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爐老人也毫不畏懼,念咒聲越發的響亮,但始終聽不清楚每一個字,顯然是密咒。噴射的光也隨著音韻亮了許多,竟能將紫色的妖陣陣光漸漸衝淡。
風憐目余光看得出,空爐老人已經用出了全力,而雪機子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心道:不愧是大力虎王的陣法,果然厲害,看我再加一把力。
想罷,雪機子竟然也開口吟唱,風憐目聽見那顯然不是人類的文字,而是類似獸類的鳴叫。
鳴叫聲抑揚頓挫見,陣光霎時大盛,已將空爐老人嘴裡發出的光完全淹沒,並重新覆蓋他全身。
眼見著空爐老人身子開始顫抖,而嘴裡的密咒聲也中斷了,再也念不出一個字來。但是他依舊不肯退讓半步,而是伸手一招,空中飛回了他那把鐵叉。
鐵叉一到手中,只見空爐老人乾脆揮舞了起來,一團濃濃的煙霧瞬間融入了陣光,並朝著雪機子九妖的頭上蔓延開去。
雪機子冷哼一聲,跺一下腳,大陣中忽的掛起一陣白色寒風,乍一看像是紛紛的大雪,一下子就那那片煙霧全部冰凍住了,再也不得前進一寸。
而空爐老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原來是受到了術法的反噬,他這一手叫做破釜沉舟,根本沒有退路,一旦失敗,受損的必然是自己了。
只見他搖晃了幾下,癱倒在了地上,看來還不致命。
雪機子止住了寒風,吩咐左右道:“將他拿住!”立時便有四個護衛離開陣位衝了過去。
不料剛到空爐老人近前,手中的鏈子剛剛抖開,卻見地上一團碧光暴起,將四個護衛直接蹦飛了出去,落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四肢齊齊斷掉。
風憐目大驚,跨步走了上前。
原來空爐老人祭出了一顆珠子,地上還扔著一個木盒。他的眼睛幾乎凝結成了一塊冰,伸手擦去了嘴角的鮮血,惡狠狠的說:“區區妖族,競對老夫如此無禮,那就嘗嘗這顆冰潭碧水珠的滋味吧。”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一眾無不臉色大變。
合歡子在一旁跺腳道:“老頭兒,你跟一群小妖鬥什麽氣?快停下,忘了咱們的大事了不成?”
空爐老人淡淡說道:“無妨,隻用一次不會耽擱,速戰速決,省的一會兒礙手礙腳。”
他這句話分明指的就是風憐目。
空爐老人說完,站起身來,手在那珠子上摩挲了一下,一道更為強盛的碧光又射向了那邊妖陣中剩下的雪機子等。
現在的妖陣形同虛設了,雪機子大叫一聲‘快撤!’,但已然來不及了。
正焦急時,忽見一個身影擋在了他們身前,真身形又高又瘦,卻將所有的碧光全部吸收了過來。
只聽撲通一聲,雪機子和四個小妖鬥跪在地上,不住的感謝:“多謝七品大王救命之恩,小的無以為報……”
來者正是風憐目,他早用法眼觀過,雪機子乃是一隻單純的羽族,並未做過有違天道的惡事,相較起來,倒比方才的三個人類都更值得活下來,因此不肯眼睜睜看著他們遭遇不測。
但他也並非全憑一股衝動,而是將那張玉石精脫胎後留下的皮子展開擋在了身前,並以手指迅速在上面寫了一道符籙——定光符。
他這舉動又是心中靈光一閃而過得出的結論。
不料想果然奏效!
那碧光就像奔流而來的潭水,直直流入了符籙的每條筆畫之內,好似進了無底洞一樣,杳無聲息。
空爐老人見狀不禁大驚失色,盡管他見慣了各門各派的符籙效用,但眼前小道士用出了這一手卻簡直聞所未聞。
眼看著懸浮在手掌之上的冰潭碧水珠的光逐漸暗淡了下來,其散發的寒氣也消散了許多,仿佛一個孩子在奮力之後終於氣衰了,空爐老人心覺不妙,便撿起地上的盒子打算將珠子收起來。
誰知他剛彎下腰去,風憐目便猜出他的意圖,微笑道:“現在晚了,歸我來吧。”
只是一句話,那冰潭碧水珠便真似聽懂了一般‘嗖’的一聲凌空劃過,落在了風憐目的手中,又像故人相見一般在他掌心轉著圈兒的磨蹭起來。
風憐目點頭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沒有那麽好的盒子給你住怎麽辦?”
那珠子聽罷彈跳起來, 眨眼之間不見了,而風憐目衣服上又多了一個圓圓的似葡萄大小的紋飾,緊挨著小火苗。
空爐老人一把將地上的木盒踢飛而去,大罵道:“你小子,今日不論如何都必須要死了!”
風憐目搖搖頭,冷笑道:“要不你們一起上吧,我還有其他的事,趕時間。”
他不想讓雪機子再伸手,否則又是白白送命。
雪機子卻道:“大王,小人這就去搬救兵,很快就來,這兩個人類敢在咱們地頭開殺戒,那咱們也只能把他們當做食物了。”說罷一個展翅便向長老的議事廳飛去。
對面的兩個人聽那小妖稱呼風憐目為大王,面面相覷,問道:“找錯人了?我來看看。”
二人皆是默念心咒,猛地睜開法眼來看,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確實渾身妖氣,而且是七品妖王的妖氣!
怎麽回事?
正疑惑間,只見身旁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清涼觀的清風子。他雖然手中提著劍,但臉色慘白,儼然再無戰鬥之力。
似乎看出了此二者的疑惑,便說道:“兩位前輩,不用看別的,只看他手中的劍便知了,除了劍仙派,誰家有那種桃木劍。”
風憐目手中剛剛取出了他的桃木劍來,為的也是速戰速決。
以到手中,那劍身上的符文之中便有一股隱約的氣息開始流動。
風憐目說道:“不用懷疑,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不信你們看。”
他調轉過來給他們看劍柄,只見上面分明刻著三個字——劍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