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又過萬重山 第7章 凌雲出手

下方人群被氣浪逼得難以睜眼，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如同巨石一般壓在每個人的身上，如陷泥潭。

凌北二人趁勢倒退幾米，慢慢隱到最邊緣的位置。

無論凌氏部落最後的走向如何，都不是他們所關心的。

“你們，又有什麽資格，來說我?”

凌雲斜眼掃過眾人，唯獨在一位花白頭髮的婦人上停留許久。

那是他的母親，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罷了。

婦人眼中飽含熱淚，她看向自己的孩子，眼神中充滿了驕傲。

曾幾何時她也勸過凌雲放下心中的仇恨，當這一切沒有發生過，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可他拒絕了，聽到他拒絕的時候，她的內心是悲觀的，同時也有開心。

當母親的害怕孩子受到傷害，更害怕當他受到傷害的時候自己無能為力，時至今日。

凌雲已經有了足夠可以保護自己的能力，甚至可以讓他的敵人感到害怕。

凌雲深吸一口氣，這些年他們母子二人日日夜夜都生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他是靠著仇恨撐到了今天。

“哼！就算你開了靈海，未免也狂妄過頭了。你幼年喪父，全靠部落供養長大，現在有些能力了居然對長輩口出狂言，還想要殺我是嗎?！”

凌祖華怒吼出聲，滿臉痛心之色，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新的想法。

他已經老了，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退化，能開辟靈海的可能性越來越小，幾乎為零。

凌雲則不同，天賦過人，正值壯年，前途一片光明。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領。”

凌祖華猛然抬頭，原本渾濁不堪的雙眼爆出精芒，伴隨著劈裡啪啦的響聲，他的身軀不斷在膨脹變大。

快要爆出的肌肉將身上的獸皮衣滿滿地撐起，口腔內猩熱的氣息毫無保留地散發出來，宛如蟄伏已久突然蘇醒的猛獸。

“這是什麽情況?！”

凌霄瞪大了雙眼，森林中有些蠻獸擁有狂化的本領，一旦狂化，力量成倍增長，幾乎喪失所有神智，只會進行不死不休的廝殺，且對疼痛的感覺弱到極點。

所有的人對這類蠻獸狂化後的應對策略只有一個——跑。

此時此刻，族長的狀態不知為何就很像蠻獸狂化。

“怎麽了?”

凌北只能聽到周圍倒吸冷氣的聲音，氣氛從躁動再到寂靜再到躁動不安。

“族長的身體形態，出現了類似蠻獸狂化的狀態.....”

“.....”

凌雲目光微凝，不是震驚於凌祖華所展現出的力量，而是想到自己父親那晚的遭遇。

很明顯凌祖華的力量在多年不惜代價的靈草錘煉之後，出現了一些已經超越正常人類能夠達到的狀態水平。

就算父親再如何驍勇善戰，也難以扭轉局面。

那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凌氏部落，還輪不到你這樣的小輩放肆！”

凌祖華雙腿蹬地而起，原本站立的石台在狂暴的力量下出現裂痕，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這一拳凌雲沒有硬接，靈海覺醒後，其對周圍的感知能力成倍增加，凌祖華在其他人眼裡快到只剩殘影的動作，被他完全洞悉。

側身躲過這一拳，待到凌祖華那一拳落到地面，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部落，方才凌雲的鍛骨禮蠻獸瞬間炸成肉沫，噴射而出。

稍近些的族人被其血沫肉沫擊中，隻覺得自己被狠狠抽打一下，擊中部位便浮現劇烈的疼痛感。

眾人忙不迭往外退出許遠，這種層次的戰鬥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凌北二人也趁此機會徹底溜出人群，消失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

“怎麽?你不是要殺我嗎，就這樣，可殺不了我。”

內心狂熱的想法，完全激發起凌祖華骨子裡的那股獸性，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已經將人族修士至上的原則完全拋之腦後。

只要他的計劃能成功實施，今後，能夠拯救人族於水火之中萬眾矚目與敬重的修士，就會是他！

凌雲抽出腰間一把用黑布完全纏住的利刃，隨著黑布滑落，一柄布滿利齒的匕首赫然出現。

“別急，今天，一定會是你的死期。”

話音落地，凌雲主動發起了進攻，他的身形如風，目光如炬。

凌祖華一時之間反應不及，只能緊急架起雙臂抵擋，堅硬結實的肌肉青筋暴起，光潔堅韌如鐵水澆灌而成。

恍惚之間，隻覺得一陣風吹過，已經被打造得刀槍不入雙臂滲出鮮血。

“碎鐵石....你果然在那裡。”

凌祖華抹去手臂上的鮮血，臉上出現一絲歇斯底裡的笑容。

上個狩獵隊長，凌雲的父親凌鐵弓，擁有一套可百米之外瞬間射殺蠻獸的弓箭，其箭頭均由碎鐵石打造而成。

碎鐵石礦幾乎全部集中在妖獸出沒的地區，這些年來只有凌鐵弓得到過。

“凌暴當年回稟說凌鐵弓的箭矢幾乎全部遺失的時候，我就懷疑過有人躲在暗處，看到了這一切。”

“沒想到是你這個小屁孩。”

當所有人都遠離戰場的時候，凌祖華再也沒有了任何顧忌，滿不在乎地談起當年設計殺死凌鐵弓之事。

對他而言，這件事唯一會後悔的，就是當年一時大意沒有追查到底，給自己留下這麽大的隱患。

凌雲沒有說話，剛剛那一擊，只是劃破了凌祖華一點皮而已，對其遠遠構不成真正的傷害。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本事，看來倒是我高估了你。”

硬挨了凌雲一擊後，凌祖華完全放松了下來。

由於神秘修士身份的加持，讓他方才太過於的謹慎。

目光鎖定在凌雲的身上，凌祖華的眼光漸漸變得狠辣。

“以前我很討厭你的父親，但是今天我得感謝他，給我留了這麽一個好苗子。”

凌雲渾身立起雞皮疙瘩，凌祖華現在的狀態十分詭異，完全不像人類。

十年前他見過一次，今天就如同那晚，那個無數次在他夢中出現的場景，幾乎快成為夢魘的樣子。

凌祖華不再說話，全力發起攻擊，一拳又一拳如狂風暴雨，凌雲只能不停閃躲。

如同海中龍卷風裡飄搖，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沉沒的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