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盛長歌3：鏡花水月 第94章 邕江之下的鏡花水月

趕到邕州之時已是夕陽西下，於是三人便在邕江邊上生火找了一些帶葉子的樹枝用來鋪地，今夜便在此休息。

不久天便黑了起來，江面倒映著天上的明月，張如詩不由的吟起詩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海吟遊說道:“這是子壽丞相的《望月懷古》。”

“啊?對，是子壽丞相的詩，看到這江面讓我不禁想到了丞相的詩。”

海吟遊問道:“你說我們能看到像治宏貞觀政啟開元般的盛世嗎?”

張如詩回答道:“會的，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看到一個嶄新的盛世，百姓能夠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的盛世。”

李雲汐問道:“如詩姐，這鏡花水月真的在這邕江之下嗎?”

“應該就是邕江錯不了了。”

李雲汐說道:“可據我所知邕州的江河也並不少你怎麽就篤定密語指的就是邕江呢?”

“這條河的來歷不一般，它在邕州的地位就等同於我們中原的長江黃河一般，所以基本錯不了了。”

“可這依然是猜測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理論啊，即使真的是邕江我們也不知道具體位置在何處又該怎麽找，這跟大海撈針又有什麽區別呢?”

“是啊，這的確是個問題，我居然忽視了這個問題，讓我想想，我記得小時候母親有提過一嘴。”

張如詩想了許久，說道:“玄鏡掩於水，蓮生萬花泉。”

海吟遊不解地問道:“萬花泉?”

李雲汐也很懵逼:“這是何處?”

張如詩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這萬花泉究竟在何處，但母親詩句裡的下半句是，西南百花開，天地萬物生。”

海吟遊將詩句貫通念了一遍:“玄鏡掩於水，蓮生萬花泉。西南百花開，西南百花開，天地萬物生。”

李雲汐說道:“搜索范圍縮小了，萬花泉，百花地，明日我們問問村民他們應該知道在何地。”

張如詩對她們兩人說道:“都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不對有情況！”

三人拔出劍警惕地站了起來觀察四周，張如詩說道:“我感覺到這附近有很強的殺氣，都小心。”

海吟遊聲音洪亮地問道:“不知何人深夜造訪，可否出來見上一面?”

張如詩迅速扭頭看向西南方向說道:“在西南方向，別讓他跑了！”

三人迅速朝西南方向追去，一直追到了一處高山石壁邊上，張如詩對她們說道:“殺氣就是從這裡傳來的，都小心。”

三人聽到有流水聲，但漆黑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張如詩拿出一個火折子輕輕吹了一下，看到這裡開有花，但看到的還是很有限，於是三人點燃了火把，這一下看到的這裡的基本樣子，這裡開著百花，而流水聲正是從石縫裡湧出的泉水流到凹下去的小池子的聲音。

海吟遊說道:“百花，泉水，莫非這就是萬花泉百花地?”

李雲汐說道:“這裡空無一人但又殺氣騰騰，莫非鏡花水月真在這裡?”

張如詩說道:“現在太黑了，還不能確認這裡就是藏匿鏡花水月之地，我們先退出去，等天亮再做打算。”

於是三人又退了出去，在退出去前張如詩回頭望了一眼泉水，泉水微微發光，這讓張如詩疑惑不已，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麽，為了兩人的安全，她不能冒這個險。

三人就這麽一直等到天亮才重新涉足此地，三人走進去觀察著四周，海吟遊說道:“乍一看確實跟韓前輩詩中描述的差不多。”

此時走來一個打水的老伯，張如詩問道:“老伯，請問這裡是何地?”

老伯抬頭望向張如詩，問道:“你們是誰啊?看著不像是本地人啊。”

“哦，我們是從中原來的，見此地風景甚美於是在此歇息。”

“哦，原來如此啊，那你們問對人了，這裡是萬窪泉。”

張如詩聽著雲裡霧裡的:“萬窪泉?”

老伯再次強調道:“窪。”

張如詩聽著更蒙圈了再次問道:“窪?”

老伯見說不通於是便指著花說道:“窪，萬窪泉。”

“哦～懂了懂了，萬花泉。”張如詩終於理解老伯的意思了，撓撓頭笑著說道，“那老伯可以跟我們說說這萬花泉的由來嗎?”

“一百年前，這萬窪泉的水石縫裡流出來，養活了這裡的花花草草，所以大家叫它萬窪泉，這裡的泉水清澈見底，我們的祖先便在這附近定居，世代飲用這萬窪泉的水，不說了，我該打水回去給孩子們做飯了，你們也還沒吃飯吧，去我家吧，我做飯給你們吃。”

“多謝老伯的好意，我們還打算在這裡玩一會，就不打擾您了，一點心意請收下。”

張如詩從身上拿出一些銀兩給老伯被拒，老伯說道:“哎！見外了啊，中原和邕州本就同屬華夏子孫，你們今天到我們這裡來，我們本就應該好好招待你們，以盡地主之誼。”

“不用了老伯，我們還有事要做，就不去了，這錢您也不收，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好。”

老伯擺擺手說道:“害，多大點事啊，俗話說得好人窮心不能窮，有你一句話就足夠了，既然你們還有事那我也就不強求了，忙完了記得到東邊的百草村找我哦，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張如詩微笑著行禮說道:“好的，我們一定去。”

老伯挑著水轉身離開:“不早了，我回去了。”

海吟遊說道:“我們找到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張如詩說道:“泉從石湧出，那麽這附近有暗河，而這暗河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入口。”

海吟遊反問道:“暗河一般都是深藏於地下的，以我們的本事怎麽找?”

李雲汐右手捂著額頭說道:“得，又回到了怎麽找的問題，哎，頭疼。”

海吟遊說道:“要不我們找個風水師測測風水找一下具體位置?”

張如詩搖搖頭說道:“不妥，我們要找的東西越少人知道越好，可以許多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李雲汐說道:“那咱們乾脆直接把這萬花泉的口子炸開這樣不是更輕松嗎?”

“不行，這是當地世代飲用的水源，如果炸毀了我們跟那些野蠻人又有何區別?”

李雲汐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哎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詩姐你倒是想出一個辦法來啊，現在的情況可容不得我們再拖拖拉拉了。”

張如詩對李雲汐說道:“汐兒，你別著急啊，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嘛。”

張如詩想起晚上看到萬花泉的池子裡有東西在微微發光，她於是走到萬花泉邊上單膝下蹲看向池子裡，想要看看究竟藏著何物。

清澈見底的池子裡一眼就能望到頭，張如詩看到池子裡放著一面銅鏡，於是伸出手想將它拿起來，但是發現根本扣不出來，於是嘗試往下摁壓，果然不出所料，銅鏡下方有機關，銅鏡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璀璨的光，讓張如詩出現短暫的失明，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錯綜複雜的線條外根本看不清什麽，不對，這線條怎麽看著那麽眼熟呢?

張如詩激動地對她們說道:“是地圖，地圖！”

海吟遊和李雲汐激動地問道:“在哪?”

張如詩拔出長虹劍在地上畫出了地圖的樣子，張如詩對海吟遊說道:“給我一塊布，這樣一直閉著眼太難受了。”

海吟遊從身上拿出一塊布遞給她，張如詩接過布後蒙住了眼睛，說道:“好多了，大家快看地圖。”

張如詩指著地圖說道:“這裡就是萬花泉的地形圖，而我們就在這個位置，這入口就在這斷層的上方，但具體的位置仍然不清楚，當然還有另一個入口，那就是暗河，萬花泉確實有暗河，並且是直通邕江的但入口依然是模糊的，兩個選擇，你們怎麽看?”

海吟遊說道:“近在眼前的入口而且已經到了此地又何必再往回再到邕江找入口呢?既然入口都是模糊不清的也沒必要選擇那麽多了，上山！”

李雲汐問道:“如詩姐你這樣真的沒事嗎?”

張如詩說道:“放心，只是短暫性失明，對我來說問題不大。”

當初張如詩在千竹林的時候藍開心教給她的除了沉心外還讓她練就了極好的聽力，以至於現在張如詩哪怕不用眼睛也可以走的很好。

張如詩將腳下的地圖用腳挫沒後，三人便爬上斷層上方尋找入口，三人就這樣尋找到了黃昏，依然沒有找到些什麽線索，李雲汐累的坐在地上，海吟遊則來回不停地走著，張如詩站在原地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吟遊你能不能停一會，你打亂我的思緒了。”

一向冷靜的海吟遊竟然也開始慌張起來了。

海吟遊說道:“如詩姐，你難道一點都不著急嗎?我們在這裡浪費的時間隨時都有可能導致一個門派的覆滅啊，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會不會在邕州的這條江那條河甚至是任何一個地方，亦或者根本就沒有鏡花水月，就是一個故事罷了，如果真有，江湖上一等一高手那麽多難道就沒人能拿得了鏡花水月嗎?還輪得到我們在這尋……”

海吟遊話還沒說完隨意踹的一腳小石子突然松動，地面猝不及防的打開了，三人隨即掉了下去，地面又迅速合上，洞口很深，三人掉入暗河之中，水流很湍急，掉下來時又因為猝不及防“踏空”受了一點驚嚇喝了不少水，張如詩讓她們拔出劍插入石壁防止被衝走，但好巧不巧又被海吟遊插到機關，她們插劍的那面石壁迅速打開，三人又被卷入其中，強大的水流衝擊著她們三人，前方有一面石壁阻擋著，如果她們以現在的速度撞上勢必會粉身碎骨，於是她們三人再次將劍插入牆中，減小衝擊力即使撞上了也不至於粉身碎骨。

可海吟遊將劍插入石牆的時候又又又觸碰到了機關，水流更加的湍急了，三人被衝飛，即將砸到石壁的時候，石壁打開了，三人翻滾一圈後站起，石壁內有一條筆直的通道，在海吟遊觸到機關後石壁前五米的機關排水打開，水開始向下流去形成瀑布，張如詩三人站起抬頭望向這人工瀑布很是震撼，開始感慨這真的是人能做出來的建築嗎。

張如詩再次問道:“你是怎麽做到每次都能精準碰到機關還都是免死機關的?”

“我不知道啊。”

莫非這就是百分百命中機關聖體，走運姐海吟遊。

張如詩愣了一會表情跟當初在神農架密室裡的表情一樣，很是無語地表情說道:“呵呵，你運氣真好。”

張如詩轉過身來看向這筆直的通道說道:“既然到這裡了那就找找看吧。”

於是三人朝著這筆直的通道走去，一路上小心謹慎的三人卻驚奇的發現這條通道好像是沒有任何機關的，一反常態的驚奇，畢竟之前就一個空的地宮就動用了韓府最大的紫玄幽蘭陣來駐守，地宮內更是布滿了層層機關。

而這裡貌似除了入口機關外就沒什麽了，三人走到盡頭後沒有路可走了，是一條死胡同，但張如詩能明顯感覺到這裡的殺氣更重了。

張如詩對兩人說道:“我感覺到殺氣更重了，大家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機關之類的，一定就在這錯不了。”

“究竟何人打擾我的清靜?”

此時從石壁傳來一個女子空靈的聲音，回聲縈繞，猶如死靈。

話音剛落石壁緩緩打開，隨即從石壁裡飛出三片刀刃花瓣，點住海吟遊李雲汐的穴位，張如詩反應迅速沒有被點中，張如詩剛想拔出長虹劍便被那個女聲給製止了。

“你若再敢動一下她們當場斃命，不信你試試看！”

張如詩隨即站在原地靜候，三片花瓣隨即收回，那個女聲再次說道:“我不想殺人，趕緊帶著你的人滾！”

“您應該就是易情川前輩吧，我們此番前來有要事相求。”

張如詩話音剛落，一個蓮花狀的東西眨眼間便來到了面前，然後逐漸顯現人行手持著蓮花，對張如詩說道:“我說了，滾！”

“可前輩您不出山的話江湖就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了。”

易情川對張如詩說道:“腥風血雨與我何乾?自鏡花水月問世至今腥風血雨還少嗎?”

張如詩摘下面紗緩緩睜開眼，看著面前的易情川依然有點朦朧，緩緩拔出長虹劍說道:“不達目的我是不會走的，我不會再讓我的家人一個個死去了。”

“既如此你更應該提升實力而不是在這裡跟我鬥嘴，”易情川突然轉頭看向張如詩手中的長虹劍，“長虹劍，你是天師府的人?”

“是。”

易情川對張如詩說道:“你跟我來。”

易情川轉身走了進去，張如詩讓兩人在外面等她，於是跟著易情川走了進去。

張如詩發現這個地宮的設計跟神農架地宮的第一層設計十分相似，雖說少一絲華麗，但依然不失風采。地宮中間設有一個將近半米高的平台，平台上放有一個石桌，那個石桌便是安放鏡花水月的地方，兩人走上去後，易情川便將鏡花水月放到石桌的架子上，對張如詩說道:“你左腳邊的第二塊石磚下藏著一壇酒，幫我將它取出來好嗎?”

張如詩點頭於是輕輕將石磚拿起來，果然下方藏著一壇酒，張如詩將酒拿出，易情川對張如詩說道:“酒碗在石桌的下面，我觸碰不到實體委屈你幫我將其拿出來。”

於是張如詩又將酒碗拿出，倒了兩碗酒，張如詩將碗拿起敬了易情川。

易情川點了個頭，張如詩將酒一飲而盡，易情川問道:“如何?”

“挺好的。”

易情川示意讓張如詩坐下，問道:“那麽跟我說說你此行的目的以及為何要取鏡花水月?”

“刺殺組織柳苑用死人煉出人形兵器欲屠殺江湖各大門派，而以現在的天師府勢必是待宰的羔羊，迫不得已只能請您出山幫助我們，我們曾去過神農架地宮尋過您但沒能找到，我們順著香爐鼎的線索一路找來的。”

“你們破了紫玄幽蘭陣?”

張如詩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們只是借著陣法的空隙碰巧進入了地宮。”

易情川問道:“你的武功很雜，你即是天師府的人為何會《紫幕破曉》?”

“我的母親是韓府大小姐，三十多年前韓府被滅門，我的母親和她的妹妹是唯一的幸存者。”

“如果我還在，誰也亡不了韓府。”

張如詩反問道:“那麽前輩你與韓府又是何關系，聽您的口氣好像對韓府很是了解，神農架那個空地宮為何會動用到韓府的紫玄幽蘭陣?”

易情川解釋道:“百年前，我將村子裡的那些忘恩負義之人殺了之後，丈夫是打算帶著我前往神農架隱居的，途中遭奸人伏擊，丈夫被他們所殺，我不是實體連安葬丈夫的能力都沒有，百年前的那天我遇上了韓府的韓亭林，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我保了韓府上下三代平安，算下來應該是你沒見過面的外公韓逍遙，當初我與韓亭林還有一個約定，我護他韓府三代平安後他的後人得給我找個清淨之地讓我隱居，作為交換條件我將《紫幕破曉槍法》和《碧藍拂曉劍法》全部傳給了韓亭林，讓一直無法翻身的韓府迅速躋身前列，這百年來我先後幫助韓府化險為夷不下數十回，韓亭林在江湖上更是有著槍之破曉，劍指拂曉的盛名，知道我的存在的只有韓府歷代家主，而地宮是早在百年前韓亭林就派人秘密在神農架和邕州建好的，但我始終不明白韓府究竟是被誰給覆滅的，以韓府在江湖上的實力又有誰能撼動的了呢?”

“這個我想只有我母親才能解釋這些問題的根源了。”

“可以讓我看看你手中的長虹劍嗎?”

“當然，這是您鑄的劍，您當然有這個資格。”

張如詩將長虹劍拿起雙手交到易情川的面前，雖然觸碰不到，但易情川還是下意識的抬起手輕輕觸摸著長虹劍，說道:“世人隻知長空劍，不知長虹更勝長空，長空只是我用長虹的剩余材料順手鑄造的，長虹劍使用起來甚至比長空更趁手， 但卻因長虹是雌劍，天師府歷代天師都是父子相承，豈能容忍一把雌劍，加上當初江湖上的流言蜚語橫行，迫於壓力，長虹劍只能封存，沒想到百年後的今天會是你這個天師府後裔拿著長虹劍來尋我。”

張如詩單膝下跪行禮道:“前輩，我真的需要您出山助天師府及天下百姓度過難關。”

易情川歎了口氣說道:“好吧，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前輩請說。”

“我隻幫你除掉那些人形兵器，其他的我不會干涉，包括你的死活，事成之後你得再次把我帶回這裡。”

“好，事成之後我定會親自將您送回此地。”

海吟遊和李雲汐兩人靠牆靜靜等待著，李雲汐問道:“如詩姐進去那麽久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想應該不會，畢竟以鏡花水月的實力如果真要動手剛才我們就死了。”

海吟遊話音剛落沒一會，石壁便緩緩地打開了，張如詩走了出來，對她們說道:“走，回中原。”

李雲汐問道:“她同意了?”

易情川突然開口道:“沒大沒小的，這麽跟長輩說話的?”

張如詩從衣袖裡拿出閉合的“蓮花”，李雲汐趕忙道歉:“對不起前輩對不起。”

“得了得了，瞧把你激動的，不是要回中原嗎還愣著幹嘛?”

海吟遊問道:“可出口在哪呢?前輩。”

“順著瀑布一躍而下，跟著水流而出便是邕江，那就是出口。”

張如詩對兩人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