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之死,喪鍾沉吟。
李春陽靜靜的閉上了眼睛,在腦袋裡倒數,等待著自己魂歸天際的那一刻。
感覺一股凌厲的風從頭頂落下來,近了更近了,兀自貼在臉上。
突然,一道金燦燦的聖光閃過,徑直朝著青書真人的腳下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
頃刻之間,那金光便將眾人照的睜不開眼,這金光說也奇怪,金中透黃,黃中透紅。
一會兒如幾千度的烈火滾燙炙熱,一會兒又如寒冷冰霜那般冰冰涼涼。
“三千冰火兩重變?”
“啊!”
青書和稚子本就是天宮上的絕頂高手,但對於天下仙道武學修為了如指掌。
再加上這些年執掌天宮,便接手了天玄宗過去的玄妙功法,但一直未得其內功修煉之道。
“師妹,小心!”青書,慌忙之中還不忘轉過頭去關心稚子。
“三千冰火兩重變!哪裡來的天玄余孽?敢於本道仙作對,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青書真人一眼便識破了這功法的來源出處,他早些年跟著清玄真人征伐三界,是知道這天玄功法“三千冰火兩重變”厲害之處!
隻感覺發功之人道法修為深不可測,與青書的腳下勁力渾然相當。
一時之間,兩道雄渾的仙道凌厲之氣,迸發出巨大的電光火花,直直的朝著周圍眾人射去。
李春暉見狀急忙運轉功法,帶著王中儒和趙羽城,躍起身來往後退去。
“哈哈哈,在姑奶奶眼下也敢逃嗎?”稚子見狀便手起琴落,一道道琴弦飛射而出。
琴弦41把把飛絲利劍麻麻的鋪散開來,朝著眾人背後刺過去。
“小心!”李春暉本能地,飛速揮動衣袖,平常一到堅實的護盾,將兩人護住。
“從小雞也敢螳臂當車!”稚子顯然又猛地運了一道靈氣,隻感覺這琴弦突然裂變,一分為十,十分為百。
速度更快,勁道更猛!
“啊!”三人均是慘叫一聲,紛紛倒地!
眼睛再看之時,只看到那一件道袍,已經被這琴弦之劍切的細碎,散落一地。
李春暉殺人紛紛中箭倒地,衣袖褲腳之間全部滲出血跡。
“哈哈哈哈!死在我這胡琴飛花催魂劍下,不枉你們這輩子當了回畜牲!”
稚子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可愛的清純!
如若不是在眼前見到,誰也料想不到,這面龐精致如玉,笑靨如花的曼妙女子竟是這般凶狠殘忍。
只不過在剛剛,眾人重傷倒地之前,顯然她是收了力道的,否則任憑這幾人功法再高,身體再硬,也要魂歸天際,一命嗚呼。
待眾人回過頭去看青書與那神秘人鬥法之際,只見二人均是用盡了全力。
突然之間,那青書頭上的金光漸漸泛著一股黑雲血色。
隨著時間推移鬥法僵持,那黑雲血色逐漸侵吞所有金靈聖光。
“啊!”
“赤鱗焚天訣!”
血色烏雲瞬間吞沒那神秘之人,將其團團圍住。
一條渾身赤色鱗甲金中雜著暗紅印記的龍一口便將這神秘之光吞入腹中。
旋即天宮烈焰焚燒,一株滾燙的巨浪散發下來,頃刻間河水乾涸、土壤化作煙塵。
“好強大的靈力之氣!”李春暉強撐著一口氣對兩人說道。
眾人一邊看一邊眼裡泛著淚花,看來這神秘之人馬上也要跟著春陽真人一起魂歸天際了。
原本在李春陽將死之際,能夠感受到這一陣強大的靈力相助,眾人都有了一絲希望。
誰知在這強大對手的僵持之下,一切的犧牲消耗都顯得是徒勞,往添人命罷了!
緊接著眾人隻感覺周身的靈力之氣被源源不斷的往外輸送,紛紛感覺頭暈乏力,昏睡過去。
唯有王中儒本就儒門之人,於靈力清修更是一無所獲,本就無靈力輸送,竟然不動聲色的躺著。
眾人紛紛暈倒也是奇怪,欲要起身去扶,便看見蒼穹之上:
那金龍突然化異常,被什麽東西卡住一樣,在天空之中亂竄。
突然間,直直的從天上往地下墜去,砸了一個大大的深坑。
“不好,師兄!”稚子轉身瞬移過去,慌忙之中叫道。
“天地玄易變換法,三教九乘歸道化;
自古靈力混沌中,我心無物思無涯。”
“破!”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雲霄,仿佛幾十級地震一般,崩裂開來,大有毀天滅地的架勢。
濃煙滾滾,昏黃難分。
再看之時,只見一道靈光閃現,一位仙袍飄飄的老者左手背在背後,右手捏一個劍訣!
自在雲端,不怒自威。
“你,你是清易?你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怎麽會?”
聽見“清易”兩字,王中儒和稚子都是一驚。
循聲看去,地上正躺著青書真人,雙手捂著腹部,袍子被撕得粉碎。
“師兄!”稚子旋即抱起青書,發動功法,似乎是,要以畢生的靈力,朝著那道人撲過去。
即便是殺不死對方,也要讓他身受重傷,這本是地易門最狠辣最陰毒的招式。
見狀那老者,旋即收起渾身之力,散在周身以防受傷,做好了十足的防護準備。
“砰!”靈氣相撞之際,兩條龍形殘影從最西邊的天空中逃遁了。
原來方才稚子見師兄受傷,在功法修為上自然不是清易的對手,想到用靈力幻化馬上去做出拚死搏殺的假象。
實則兩人好趁機聲東擊西逃盾而走,這自然是三界之中慣用的伎倆。
王中儒還沒反應過來那兩個身影瞬間消失,他往四周看了看見眾人都躺在地上,均是身受重傷。
王中儒看著天穹之中那個身影,像是前幾日在靈虛幻境之中遇到的清逸。
那這個眼前被稱作清易的人還是上一屆天地共主天玄宗尊主清易真人。
“清易聖仙,在下京兆人士王中儒,見過聖仙!”
王中儒天空中那道讓人遙不可及的身影,心中充滿了崇拜之情。
但又感覺著一絲絲熟悉與崇拜,或許是來自體內天玄血脈的召喚。
“孩子,是我!”
似乎真有一陣此起彼的召喚之聲。
聲聲入耳,直擊人心。
“我在這裡!”一個老者虛弱的聲音朝著王中儒喊道。
“尊者老人家,你在哪裡?”王中儒一邊回話,一邊往四周看著,特別是往雲端那個老者的背影看著。
但眼看之際,那雲端老者身影漸漸淡了,直到一瞬間化為烏有。
“清易真人,你在哪裡?你別走我還有一些問題要請你回答?”王中儒對著天空喊到。
“孩子,我在你手指上!”又是這個聲音叫喚著。
王中儒趕緊將手拿起看到,但什麽也沒發現。
“尊者,你在哪?我手上什麽也沒有啊!”
王中儒更顯得急切疑惑了,滿頭的霧水讓他深感迷離。
“我在你左手的羊脂玉戒指裡。”王中儒趕緊將這戒指放在耳邊。
只聽見裡面傳來微弱的說話聲,和一陣虛弱的呼吸聲,顯然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
“尊者,你是清易聖仙嗎?你受傷了嗎?”王中儒趕緊問道。
“對,我是清逸,不過我是你們在靈虛幻境遇到的清逸,而不是天玄宗的清易。”
那個聲音從裡面緩緩傳出,每說一個字、一句話都顯得那麽艱難。
“清逸仙人,太好了你還活著!我以為那是你送我們出來,自己便葬身在虛空幻境裡。”王中儒有些高興的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難以跟你說清,你只需要記得我現在乃至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寄居在你顆戒指裡。”
清逸以用著最後的氣力艱難的將每一個說清,生怕王中儒沒聽到。
“是是是!”王中儒馬上回應道,“我保證誰也不說!您好好修養!”
“好孩子,我沒有力氣了,我要睡了,你們……你們明天早上速去化胡山,一定要……一定要速去……”
“去”字還未說完,那微弱的聲音便消失了!
“尊者?”
“尊者?”
“清逸尊者!弟子謹記,弟子定當謹記!”
王中儒馬上對著戒指裡的人說道,可那裡面早已經沒了聲音。
王中儒看了看一片死寂的周圍,暴雨逐漸褪去,將這京兆廢墟衝得更是一塌糊塗。
幾萬年來,總是有人力企圖跟自然之力相較量相抗衡。
可到頭來人類文明終究被自然付之一炬,在一陣洪水猛獸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中儒趕緊將散落在四周的眾人一一拖到乾燥的地方躺下。
李春陽受傷尤為嚴重,兩個臉蛋被扇的腫得厚厚的,頭上滲出的血跡早已凝固,粘在頭髮上形成血塊。
李春暉和趙羽城相較之下也好不了多少,先是被稚子真人的琴弦劍傷到身體,連中數箭。
接著有被吸走了體內一部分精魂之力,收到了烈焰的炙烤,自然是感覺氣血兩虛肝火旺盛。
儒家講“不為良相,便為良醫”,王中儒雖然醫術不是多高明,但也懂得一些療養之法。
就地取材在地上尋找了一些木材布料,生了一團火,以火是溫暖逐漸增加眾人的體溫。
同時再燒了一壺熱水,給他們渾身擦拭,免得傷口潰爛而死。
就這樣時間快速推移,等著王中儒一切收拾好睡下時,已經是五更天了。
忙碌了一天的、被驚嚇恐嚇了一天的王中儒也倚靠一塊木頭睡下。
翌日,天涼氣清,惠風和暢。
等到眾人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正午十分了,經過一夜的休整眾人這才有了些氣力。
“啊,疼死老子了!”李春陽摸著臉上的腫包,叫喊道。
“師兄、王兄、趙兄,我們都還活著?”李春暉看這眾人,迷迷糊糊地說道。
“是啊,是啊!昨天晚上我記得我們被一陣怪異力量抽走靈力,瞬間渾身乏力睡了過去。”
李春暉滿是疑惑,但見到大家都還在也頗為欣喜。
“呼!”趙羽城站起來一瘸一拐走到外面,伸了伸懶腰,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昨晚上我等共同遭遇凶險,但還好大難不死,三生有幸啊!”王中儒對著眾人道。
“可是也不知道昨晚上救下我等是哪路道仙,如非他出手相救我等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李春暉滿臉感激的說道,心中更是默念著感謝。
“大千世界,自然有好道仙!我們還活著那就說明昨晚上那位道仙製服了那兩個畜牲!”
王中儒趕忙轉移話題,生怕眾人在追問昨晚的事情。
“對呀!”
“這昨晚上睡了一覺,身上的傷也好了幾分,不如我們盡快離開這裡!”
“對!”
“快走,找一家客棧尋些飯食來吃,我這肚子可餓得打緊!”
“好,吃完我們迅速啟程去化胡山。”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說完便一起往外走去!
京兆舊地,荒蕪一片。
四少尋仙,化胡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