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魂比我等不同,內含天地之靈性,可以通達萬物之道,對我等來說是修行路上的第一上品追求。
但是天地兩魂卻是自然凝聚而成,先天已定,為大道賦予,所以若是有人敢竊取,那便是違了天道,定會為天道所不容。
只是誰有這等本事,能在天道面前做手腳?“
老蛟道:“對,這就是令我深感驚懼和不安的第一點。”
玄狐問道:“這竊魂術雖是好手段,也未免太過不仁,區區一個少年。”
低頭望了望少年:“老前輩,發現是哪一路的手段嗎?”
老蛟凝重環顧四周:“這是第二點,雖然天魂地魂還未完全損失,但是不主思維,為了了解少年所經所歷,我潛入了那僅存的一縷人魂,凝神觀之,終於,我見到一隻黑爪抓來,隨之便是靈魂被撕裂。
那種難言的痛苦,令我心智都有些渙散。多虧了蟒哥兒相助,我才抽離了元神回來。”
金錢蟒:“老前輩所看所感應該都是這少年的經歷,並非自己元神實受。”
老蛟:“對,但那恐懼直將我震驚,是以我幾欲失神。若因此術法中斷,我的神識可能出不來了。”
玄狐本是一隻雌狐,心地純良,今聽老蛟講述,不免憑生悲憫之情:“不知哪位有高妙法術,可以為少年治療?”
眾鳥獸:“玄狐妹妹,雖然我等修行有得,但是天道無情,眾生各有命數,合該遭劫的就該各自承受,我們不要勉強逆天。”
玄狐:“話雖如此,但我自認為,本心亦是天理,看者少年如此,我內心不忍,我有一法,需要諸位相助。”
老蛟道:“玄狐子既然決心已定,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眾人之所以不願出手,一是代價太大,二是法力不一定足夠,貿然施救可能落得個竹籃打水。這一點你要千萬要考慮好,不要費了力氣又誤了自己。”
玄狐心意已定,央乞眾鳥獸各自站好方位。此時月亮剛剛升起,她望向天邊,拜了三拜,張口吐出一粒紅丸。
眾鳥獸心道:看來她是十成十要救這少年了,竟然動用了內丹,但也是險招,我們可要好好助她。
那紅丸浮空懸在少年丹田處,和黃金珠上下對齊,玄狐踏足而動,跳起了狐舞,但是尾尖始終衝向紅丸。
忽然眾鳥獸感到一股力量從玄狐身上傳來,知道陣法開始啟動,此時玄狐身上的毛發漸漸豎起。
紅丸向月亮射出一道光亮,此是牽引月華,後又射出一道光,那光亮旋轉避開黃金珠直接進入少年體內。
那玄狐張嘴對著紅丸催動法力,將月華越凝越多,越凝越亮,似一條流動的溪水灌進少年丹田,並從丹田流向少年經脈。
玄狐漸漸吃力,腳步已經無法踏動,身上的毛發也蔫了下來,可是兀自張嘴施法,而那紅丸光亮變淡,漸成虛影。眾鳥獸見狀心道不妙,玄狐內丹要毀。
再看那少年,雖然吸取了月華,但是依舊緊閉雙眼,毫無動靜。
看來結局不幸被老蛟言中。
玄狐子依舊不肯罷休,又從眉心射出一道白光打向那紅丸,令其光亮稍盛。
眾鳥獸都不解其意,這樣下去只是白白浪費,自己的修行也就盡毀。互相望向老蛟,老蛟見狀,心知眾意,點了點頭。
紛紛向紅丸施法,勢要強行切斷紅丸吸收月華,這樣也就阻止了玄狐子的施法。玄狐子見狀,對眾位搖頭懇請不要阻攔。
但眼見紅丸被一片七彩雲光遮住了月華,施法被切斷。玄狐子仍舊不肯罷手,金眼雕離開陣位,攏翅到了玄狐子近前,急道:“快快停下,小心內丹不保。”
玄狐子看了一眼少年,終於不支,身體搖晃,眼見倒地,眾鳥獸紛紛前來,忽見紅丸射出一道紅光進入少年體內。
老蛟道:“她竟然要將內丹直接給少年,真是不顧性命。”
邊說著邊揮起右爪,將那紅丸強行招回,此是那紅丸色已蒼白,更薄如一片草葉,幾不凝實。老蛟和眾獸不忍,各施法力引動月華灌入那紅丸,漸漸的內丹又凝結,但是也只有草籽大小。
但此是玄狐子開始喘息,眼將要閉上,老蛟於是忙把紅丸送進玄狐口內。那紅丸入口即沒,玄狐呼吸漸趨平穩,眾鳥獸一陣唏噓。
回頭在看那少年,白色的月華夾雜一抹紅色在靜脈內流動,那黃金珠仍懸浮於丹田處。
金眼雕道:“這不是白費力氣嗎?就算驅動了經脈,醒來也是呆頭呆腦,一副僵屍樣子,有何好處。”
金錢蟒道:“玄狐子內丹幾乎耗盡,她恐怕要重新再來了,如果中間來了大劫,只怕是……”
老蛟歎道:“也許這少年就是她的大劫難,只是她拚力就這少年,日後不知又有多少因果在內。以後我們諸位要對玄狐子多加照顧,以防萬一。”
此一眾修行之妖,獨立於天下大洲之境,依存鐵漢山,從無與外世有任何糾纏,少年的闖入令他們日後必不得再如此寧靜。
正說間,那黃金珠忽然射出一道金光打向玄狐子,然後沒入少年體內。漸漸地,少年由實體化成了虛影,消失在眾鳥獸眼前。
諸位,那少年身體覆蓋一層金光,穿行於土中毫無阻礙,好似魚遊海底,鳥翔雲間。百丈深處有一暗河,少年逐暗河順流一日後入海。
又於海中深潛三日,鑽進一溝壑,溝壑底部,水靜不流。
少年身體也停下,原地旋轉一周,忽的身體金光大放,身下一丈多厚的沙子自向外分開,露出一個圓形石塊。
這石塊透出蒼古之氣,仿佛已沉睡了千萬年。
隱約看得出上有一渾然天成的太極圖案。
少年身體緩緩落在石塊上,甫一落上,那石塊便發出了白光,顯得晶瑩剔透,似一塊美玉。而少年的身體漸漸溶入白光之內,穿透了石塊進入一片空明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