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蝴蝶兒見狀紛紛撤後,白蝶悄悄與眾蝶說道:“你們看吧,他開始惹事了。”
果然,只見那少女忽地掄起右手照那臉上左右開弓一口氣扇了二十三下,之後神色平靜盯著地魂。
蝴蝶兒們忍不住大笑。
再看那地魂雙頰已經腫的老高,原地怔怔發愣,滿臉疑惑,伸手一抹頓覺疼痛不已,忙松開手,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少女,
“我是魂體,你怎麽能打到我的?!”
剛說完卻又莫名不安起來,只見少女再次抬起了右手,地魂方知不妙,猛地抽身向後飄去要躲。
不料少女身形未動,但手掌依舊打在了地魂臉上,結結實實。
地魂默默感受了一下,力道跟剛才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是打了十二下。
蝴蝶兒嘻嘻哈哈圍觀地魂,池塘裡的蛤蟆也呱呱叫著湊熱鬧。
旁邊的天魂垂簾盤膝,已然入定一般,連看都沒看這裡一眼。
那嬰兒酣眠中翻了一下身子,好像略被驚醒。老者走上前,抱起嬰兒,用手輕輕敲打安撫於他。
地魂又羞又憤,揮起手作勢去趕蝴蝶,蝴蝶靈巧避開。
又恨恨地望向蛤蟆,作勢要罵,剛一張嘴便覺疼痛,不由得哎呦一聲作罷。
不由得眉毛豎起,面目扭曲,竟疼出淚來,無疑更令一眾大笑。
幾棵丈許高的果樹也跟著花枝亂顫抖落了不少葉子。
少女卻繃著臉,看不出一點笑容,瞧見那地魂眼淚流到那高腫的部位,瞬時變成了一股煙飄散,原來那臉竟已滾燙。
地魂怕羞,忙用雙手捂住整個臉,飄在空中一動不動,過了半晌,透過指縫兒瞟了瞟少女,怯生生問:“是一個字一巴掌嗎?”
少女輕輕點頭,嘴角微揚,又抬起手。
地魂立刻放下雙手,閉上眼,仰起臉,低眉順眼緩緩飄向少女,認命一般。
周遭一片安靜,詫異的望著地魂。
少女輪圓的手忽然頓住。
一隻黑背白肚蛤蟆顧左右悄悄道:“快看,丫頭心軟了。”
不料話音未落,一陣脆響傳來,不多不少,八下,聽聲音就知道這次打的更重。
黑背白肚蛤蟆跟著一哆嗦,跌入水中,只露出兩隻眼睛圍觀。
白蝶謂鳳蝶道:“以後可以帶他玩兒了。”
眾蛤蟆謂黑背白肚:“你這次猜錯了。”
少女盯著地魂,輕聲道:“這是給你立規矩,今後但凡讓我知道你不老實,依例招打。”
話語雖輕,聽在地魂耳朵裡一字像是一巴掌。
從今以後,這句話他牢牢不敢忘,用力對著少女點了點頭表示臣服,身子動也不動,心中不住懊惱:真不應該招惹這個女祖宗,以致吃了個大虧。
只是現在臉已經腫成了一個圓球,比蜣螂的糞球都要圓一些,而且疼得快要爆炸,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恢復,誰能來救救自己?
正想著,只見一雙白玉般的手兒捧起了自己的臉頰。
地魂心道不妙,不是打完了嗎?
忽覺少女雙手傳來一陣暖意,疼痛感也在漸漸減弱,這才明白她是在為自己治療,不由暗喜,放下心來。
果然不一會兒,小臉恢復如初,再也不疼。
待少女松開手,地魂趕緊眯起眼睛對少女道:“謝謝姐姐,你真厲害!”
少女此時也和顏悅色道:“小屁孩,這才乖嘛。”在他左頰上輕輕捏了一下:“以後學好,姐姐自然給你好處。”
回身走向老者:“你把他給我吧。”
地魂望著少女背影用力點點頭。
老者將赤嬰交給少女,密語道:“叫他爽靈。”
指向地魂道:“叫他幽精。”
指天魂道:“叫他胎光。這乃是他三個真名字,記住,日後有用。”少女依次點頭。
老者笑道:“你以後有的忙嘍,我再給你招幾個不聽話的出來。”
少女道:“我不怕,正好人多熱鬧些。”
老者道:“那你來看。”說著又向少年身體揮一下手。
從少年周身徐徐冒出七縷煙霧,漸漸凝結成七個少年一樣的人影來,但是較少年稍顯健壯。
七人落地,直直站立,規規矩矩,像是得令的兵士。
老者又密語少女道:“這是少年七魄。 分別喚作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老者每念一個名字,聲音隻傳給一魄,那一魄便面色恭敬行禮,禮畢又重新挺立。
老者道:“你七個已得了金華珠滋養,此中好處日後自會知曉,只是當下有要緊事要吩咐。”
七魄齊道:“請務必示下。”
老者道:“當下第一要務乃是守好這具肉身,不敢稍有懈怠,每於夜間當行采陰,日間當行補陽。采陰有月朔月望月晦之分,補陽有日出日中日落之別。此中有定數,吾傳汝知,不敢有差錯。”
言罷,老者念動咒語,周圍眾生只聽得到一陣嗡嗡聲,不曾分別出一個字來。
老者每念咒幾句就頓一下,那咒語便化成一束光亮自老者口中射出依次打向七魄,並與之融一。
七魄也便當下明白各自所司職責,先後領命,飛回少年體內行事去了。
咒語念罷,老者捏劍訣在地上虛空畫出一個八角圖案,丈余見方。
後向那圖案中隔空點指,隨即自土內徐徐長出八根筆直的松木來,無枝無葉,至一丈高停住,上下皆碗口粗,立於八個角,樹皮蒼老遒勁,散發古樸氣息。
松開劍訣,向四周一招,從草叢內飛出一群燈籠一樣的絳囊,內含赤珠,盈盈可愛,飛至老者面前齊道:“葉下燈特來領命。”
老者笑道:“煩請九位姑娘擺成九燈陣,日落則明,日出則息。”
語畢,那九個葉下燈姑娘道了聲遵命,便依言飛入八角圖案內,三三一組,圍成一個三角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