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又過萬重山 第10章 萬年冰山

他渾身上下盡皆被汗水打濕，可若湊近感受，便能發現，他出的這一身，竟都是冷汗！

凌霄緊張地望著凌北，真氣還在不斷進入他的身體，可凌北現在已經開始渾身戰栗，與凌雲當時成功覺醒的狀態全然不同。

微弱的火光在幽暗的山洞中搖曳，輕輕一陣風拂過，便使其閃爍不止，明滅不定，隨時可能會熄滅。

山洞之外，月光皎潔，似有強大的蠻獸相遇，互相廝殺下，吼叫聲不斷，一掌揮過去，粗壯的樹木應聲而斷，驚起鳥獸四散而逃。

凌霄足足添了兩次柴火之後，凌北才睜開眼，此時，蠻獸屍身所蘊含的最後一縷真氣也消失殆盡。

映入眼簾中的依舊是一片黑暗，但四周的一切，卻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凌霄激動地湊了過來，部落裡曾有人強撐著進行鍛骨禮儀式，最終導致腦死亡，這種事情是萬萬強求不得。

當剛才看見凌北那個模樣，他的心就一直懸著未曾放下。

凌北扭頭，衝著凌霄笑了一下，“難怪他們叫你二猴。”

凌霄身長八尺，身形瘦削，再加上背後背著的弓箭，將其視覺效果上再次拉長不少，可不就像猴子似的。

“你....你能看見了?！北哥！你你你！...”

凌霄激動到說不出話來，對面凌北的眼睛依然呈現出灰白色，他的眼睛並沒有恢復。

那麽就說明他不是通過眼睛看到的！這是只有覺醒靈海才能擁有的心視之力！

凌北靜靜看著周圍的一切，每一寸地方，大大小小，形形色色，不知不覺竟眼含熱淚。

他自小而來的倔強與別扭，很大程度來自於對自身的視力殘缺的不自信，他不願意成為別人的累贅，不想佔任何人的便宜，更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一個無用的廢人。

夜裡的寒風蕭瑟，森林暗潮洶湧，殘酷的弱肉強食在不停上演，一個個在這場生存之戰中死去的人或獸，都會成為更強者的血食，但星空依舊閃耀。

不知不覺，已到深秋，片片金黃的葉子飄落，嵌在濕潤的泥土中，慢慢發黑腐爛，樹枝之上碩果累累，果實香甜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粗壯的樹枝間一道人影晃動。

凌霄笑容滿面，將體外的獸皮解下平鋪在懷，摘下的果子盡皆攬在其中。

凌北靠在樹下，靜靜地凝望著某個方向，一言不發。

他覺醒靈海成功後，身體各方面的機能果然有所精進，二人配合獵殺，在次日便成功又獵得一頭供凌霄繼續鍛骨禮的蠻獸。

結果不如人意，凌霄受承受的痛感很快達到極限，主動喊停放棄。

在此之後，他們行走在原始森林之中主要依靠凌北成為主要戰力。

他腰間別著一把由蠻獸之骨磨成的簡易骨刀，肌膚相比之前黝黑了不少，微微鼓起的肌肉蘊藏著爆發力，整個人隨時處於緊繃的狀態。

此前雙目失明的狀態造成凌北養成隨時會調動自己其它感知能力，密切關注周圍動靜的習慣，在覺醒靈海之後，同樣保留下來。

“北哥，歇一會吧，吃個果子，這附近我們剛剛都探查過了，不會有什麽異動的。”

凌霄抱著滿滿一懷金黃剔透的果實一躍而下，從中挑出最大最透亮的一個，在自己腰間的獸皮上仔細擦乾淨，遞給凌北。

凌北微微一笑，接過果子，張嘴咬下一口，甜蜜的汁水順著喉嚨流入體內，仿佛讓他體內一直緊繃著的弦也松了松。

靈海的感知能力開啟之後，凌北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一直在被消耗，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就必須休息一陣，若是繼續強行開啟，鍛骨禮時那股頭疼欲裂的感覺便會再次襲來。

若是期間遭遇戰鬥，這個時間還會被大大縮短。

這樣的狀態一直困擾著他，靈海覺醒之後，蠻獸的真氣也對其失去了效果，還未接近便被靈海散發出的靈力排斥在外，陷入死局。

“最近幾天，森林裡的蠻獸狀態似乎越來越癲狂了。”

凌北大口大口解決掉手中的果實，再次拿起一顆，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

“會不會跟我們前進的方向有關啊。”

凌霄回憶起這幾天的遭遇，心有余悸，忍不住想起人族部落裡口口相傳的傳言。

在原始森林的最東方，便是修士聚集之地，那裡妖獸與蠻獸都不敢輕易放肆，人族不單單是血食，他們實力強大到能與妖族進行平等對話，雙方和平共處。

可要想到達那裡，需要穿過妖獸的地盤，路途中凶險異常，非靈海覺醒者不可輕易嘗試。

他們現在前進的方向，正是東方。

凌北搖搖頭，即刻否定了這個猜測，就算往修士聚集地會遭遇凶險，可他們不過才走了幾日的路程，尚未走出原始森林的人族部落聚集地，這一切不太合乎常理。

日上三竿，明晃晃的太陽不容拒絕地將陽光灑向大地，滋養萬物，二人坐下樹下，旁邊堆滿了果核，斑駁的樹影打在身上。

少年輕松的笑容浮現在青澀臉龐，生機勃勃，凌北此刻關閉了靈海感知力，靜靜恢復著。

寧靜的氣氛被刺破長空的嘶吼聲打破，伴隨著幾名少男少女驚恐的求呼聲，急促慌亂。

凌北瞬間睜開雙眼，同時釋放出自己的靈海感知力。

“是屠蠻部落的人！”

凌霄驚呼出聲，山坡之下，兩男一女身穿獸皮衣物，在暗影狼群的追逐下慌亂逃竄，三人身上都已受傷，體力漸漸不支，形勢十分凶險。

他們的額頭上具刻有太陽圖騰樣式的印記，這是人族部落中極具盛名的屠蠻部落標志。

屠蠻部落實力強大，每年能獲得的資源無數，族內培養出強者眾多，早年間凌氏部落曾獲得其庇佑，有天賦優異的族人也會選送加入。

後面因為凌祖華的一已私欲，中斷了聯系，不過屠蠻部落在原始森林裡人族部落中的影響依舊是重大的。

對於普通的無法覺醒靈海的人族來說，屠蠻部落就是心中的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