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蛋?是你回來了嗎?”
“真的是你回來了嗎?王大哥!”
……
約莫一眨眼的功夫只聽見三四聲少女微弱的呼喊傳過來,一陣急促似乎連字也要聽不清楚。
人未到聲先至,故人歸山郭暗。
“誒!”
“誒!是我!芊橫!”
一聲聲帶著哽咽的哭腔從一門之隔傳過來,一時間王中儒和青松兩人立在門外,只聽著門內哭泣淚如雨下。
青松緩緩將門打開,只見屋內一個白袍女子頭髮短亂,面容憔悴,眼眶周圍濃濃的黑眼圈。
王中儒一眼便看出來正是芊橫,兩人相見四目相對,盡然語塞。
一陣冷風吹過來,芊橫搖搖欲墜,正要跌倒,王中儒急忙伸手橫在芊橫腰間,芊橫腰間受力順勢朝著王中儒身上倒過去。
王中儒隨即用手臂將芊橫勾過來,芊橫整個身體都靠在王中儒身上,王中儒左手將托住芊橫雙腿,將她抱了起來。
芊橫勾過王中儒脖子,緊緊摟住,將耳朵緊緊貼在王中儒心臟位置上,感受著兩個人最真實的心跳。
青松也幫著扶過去,將芊橫屋子收拾好,慢慢拉上帷幕,在屋內點上一隻水仙熏香。
“芊橫,我知道你好我就好了!這些天我都在擔心你!”
“是啊,大傻蛋,那日我知道你掉下山去還以為……”
說到這裡芊橫眼淚止不住往下流,王中儒感覺眼淚浸潤了衣裳。
一時間芊橫和王中儒似乎有萬語千言要說,青松看著兩人心中也一陣酸楚,想不到他們三人一同來此滄雲外院,幾日前一人受傷一人墜崖,獨留他一人,現在三人重聚,終究是上天保佑。
“王大哥、芊橫我在外面等著,你們有什麽事盡管叫我。”
說著青松徑直走出去,順便關上房門。
王中儒瞧見芊橫身體虛弱,將手搭在脈絡中,隻感覺心氣兩虛,脈搏跳動無力。
可是說也奇怪,仔細摸索隻感覺脈絡微弱卻不失規律,氣血兩虛但脈絡暢通。
王中儒暗暗運力,將一股綿柔靈力之氣輸送至芊橫體內。
初時芊橫隻覺冷冷發汗,身體冰涼,整個四肢都在顫抖。
王中儒知他心短氣虛,此刻綿柔靈力衝入髒腑之內,此刻正是排虛利血的關鍵。
待靈力輸送至一半時,漸漸覺得芊橫臉上血色更深,王中儒又繼續用靈力衝擊芊橫關元、膻中、氣海三處穴位,將其中淤積氣血盡數衝散。
接著又一道渾厚靈力朝著芊橫周身注入,芊橫慢慢睜開眼眸,瞧見王中儒正在用真氣為自己療傷。
“中儒大哥!謝……謝謝你!”芊橫聲音顫抖,卻顯示出於平時不曾見到的溫婉嬌媚。
“芊橫別說話!”王中儒心中暗自催動周身靈力,以“逍遙神功”幫助芊橫聚集靈力,凝住精元。
逍遙神功以周身靈力為關鍵,注重靈力之間的相互滋生培養,王中儒奮力將自己的靈力與芊橫靈力合而為一。
但芊橫本身不會逍遙神功,體內哪裡能夠容納兩種相反的異質靈力,隻覺得一時渾身發燙,大汗淋漓。
似乎是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炙烤,讓芊橫臉色瞬間又慘敗下來。
“中儒大哥,我……我熱!”芊橫一時口乾舌燥,顫顫巍巍地對著王中儒說道。
“哎呀,芊橫,都怪我,怪我疏忽,這樣我來教你一套修仙心法你跟我念。”
說完王中儒也不等芊橫回話,就將“逍遙神功”心法盡數背給她聽。
芊橫一邊聽一邊在心中默默記下,又跟著王中儒得引導將整個周身的靈力盡數沉積在氣海之中。
隨即以逍遙神功轉換靈力之法將王中儒注入進來的靈力吸納消化、據為己有。
王中儒見芊橫已經能夠運轉靈力催動逍遙神功,便一股勁源源不斷地灌入,此時芊橫臉色血色更濃,嘴角也紅潤些許,明顯精氣神好了很多。
王中儒搭了搭芊橫的脈搏,手指觸碰到肌膚之上,傳來十六七歲女子溫熱的體溫,隻覺滑膩如脂,心中一陣震蕩。
王中儒年方二十,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心中也是浮想聯翩。
“芊橫,你,你真好看!”王中儒嘴角輕輕說道。
“嗯?什麽?大傻蛋!”芊橫晃了晃腦袋,滿臉疑惑地說道。
“嗯,沒,沒有,我是說你身體還有些虛弱,需要慢慢調理。”王中儒瞬間頭腦清醒,理智戰勝了衝動。
“哦?我還以為你有其他的事情要說呢?”芊橫眼神中閃過一陣失望,然後轉過頭去。
……
當天晚上王中儒和芊橫、青松三人一同吃過晚飯,大家各自回去歇息,這一夜王中儒過得極其煎熬,頭腦中一直閃過芊橫說那句話的畫面。
“王中儒啊王中儒,你真是個大傻瓜,難道芊橫再問你一遍真的是她沒聽清楚?
會不會是她想讓你再重複一遍呢?”
其實修真世界裡哪裡有人聽不清話呢,我們更應該感謝那些讓我們再說一次的人,不因為聽不清楚,而是真心的想讓你再說一遍,無關善惡,隻關乎喜好。
夜已深,不知想了幾時,一陣困意湧上來,便覺眼皮越發沉重,最後沒了知覺。
“鐺鐺鐺!”隨著一陣鍾聲響起,王中儒隨即起來,著一件淺綠色道袍,梳洗完畢出門而去。
據青松介紹,自從百日決鬥之後外院的理論課調至鯤鵬金頂西側的蒼雲之巔,王中儒他們住在東北角,需要朝著西南方走,一路上穿過廳堂樓閣,經過“外院聖齋”,裡面據說是幾位長老真人靈修的地方。
後面又穿過一排竹林,這才到達“蒼雲之巔”。
王中儒來時芊橫等弟子都已經來了,也沒過多久,只見外面走進來一個白發禿頭老者,約莫七八十歲的年紀,雖然須發全白,但猶顯的鶴發童顏熠熠生輝。
“靈壽尊者來了!”
“聽說他作為外院三大長老,掌管著外院執法大權,無論學生犯了何事,在他那裡都要從嚴從重處理,因此也得了個鐵面長老的名頭!”
王中儒見到老者走進來,行過課堂禮節之後,開始了今天的課堂“審判”。
“各位同學,老夫今日就要見識見識你們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到底有何等本領?就姑且用簡單的方式輕描淡寫地考一考你們!”
那老者將眼睛眯成一條縫,臉蛋中擠出兩塊肉團,笑呵呵的說道。
在場的諸位都是天下的英才,對於江湖上慣用的伎倆,也都是心知肚明,行走江湖往往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此刻這靈壽尊者雖然口頭上笑嘻嘻地這樣說,可難免不會為難他們。
眾人聽得心中直瑟瑟發抖,生怕被這位執法長老作為典型反例當眾通報。
“同學們,下面我就來隨機點名,點到誰誰就起來給咱們背一段滄雲經!”
眾人聽到此處時,均想這幾萬字的滄雲經誰能順口就來?都慌得抬不起頭!
“好,同學們,那我就開始點名了!”
“張元!你先來!”
張元緩緩站起身來,他雖然資質較王中儒等人愚鈍,好在勤學苦練肯下功夫,於是就磕磕絆絆背了三百來句。
“好很不錯,張元能夠在短短的兩天時間熟背熟記三百多句已經很不錯了,好你坐下!”
那老者又將目光在人群中有規律的掃視了一番,誰也說不到他會下一個點到誰?
“方明,你是真武觀的高徒,你一定記憶力超凡吧,來給咱們背幾句!”
王中儒這眾人的目光看過去,這位叫方明的正是天擎山真武觀的弟子,是方弘的師弟。
“滄滄雲海,賴以萬方,天地靈異,柔者勝強,雖及司命,渾一天罡……”眾人只聽見他一句一句不慌不忙的,一直背到了五百來句。
不由得場下眾人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看來靈修世界天分和名師無一不是登臨仙界的終南捷徑。
緊接著,靈壽真人又點了幾個弟子,最後落在芊橫身上。
“芊橫,你是我滄雲山的弟子,前面的同學已經背到了八百來句,不可不要損了我滄雲的威風!”
那禿頭老者笑眯眯地說道,他心知芊橫靈修和天分都屬世間少有,如此才女往後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是,靈壽真人!”於是眾人只聽著芊橫一句一句地重複著前面人背過的內容,都在心裡想著,她這幾日才剛剛恢復了身體,即便是再好的天分,又能背多少句呢?
當她背到第三百句時,眾人無不是微微一笑,均想如此這般,我也可以。
可當她背到第八百句時,眾人只在心裡暗暗讚歎,想不到她竟然記憶力如此超群。
當她被倒第一千五百句句時,眾人除了王中儒,無不是張大了嘴巴,驚歎地兩顆牙都要掉下來。
“你知道什麽是學霸嗎?就是即使身體抱恙,也處處都比你強!”底下有人不禁讚歎道。
“哈哈哈哈哈這,芊橫果然沒讓我失望盡然一口氣背了一千五百多句,想不到啊想不到啊!”那禿頭老者暗暗怎舌感歎道。
“哈哈哈!可有人能站起來超過芊橫,背出剩下的部分?”那禿頭老者旋即望了望眾人,有恃無恐的說道。
一時間課堂內瞬間鴉雀無聲。
“靈壽真人!”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那人全身上下都被白布包裹著,正是那日與芊橫鬥得兩敗俱傷的方德。
眾人無不詫異,可聽著方德一句一句竟然不聲不響地又多背了五百句。
當此之時,在場的眾人無不是掌聲雷動,想不到一個渾身手上之人竟然講他們在座的各位都踩在腳底。
“哈哈哈哈哈今日可真是精彩,老夫被你們這一群娃娃震驚了。”
方德背完朝著眾人鞠了一躬,然後輕輕坐下。
“哈哈哈哈好啊,看來今日這桂冠之席我要給方德,真武觀當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慢著,靈壽真人,元州王中儒拜見真人!晚輩倒也能背上一背!”
王中儒伴著眾人的目光站起身來,朝著靈壽真人輕輕說道。
“你真能背得比他多?”
“或許吧!”
“真能?”
“拭目以待!”
於是,王中儒便從第一句侃侃背起來,一時間,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已經背完了一千句。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王中儒背到第一千六時句時停頓了一下,然後他看了看眾人、看了看靈壽真人又開始背起來。
一時間猶如濤濤洪水一瀉千裡,哪裡有止盡,一口氣又背了兩千句。
突然停下來歇了歇,當眾人以為要停下來時,誰知他又背了一千句,一直到背到了第四千六百句時防休止。
直聽得靈壽真人讚不絕口,在他朗朗聲中,沉醉癡迷,久久不平。
“王中儒,果然名不虛傳!但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那就是我這本滄雲經明明只有兩千句,你是如何準確無誤不差分毫地背到第四千六百句的?”
當即,眾人也從驚訝轉為迷惑?怎麽會多出兩千六百句呢?
一時鴉雀無聲,課堂內靜得能聽見脈搏跳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