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次狀況大為詫異,無不驚掉大牙!
只不過他說道關鍵之處就閉口不說,眾人那顆好奇心已被他提到了嗓子眼,心癢難耐。
“道仙快講快講,真要急死我等了!”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率先問道。
“是啊是啊!快講快講!”旁邊一群孩子也跟著起哄!
此刻,人越聚越多還未等他張嘴說,周圍已經擠滿了人群。
有來看他編不出謊話當眾出醜鬧笑話的,有被他這出醜出極點、驚住四座的襤褸形貌吸引的,有的是跟著眾人來看熱鬧圍觀的……
遠遠地只見他徑直朝著主位上坐去,一隻手抓起盤中的燒雞大口大口地咀嚼,另一隻手順手拿起旁邊的酒壺直往嘴裡灌。
“咕咚,咕咚……”沒多一會,他便將這桌上的酒肉吃個精光。
終於酒足飯飽之後,那道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似的,往周身一看。
“呀呀呀!貧道遊歷天下了,遍訪群仙,走斷這一雙腳倒也無所謂,只不過這民以食為天,貧道更是獨好酒食,若要我空肚子自然是比殺了我更難過。
這一看見美酒佳肴便也情不自禁,吃得得意、吃得忘形,有失風雅還望諸位海涵!”
他一邊戲謔地說著,一邊看向眾人。
他本來就說話瘋瘋癲癲沒個形,現在又在眾人面前喝酒吃肉,說些有違道教清修的話更讓人覺得好笑。
“對對對!道仙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口腹之欲自是難以阻擋的,現在酒足飯飽,待會我們在帶道仙去那廿四橋樓快活快活,也不枉做一回男人!”一位身形猥瑣的中年男人說道。
“錯了錯了!道仙自是清修之人,凡塵秦樓楚館怎如得了道仙法眼,依我看,道仙自是去那深山老林尋他那老道姑相好的!”
“哈哈哈哈哈!在理在理!”一群人被逗得哄堂大笑。
“氣煞我也!我平生自是放蕩不羈,不守禮教、不顧戒律,但也有三不碰原則。”那道士聽得拿他開玩笑,一時面紅耳赤氣的直跺腳。
“哦?你這道人好奇怪,倒要聽聽你友甚麽三不碰原則?”一個一身常服,手拿折扇的儒生問道。
“哈哈,你倒是挺急,好,你聽好了,我這第一不碰就是不碰窮酸儒生,足下便是!”那道人眼睛一斜,輕蔑地說道。
聽他這麽一說眾人皆為詫異!
“哈哈哈哈,士農工商自古定理,我儒門子弟奉的是天理,傳的是聖人之學、教的是帝王之術,你算的個什麽東西,我儒門子弟要你這臭道士看得起?”
那儒生顯然有些氣惱,平日裡誰敢這麽跟他說話。
“你們這些儒生自恃聖人門徒,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滿嘴仁義教的確是害民、愚民、弱民的法子,我隻說你一句,你便要雞飛狗跳哪裡有君子做派?”那道人反駁道。
聽他這麽一說,那儒生滿臉通紅卻不知如何應答。
“敢問道人,你這第二不碰又是甚麽?”一位體態臃腫肥頭大耳的和尚問道。
“老和尚,我不喚你你到自己出來了!你既想聽那你就聽好了!
我這第二不碰就是不碰你們假慈假悲的和尚,但凡遇見無不是躲得遠遠地,免得招來一身晦氣!”那道人也不看問話的和尚,隻背對著他說。
“妖道!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今日盡如此羞辱我佛門中人,好不狂妄,真當這是你道觀嗎?就來隨意撒野!”那肥胖和尚被他這麽一說瞬間暴怒。
“你佛教更是邪門歪道、異端妖術,本是天竺夷狄小邦,亂我文明道統,其心可誅、其罪可戮。再者飲食風俗異我族類,教唆民眾不事農桑,整日阿彌陀佛,專乾雞鳴狗盜……”
“放你媽的狗臭屁!你這妖道胡言亂語,壞我佛門清譽,就不怕墜入十八層地獄嗎?”那和尚暴跳如雷,直接走了用禪杖將這道人從背後打倒!
“哈哈哈哈,被我說中了吧,這等邪教妖人我又何必看得起他!”那道人一口鮮血噴出,在地上頓了頓有站起身來,不去看那和尚。
那和尚本就被他說的沉不住氣,現在又趁人不備出手暗算,自是理虧便也不在說話,徑直拂袖而去。
“道仙能言善辯終究不過是口舌之利,只不過你一口氣說盡儒釋道兩教罪惡,看來是為了吹捧你道家啊,既然如此何必吹捧,倒顯得有些小肚雞腸,罔為男子漢大丈夫!”
一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婦人朝著那道人說。
“哈哈哈說得好,要不怎能擔當的了我不敢碰的首位!”聽到那婦人一席話,這道人竟然意外地回頭看去,並滿臉流出得意的笑容!
“嗯?最讓你不敢碰的是秦夫人?你倆究竟是有甚麽難舍難分的糾葛?”
眾人皆大為詫異,以為這兩人自是舊相識,或是這道人欠下了甚麽薄情債,所以才說最不敢碰的是秦夫人。
大家面面相覷,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看了看秦夫人又看看這窮酸道士,有的甚至將頭埋在袖裡,掩面而笑。
“哈哈哈哈,一個和尚,一個寡婦,滑天下之大稽!”一人破口大笑,惹得眾人皆哄堂大笑。
“誰在胡說我就撕爛誰得嘴!你這臭道士不要臉休要害的老娘跟你一起丟人現眼。”秦夫人面紅耳赤地吼道。
“你老娘我幾時跟你有甚麽糾葛了,你今天把話說清楚,老娘幾十年的寡婦守身如玉,好好的清白偏要讓你給糟蹋了!”秦夫人越想越氣,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
眾人本就是抱著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心態,聽得秦寡婦咿咿呀呀地叫喚這聽得個大概。
但最後“老娘幾十年的寡婦守身如玉,好好的清白偏要讓你給糟蹋了”偏就聽得個明明白白,眾人更以為寡婦道士有一腿。
只見一時間,有的捂著肚子笑,有的拍桌子,有的一口茶水噴出濺在對面人臉上身上。
場面一度混亂,秦寡婦的哭聲,那道人喋喋不休的解釋聲,眾人的大笑聲,院子裡的狗叫聲,此起彼伏,亂成一片。
“啪!”只聽見菜碟摔碎在地上的聲音,循聲看去那道人面紅耳赤地站在桌子上大叫。
“大謬!大謬!你們休要胡說,莫說我是出家之人,即便是登徒子那樣的好色之徒,斷然是不願多瞧她一眼!”
“誰要你多瞧我了,狗眼自然是不敢看人的,你這個閹雞,你不是男人!”
聽到他說不願多瞧一眼,那秦寡婦反倒更生氣,直接撒潑罵道。
“如果要說我最不願碰的那便是——女人!貧道平生有句名言:寧與乞丐同床共枕,不與女人同進一門。”
那道人也不管秦寡婦的咒罵,只是慢條斯理地說著。
眾人聽他這麽一說更是哈哈大笑,“真想不到你這窮酸道士還有這些講究,真就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窮講究假斯文!”
“哈哈哈!”小聲再度響起!
“女人是害人精,好看的把人迷得個神魂顛倒,醜陋的令人心中作嘔,不美不醜的又處處普通卻自信,以為自己花一樣,一見面個個嬌羞靦腆,進了屋個個如狼似虎,商紂王因為她丟了大好河山,楚霸王因為她殞命烏江……女人啊就是害人毒藥!”
“古人有言:
二八少女體如酥,腰懸寶劍斬凡夫;
明裡不見人頭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那道人有模有樣的說著,眾人聽他這麽一說倒也通幾分情理,並非那般全是荒唐言論。
“原來那道人說來說去繞了一大圈是在證明他不喜女色,用以回應我等取笑他與尼姑寡婦有染,期間還不忘明裡暗裡地罵我們幾句,相比之下我等以貌取人確實有辱斯文!”
先前那位最先發話的儒生恍然大悟說道,眾人聽了也紛紛點頭。
同時見他說話侃侃而談,是不是還能引經據典,倒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渾然不似外表那般瘋瘋癲癲、語無倫次。
眾人不禁感覺面前這個道人著實不簡單,不由得心生敬佩,便更加好奇這道人的身份。
“道仙,道仙,來這邊坐,別跟那些庸俗之人一般見識,王大學士最好結交江湖上的能人異士,您到了這裡就跟到了自己家一般,酒隨便喝、肉隨便吃!”
見王中儒一個勁地使眼色,管家心領神會,上前畢恭畢敬地問候道。
“哈哈哈,你們王大學士到底是京兆大儒,學士修養自是常人難比的,若他不是腐儒我必定願意跟他好好交流!”
那道士看著前來問候的管家說道。
“只不過,只不過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態度前倨後恭,竟然沒有一點君子做派,要我看啊,個個都是偽君子。”
那道人還對之前取笑愚弄他的舊怨心懷不滿,有一句每一句的揶揄著。
“是是是!道仙教訓的是,我等凡夫俗子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道仙!實在恕罪!”那仆人更加謙卑地說道。
“好了好了,貧道沒那麽多講究,你們也不用一句一句地叫我道仙,我不是也不配。”那道人翻了個白眼,朝著眾人看去。
將目光停留在王中儒身上。“說到底你無非實現讓我給你解了讖語,那便做一回好人,只不過我隻說與你一人,讓他們退去吧!”那道人嚴肅地對他說道。
“是是是!”王中儒一邊快速走到道人面前,一邊小聲應答道。
“諸位,今日我府上大喜之日,各位一定要痛飲啊!
這位道仙想要如廁,我這便先帶他去了,失陪片刻稍後就來!”一邊拱手一邊朝著眾人說道。
眾人見他這般說辭便不再多說,開始吃飯喝酒。
王中儒將道人拉到書房,轉過頭對道人說道:“先生教我!”
“好,你自是有誠意的,我就告訴你:
若要說你這飛來橫禍,得先從你的家室淵源說起,你可知你這家室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