退,一不小心竟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地。
“哇!”只聽見那牧民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暈死過去。
“退開!妖仙有別,請你退開!”王中儒首先對著屠人魔和東方鼇狂吼道。
“對,屠人魔、東方鼇你們已經安全出來,我們盟約已過,你快走吧,再見時你我自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春陽也跟著惡狠狠地訓斥道。
“這,諸位我想想這裡面肯定有誤會!且聽我……”解釋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便被李春陽喝止住。
“好吧,此事我回天宮自會查清楚,諸位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待到他日再見,我必定饒你們三次性命!”
屠人魔帶著東方鼇朝著眾人站著深深地拜了一拜,旋即運轉靈力,向天宮飛去。
眾人見屠神魔飛走之後,隨他以及天宮的怨氣也消解了一分,才想起這昏倒的牧民。
“呀,還有氣!”李春陽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子間,試探鼻息,隻感覺一股微弱的呼吸在手指間來回試探。
隨即取出懷中的一瓶子,從裡面倒出兩粒土紅色的丹藥,正是“把包益精丹”,放入牧民口中。
“這位老鄉由於驚嚇過度一時尚不能蘇醒,我以為他服了本門靈藥,睡上一覺不日便會蘇醒。”李春陽對著李春暉和王中儒說道。
“此刻最重要的是,我們需得盡快趕往京兆城,一來核查一下招募人說的是否屬實,二來……”
說著便將眼光投在王中儒身上,眾人都已經會意,知道他要說“二來去打探王府一眾老小的下落。”
但是由於此事關系到王大學士的情緒,故而只是意會,言語之間並未明確表達。
“好!”兩個人聽完,急切地回答著。
特別是王中儒大學士,他一改往日從容鎮定的神態,滿臉寫滿了急切。
“王學士,那咱們這就走,你在前面帶路,我和春暉師弟抬著這牧民。”李春陽對著兩人說道。
“好,咱們這就出發!”
三人匆忙趕路,一人睡在擔架上一動不動。
由於三人均是有仙靈剛正的正道之士。
再加上清逸上仙將靈力注入他們體內,此刻他們已經今非昔比,靈力充沛健步如飛。
於是幾人橫渡草原、翻山越嶺,沒一兩日便距離京兆城不到200裡。
此刻中儒的心更是忐忑不安,正所謂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這幾日他們在路上陸陸續續的看著有三五成群的人,他們衣衫破爛,滿臉灰塵顯然是往關外逃難的。
但這些人哪裡有精力跟他們說話,一個勁兒的往前跑,有的拖家帶口,有的獨自一人。
“李道長,你們說這京兆城真的被血洗了嗎?”
“我的這一路上怎麽不見我的家人們啊?”
“我,我該怎麽辦啊,他們死了我可怎麽活啊?是我害了他們!”
只聽見王忠如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此刻,他已經全然神志錯亂,偶爾還會胡言亂語。
“王學士,這距離金兆成不足兩百裡,我們加快腳步,今晚天黑之前定能趕到。
你現在要保持冷靜,到時候是怎樣情況,咱們一探便知!
你也不用過分擔憂,說不定你府上一眾人正在那裡等著你,所以要振作起來!”
李春暉安慰王中儒道,並在他的後腦風池穴上用力一點。
王中儒隻感覺大腦瞬間很清醒,一口濁氣從腹中打了兩個滾吐了出來。
“是啊,乾坤未定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王中儒啊王中儒,你現在怎麽心態這般差?”
王中儒在心中暗暗地自言自語,又重新振作起來。
“兩位道長教訓的是,我們加緊趕路,早點到京兆才是首要!”
不待兩人回答,王中儒走的更快了,大踏步地往前快走。
李春陽兩師兄弟互相看了看,又使了個眼色,知道王中儒還是放心不下。
但相較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便也舒了口氣,徑直跟了上去。
一路上風塵仆仆,車馬嘈雜!
一路上忐忑不安,誠惶誠恐!
……
“嗚哇!”
“道長,這,這……”
“沒了啊!一切都沒了啊!”
“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啊!”
“夫人,你們快出來見我啊!我來找你們了!”
“這滿城的百姓,幾十萬條命啊,連城帶人都沒了!”
“天殺的妖魔邪道,天殺的清玄你也配當天地共主!”
“我要殺了你們,殺光!”
“我要把你們天宮殺的血流成河、殺的絕子絕孫!”
“哈哈哈哈哈哈!弑天!你清玄能弑天為何我王中儒就不能!”
……
王中儒一口血噴射出來, 一瞬間嘴角滿身都是血跡。
李春陽師兄弟見到眼前的場景也是滿眼仇恨,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天宮殺光這群狗娘養的“聖仙”!
但又看到王中儒如此發癲發狂,見他瘋狂吐血也更為他的身體擔心。
“王學士,你冷靜一點,千萬不要傷了身體。”一邊說一邊將八寶益精丹往他嘴裡塞。
可此刻的王中儒形色枯槁,渾身麻木哪裡還塞得進去,藥丸在他嘴裡又掉了出來。
“哎,這天殺的妖魔邪道,慘絕人倫!真他媽的是畜牲!天界要是被這些人掌控早晚要完蛋!”李春暉喃喃道。
“王學士,你別難過要振作起來,你可還記得你府上的位置?
我們前去打探一番,或能在你府上發現一些線索,又或者……
又或者發現你夫人或者孩子的一些遺物?”李春陽看著王中儒說道。
……
王中儒好像沒有聽到李春陽說話一般,沉默了好久,但突然又猛地回過神來!
“對,快去我府上,現在就去!”
王中儒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眼神中又透著一絲希望,領著兩位仙人朝著滿目瘡痍,化作焦炭的廢墟中走去。
倒處飛出正在啄肉的烏鴉,倒處揮發出屍體腐爛的惡臭!
“快隨我來!”
徑直在一處凹陷的坑道處停住腳,指著前方依稀可見的廊道!
“願上天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