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化胡宗一派曾是何等快意,暢遊天地之間、任性逍遙宇內,乾的無不是鋤奸誅惡的事,天底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得!”
“可誰知盡然有人直接弑天,而且這人竟然曾經也是天玄門徒……”
王中儒看著白淑真人滿臉愁容的模樣,也是瞧見了他心中的不甘,更為天玄門派覆滅感到惋惜。
“白淑真人,天玄自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好門派,天玄門人也是個頂個的俠義之士,事情依然如此,你也不必太過悲傷。”
“旁人不明白、不理解你委身清玄,那是世人看錯了你,而我自是瞧的清楚、看得明白。”
“在那場動亂中你們天玄宗的好手無不是死的死傷的傷,以清玄的秉性如果強行抵抗那無外乎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為了天地安定,天玄宗已經付出沉重的代價,死得英雄好漢已經夠多了,而你白淑一脈自是天玄宗唯一的希望,如果你們在覆滅那天地之間可能真的再也沒有天玄宗了!”
“世間再無天玄宗!”
白淑真人看著王中儒神情嚴肅充滿敬佩的眼神足見王中儒能夠理解他的。
一向神情冷淡的白淑此刻心頭顫動,幾百年來,天玄宗已經成為了回不去的歷史。
當年為了保存宗門血脈,白淑自甘歸順清玄,一眾弟子受他節製、聽他差遣,這才保住了天玄宗最後一絲血脈,給這一眾弟子最後一條生路。
但清玄本就是生性多疑之人,哪裡能夠真正信任白淑一脈,只不過是初時主政天宮,不宜殺伐過重,一來是安定四海人心,二來是利用這些天玄余脈查清楚《玄易經》和甘露劍的下落。
於是兩人在心中相互利用、一拍即合,也就是這樣才讓白淑一脈又傳承了幾百年。
可又是話說回來,與其說是傳承倒不如說是苟延殘喘奄奄一息。
原來清玄為了羞辱天玄宗,便讓這些天玄余脈們辦理元州玄易山,在這荒無人煙的邊塞之域外靈州天柱山隱匿於此。
更有甚者,這一隻余脈的仙籍均被除去,與普通凡塵之人無異,只能以天玄密宗的身份存在,無人問津、藉藉無名。
想到此處,白淑真人眼角微紅,瞬間便一顆豆大的淚珠滑落,旋即轉過身去,拂袖擦拭,把頭昂得高高的。
“哈哈哈哈!”一聲長嘯。
聲音渾厚,哀婉淒迷。
王中儒站在一旁心中暗自神傷,真就是“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是容易見時難”。
眾弟子造就瞧見王中儒自打進山以來一路上行為怪異,這又與師尊單獨相處,生怕出現甚麽意外,都躲在門外觀察著屋內的動靜,於兩人對話皆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眾弟子從未聽師父說起天玄往事,更是對門派的“天玄密宗”“密宗贖罪”等牌匾滿心疑惑,方才聽了兩人對話才知這裡面的原委。
“師父!宗門有難,弟子們願意一同殺敵衛道!”
“你……你們?”白淑真人眼看著一群弟子衝了進來,徑直站在身前。心中很是欣慰,但又有些隱隱擔憂!
還未來及說說話便聽見一個弟子從外邊扔進來一塊牌匾,仔細看來正是“密宗贖罪”,只是這牌匾已經被折的模糊不堪,幾欲破碎。
“清玄老賊辱我天玄太甚,師兄我們就和他們拚了吧!”
“對,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多殺幾個清玄門徒妖孽,好到地下去見歷代天玄宗前輩祖師!”
白淑聽見來人正是自己閉關多年的師兄白芷真人,自從天玄宗遷到天柱山後,白芷便稱病閉關,唯有每二十年一度的宗門大會之際方才出來與諸位師兄弟們觀摩宗門發展情況。
以至於諸多後入門的弟子少有知道他的信息,但見其氣宇軒昂、面若桃李,自當是本派前輩高人。
“白芷師兄,你怎麽出關了?”
白淑真人趕緊站起身來朝著白芷行禮鞠躬,走上前去問道。
“師弟,這些年可可苦了你了,為兄自己撂挑子躲在山洞之中自以為可以躲避世人非議,躲得過清玄刁難,可現在想想終究是異想天開了。”
“你又何必瞞我,我已經知道,天宮清玄不日便會來我天柱山誅殺我們一眾人等,屆時天竺上自然是一片狼藉,生靈塗炭!”
白芷一邊說一邊走向前去扶起白淑,滿臉愧疚又滿臉欣慰地看著白淑,兩人皆是長歎。
緊接著一眾弟子一起衝過來將這羞辱天玄宗的“密宗贖罪”牌匾砸的粉碎!
見此場景,眾人皆覺得大快人心。
“好!清玄與我天玄宗本就累世仇恨,現在又不給我們活路,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與其引頸就項被人屠戮,不如豁出去殺他清玄幾個門徒弟子,也能重振我天玄宗一派威名。”
“跟他們拚了!跟他們拚了!”
一時人聲鼎沸,士氣高漲!
“好,諸位弟子你們快去勤加練習,好在敵人來時多殺些仇人;凌雲你去吩咐諸位弟子嚴守山上各處要道,如有信息及時來報;凌霄你去安撫好諸位師兄弟的情緒,此外你須得盡快安排弟子下山采購糧食;凌波你負責傳遞我們的各項部署,切記機要之事須得留上一百個心眼。”
眾弟子領命而去,室內留下白淑、白芷、王中儒三人。
王中儒上前道:“兩位道長,清玄此來必定要將這裡夷為平地,我們須得提前想好萬全之策,敵人勢大,萬不可松懈。”
“王兄弟所言極是,師兄,這位王兄弟與咱們天玄宗也有不解之緣,原來當年咱們師父魂飛之際,有一絲血脈不偏不倚傳至王兄祖上,經過歷代傳承正好傳至他身上。”
“哦!真有此事,難怪我見王兄弟氣宇軒昂,混不似普通凡塵之人。仔細看他眉宇之間,竟然與仙師有幾分神似。”
“兩位道長過獎了,作為血脈傳承這既是是使命更是沉甸甸的責任。現在貴派有難我自然會鼎力相助。”
“好,今日天玄遭難,我們一同赴死!”旋即三人便商量起禦敵之策。
白淑真人坐在主位上,白芷和王中儒分列左右,三人均是一盞茶坐在自己案上。
“兩位道長,我上山來時,瞧見這天柱山一柱擎天,正合了天柱之名,上山之路更是崎嶇難行,後山盡是懸崖峭壁,旁人若想上山隻此一條路。”
“王老弟果然觀察仔細,我們這天柱山自然是選址崎嶇,若是換了普通盜賊強人,只要把守險要關口,依據地勢也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天宮眾人個個都是道法高深、渾身絕技的高手,這天柱山對他們來說簡直輕而易舉,頃刻間便能讓此地灰飛煙滅。”
“是啊,反倒是咱們一眾凡胎肉體,一遇到慌亂便會陣腳大亂,更別談什麽抵抗了。”
原本三人均是鬥志昂揚,但轉念一想,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一時間都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兩位道長所言極是,想必天宮之人也會如此以為,那我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嗯!反其道而行之?”
白淑師兄弟兩人聽了都滿是不可置信,他想不到在這山上盡然還有製敵之策。
“如何反法,王老弟請明示!”
“咳咳咳!”
王中儒坐直身子一臉自信地咳嗽了數聲,又不緊不慢地對著白淑真人說道:“道長,我這法子或許能奏效,但也僅僅是抵擋一陣子,你須知我們終究是實力太過懸殊,為今之計,走為上策!”
“嗯?”兩人原以為他能說出什麽絕妙計策,好讓天玄宗眾人反敗為勝,但聽他說得盡是如此這般,心中也頗為意外。
“王老弟說笑了,如此存亡之計,我天玄宗一門已經躲了幾百年了,為今之計但以死相搏!”
“大謬!你們啊,真是糊塗,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下不用你天玄宗死一人便可解決此等禍端。”
“如何?”
“只需兩人,天宮眾人必定兀自回去!”
“嗯, 王老弟還是說清楚的好。”
“哈哈哈哈,素聞天宮清玄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但一生中對女人確實懂得憐香惜玉,天界之中早就傳聞當年他與地界魔女互為知己的故事。”
“此外,天宮清玄知道我是清易血脈傳承者,早就把我當做心頭大恨,恨不得早日將我食肉毀骨,唯有這樣方能後顧無憂。”
“因此,兩位道長不如挑一位美豔豔、嬌滴滴的女弟子,和老弟我一同送給清玄,美人消愁、仇人解恨,再來上幾句甜言蜜語,定能逗得他心花怒放。”
“啊!王老弟,你自上山以來我確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你表明身份之後,我自是敬重有加,你如何來這裡開玩笑消遣我呢?”
“不錯,王老弟,你也是天玄血脈傳承者,你自是有你的骨氣,難道我們這些天玄余脈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嗎?”
白淑、白芷兩位道長聽得王中儒的主意竟然是如此沒有氣節,與他們仙修之人自是大大的折辱。
眼看著兩位道長如此氣惱,王中儒原想試試他們的決心,直到此刻心中更是說不盡的佩服。
“兩位道長恕罪,方才晚輩本想試試你們是否有決心,現在果然被你們不懼生死的氣節折服,實在讓我羞愧萬分。”
“哎,哎~”兩人連連歎氣。
“兩位莫要歎氣,實不相瞞,晚輩確實有一策,但沒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成功那也是拖延一時半會。”
“嗯?王兄弟快快講來。”
“對,快快講來!”
“好,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