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詩快速站起來手持酒杯回敬祖父:“祖父,過譽了,孫女只是盡自己的一份力罷了。”
張如詩一口將酒悶了,經歷了這一戰之後七派明白內鬥只會讓這世道更加混亂,唯有團結起來將這些敵人都趕出去才能天下太平。
七派的樊天之首燕飛雪歎口氣說道:“若不是十二年前石敬瑭將燕雲十六州送給了契丹,我泱泱華夏又豈會被小小的契丹欺負到頭上來。”
燕飛雪這番話之後,在座的各位都沉默了下來,玉春風拿起酒杯一口悶掉,將杯子放在桌面上能聽見一聲不是很大的聲響。
劉染柒長歎道:“當年張易前輩曾號召各大門派聯合起來阻止石敬瑭。後因各大門派不和加上動用軍隊武力威脅和鎮壓下,最終沒能阻止石敬瑭。這種賊子卻能安享晚年,真氣人。”
大家聊到了深夜,張如詩一個人拿著一壇酒走到山門外坐下看著漫天繁星喝悶酒。
“怎麽了?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韓舞鑫坐到張如詩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肩,張如詩將自己的問題告訴韓舞鑫:“我有點怕,我怕我不能替父親和如夢報仇,我怕我還會會連累到天師府,您,不棄姨,上官叔,公孫姨,春風叔,姑姑,東方姨娘,還有雲汐,念湫他們。”
“無論你做何選擇,娘始終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
張如詩看到了母親兩鬢間的白發,這五年裡韓舞鑫蒼老了許多,甚至看著一度比東方暮秋還要蒼老許多。
韓舞鑫撫摸她的頭說道:“詩兒,你是我這世間唯一的牽掛了,你若有什麽不測,娘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母女倆相擁在一起。
“你的身後還有我們哦。”
這時母女倆轉過頭看見李不棄和公孫雪兩人帶著那些大老爺們走了出來。
張秦琴對張如詩說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你背後有一座堅實的靠山。”
花之香來到煙雨閣已有三月之久,煙雨閣是一個只收女子的江湖勢力。
羽丁香走到花之香的面前,花之香行禮道:“徒兒,見過師父。”
“知音,你來煙雨閣已有三月,這三月可有何收獲?”
知音,是羽丁香給花之香賜的名,寓意花香配知音。
“回師父,弟子已將《孤江寒影》熟讀於心,領悟其中。”
“不錯,知音,為師沒有看錯你,但不要以為為師誇你了就能松懈下來,今後還是要不斷地練習。”
幾日後,天師府派張如詩一人前往杜家村查明女子毀容一事,張如詩來到杜家村詢問村裡的老百姓,杜老二說道:“這事老邪乎,前幾天我們村裡的杜蓯蓉和吳語兩位婦女在經過紅樹林的時候被一個奇怪的女人用刀子割花了她們的臉,之後又有兩位村裡的年輕女子在經過紅樹林時被割花了臉,但奇怪的是長相平淡的那名女子卻沒有被劃破臉,你說奇怪不奇怪,之後好多女子都不敢再從紅樹林經過了。”
“你可以帶我去見見她們嗎?”
“當然可以,跟我來吧。”
杜老二和張如詩兩人經過一個被大火燒過的屋子,看著應該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張如詩問道:“這屋子怎麽了?怎麽燒成這樣。”
杜老二歎口氣說道:“都是孽啊。”
杜老二帶著張如詩來到杜蓯蓉家,兩人聽到女子的哭聲,杜老二帶張如詩到這之後便離開了,張如詩走到門外輕輕敲門,門被打開之後,張如詩看見一個老婆婆,微笑著對她說道:“奶奶,我找蓯蓉姐姐,請問她在家嗎?”
老婆婆長歎口氣說道:“自從臉花了之後蓯蓉終日將自己鎖在房間裡不肯出來,你未必能叫她出來,孩子。”
“沒事的奶奶,讓我試一試。”
“進來吧。”
老婆婆將張如詩領到杜蓯蓉的房間外,老婆婆敲了敲房門叫杜蓯蓉開門,杜蓯蓉回答道:“我誰都不見,你讓她走。”
這時張如詩開口說道:“蓯蓉姐,我是天師府的人,此番前來便是要抓住那人,還你們一個交代。”
杜蓯蓉用一塊面紗遮住臉打開了房門,領張如詩到房間裡來之後又關上了門。
杜蓯蓉將張如詩領到床邊兩人坐下之後,杜蓯蓉問道:“你真的是天師府的人?”
張如詩將手搭在杜蓯蓉的手上,道:“請相信我,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找到那凶手,可以跟我說說那天你們發生了什麽嗎?蓯蓉姐。”
杜蓯蓉沉默一會之後說道:“那根本不是人,是鬼。那天我跟吳語一起去鎮上買布,想著給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做幾件衣服,誰知經過紅樹林時起了很大的霧然後就聽見一個女子的哭泣聲,聲音十分的淒慘,她的速度很快吳語一瞬間臉就花了,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我就看見一張鬼臉,我一眨眼的功夫它就不見了,當我再睜眼的時候我的臉已經被割花了,我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的臉就花了,若不是有血滴在地上了,我都沒發現我的臉已經被它割了。”
杜蓯蓉摘下臉上的面紗之後張如詩看到那被劃了數刀的臉之後很是驚訝,這刀痕是用短刀所為,刀口不深應該是在刀刃上塗了麻沸散,杜蓯蓉才沒有任何感覺,這家夥有良知但不多。這種傷口應該很難不留疤了,不過張如詩有辦法可以掩蓋那臉上的疤痕。
張如詩告訴她平時可以用一些胭脂水粉化化妝掩蓋掉那些疤痕,不過不是現在,因為一些地方還沒有完全愈合,現在塗粉臉會潰爛,到那時就算是塗粉也沒用了。
張如詩告別杜蓯蓉之後又去訪問其他受害者們,之後張如詩總結了一下她們的經歷,那便是這所謂的“鬼”都在起霧的時候行凶,之所以那姑娘沒有中招是因為快要到她面前時霧散了,看她們臉上的刀痕初步估算應該不是同一個人所為,是團夥作案。
張如詩在沒有霧氣的時候進入紅樹林想看看到底有什麽名堂,張如詩來到杜蓯蓉他們被襲擊的地方,想一探究竟看看這鬼長什麽樣,緊接著一個黑影以很快的速度來到張如詩的身後一點聲響都沒有,快速的拔出短刀,刀快刺中張如詩時,她手持長空劍用劍鞘將那黑影頂飛然後快速拔劍朝身後揮去,那黑影的頭在半空飛了一小會然後清脆的落了地,張如詩走過去拎起那還在滴血的頭扯下臉上那層鬼臉面具說道:“喲,這女鬼還挺漂亮啊,不過光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卻有著蛇蠍的心腸,該死。”
張如詩將頭顱丟過一邊繼續深入其中,去尋找另外幾個“女鬼”。
進入林子深處之後張如詩聽到了杜蓯蓉她們所說的那淒慘的哭聲,再往前走一段距離之後張如詩看到一個癱坐在地上不斷往後退的女子,張如詩見一個影子瞬移到女子面前便快速拔劍一個快步來到面前一劍挑飛那把短刀,長空劍指著那鬼面人,張如詩問身後的女子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
張如詩感覺到身後有殺氣,剛轉過頭去就被那女子斜刀割中了張如詩右邊上眉頭一直割到了她的鼻子,張如詩一腳將她踢開,幸虧踢的快不然整張臉就被一刀到底了,張如詩的劉海飄落在地,身後的女子又補了一刀往張如詩身後斜刀切了一下,衣服被割破了,血從中滲出來,張如詩握住劍柄在手中轉了半圈劍刃向後一劍刺中了那鬼面人的心臟一腳踢開,問那女子,道:“你就是那些鬼面人的頭對吧?”
“對,就是我。”
“為什麽要割花那些婦女們的臉?”
“因為我見不得別人比我長得好看,你也一樣,比我長得好看的都得死。”
“可我明明救了你。”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好看的皮囊就該消失。”
“你一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女子仰天長笑許久之後說道,“現在的我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你什麽意思?”
“呵,呵呵呵,那三個賤人就該死!”女子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來之後張如詩看見一張面目全非的臉,看樣子是受了不少的傷害,有刀傷,燙傷,烙印,總之可以讓人毀容的辦法全使上了,女子將這人皮面具丟給張如詩,“以前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孩,每天幫著家裡人打理農田,過著愜意的生活,但自從父親離世後,整個家都變了,母親病重不起不久也與父親一起走了,她們為了爭奪我家裡那點僅剩的田地。一開始海禮貌的說要花錢買我家裡的田地被我拒絕之後,她們三人便對我各種毒打,她們三人背後的家庭實力很強,我根本無法撼動她們,再後來她們把我綁在樹上用刀子割花了我的臉,又拿碳火和烙鐵燙我的臉,杜家村的杜雨熒從此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她們甚至還挑了我右手的筋。”
杜雨熒用右手想拿起一塊小石頭都拿不起,對她說道:“是啊,地主的命是命,我們這些老百姓的命哪裡是命啊?她們離開好久之後我才掙脫出來,因為一直沒人去整理灶台的火,燒到了邊上的柴火,整個屋子燒了起來,我徹徹底底的無家可歸了,走在這深山裡就像那孤魂野鬼一樣,你知道這林子裡的豺狼野豹有多少嗎?每天不是被虎追就是被狼咬。”
這就是為什麽杜雨熒的速度那麽快的原因吧,為了活著她只能跑,不停地跑,拚命地跑。
杜雨熒脫下衣服,張如詩看到她身上一大堆野獸的抓痕和撕咬口,張如詩都震驚了,杜雨熒穿上衣服:“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我甚至在虎穴裡和虎一起睡覺,你知道那種滋味嗎?你知道這八年我是怎麽在這深山老林裡活下來的嗎?”
張如詩的表情變得很複雜:“我……”
“前些日子,我終於看見她們經過紅樹林了,於是我便割了她們的臉。沒殺他們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怕她們疼,我甚至還在刀上塗了麻沸散,按理說我應該塗砒霜的,她們就算是千刀萬剮五髒六腑劇斷也無法彌補對我的傷害。”
張如詩終於意識到自己是錯的,杜雨熒說道:“我知道你是她們派來的,我也知道我打不過你,動手吧。”
張如詩表情很是複雜:“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為什麽四個人裡你隻傷了她們三個?”
杜雨熒笑了笑回答道:“我為什麽要傷她?她與我無冤無仇的。”
難道這就是社會百態嗎?張如詩一直以為錯的是鬼面人杜雨熒她們三人,甚至那第一個還被張如詩不分青紅皂白就一劍人首分離了,天啊,好人就活該被人欺嗎?壞人卻還在那欺負著好人,這讓張如詩開始反思之前所殺的那些所謂的壞人真的就是壞人嗎?那些她保護的所謂好人真的就是好人嗎?
張如詩猶豫許久之後說道:“我不殺你,你走吧。”
“我已罪不可恕,無法補償我犯的錯。”
“但死的不該是你,而是她們……”
張如詩話還沒說完,杜雨熒就被另一個人一劍穿心而死,杜雨熒嘴裡吐出血來,笑著對張如詩說道:“我就知道,會有其他人想殺……”
拔出劍之後,杜雨熒倒在了地上,臉上還掛著笑,緩緩地閉上了眼,張如詩抬頭望去,看見了劉莫笙和他手上還在滴血的光影劍,張如詩手中的長空劍哐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張如詩扶著杜雨熒不停地搖著她。
劉莫笙問張如詩道:“你沒事吧?如詩。”
張如詩惡狠狠地看著劉莫笙對她吼道:“你為什麽要殺她?”
“我這不是在保護你嗎,她傷了你,她就該死。”
“她是好人!”
這時劉青海從劉莫笙的身後走了出來,道:“對,好人壞人都是由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來定的。”
張如詩看向劉青海:“劉青海!”
“莫笙,該回家了。”
張如詩問劉莫笙道:“你是劉青海的兒子。”
“如詩,你聽我解釋……”
張如詩打斷了劉莫笙的話:“夠了,原來一開始你就在騙我,所謂的愛也都是騙人的鬼話。”
“如詩,你聽我解釋,一開始我的確是帶著任務才接近你的,但後來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
張如詩將杜雨熒緩緩放到地上,抓住長空劍站了起來,問道:“我父親死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場?”
“是的。”
張如詩快速揮出長空劍架在劉莫笙的脖子上,揮出劍割斷了劉莫笙的一縷頭髮,對他說道:“從現在起,你我沒有半點關系。”
張如詩隨即一掌將劉莫笙彈開,然後飛速地朝劉青海刺去,劉莫笙反應也很快手持光影劍阻止張如詩卻不知是用力過猛還是命中注定,長空劍被光影劍砍斷了,斷掉的劍刃斜插在地。
張如詩保持那個姿勢許久之後收回長空劍傻笑許久,道:“我到底在期待什麽?哈哈哈哈……光影劍……哈哈哈哈……”
然後張如詩從腰間把劉莫笙之前送給她的短劍飛出去插在樹上,然後像一個瘋子似的傻笑,撿起斷刃離開了紅樹林,紅樹林外村民們在等著張如詩,杜蓯蓉她們三人見張如詩走出來之後問道:“怎麽樣?那人是不是死了?”
張如詩惡狠狠地看著她們:“你們三人的所作所為會有官府來製裁你們。”
杜蓯蓉她們被張如詩的眼神嚇得癱軟在地,張如詩走到杜老二的面前給了他一袋銀子,道:“老杜,你們村裡的杜雨熒我找到了,紅樹林裡那三人,好生安葬,剩下的錢就留給您了。您是我在杜家村裡唯一信任的人,請一定好生安頓她們,拜托了。”
杜老二接過錢袋“我明白了,我一定會的。”
“我張如詩犯了錯,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張如詩離開了杜家村,離開了這“吃人”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