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伸著懶腰幽幽醒來。
林有容靠在王林一側,猶在酣睡,而且睡的極其香甜。
這種情況實屬罕見,
要知道在此之前,每日勤懇耕種之後,王林總是腿肚子發軟,反觀林有容卻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可今日大獲全勝的卻明顯是王林。
原因非常簡單,之前王林與林有容都有修煉極樂功,雖說王林明顯更勝一籌,可林有容憑借未亡人聖體與人間凶器以及肥沃的土地,佔據著絕對的地利,強行抹平了這種差距,
但昨夜拿下先天潮韻聖體薛氏之後,王林在極樂功方面的造詣一路高歌猛進,暴漲了一大截,差不多已經抵達第一層的極致,一舉奪回了主場優勢,徹底佔領高地!
技術高,能力強,
以前王林就一直想著盡快提升自己種地的技術水平,現在既然好不容易提上來,那自然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正所謂,忽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
林有容一開始還能強行守住陣地,打退王林一次次衝鋒,
最終卻還是在龐然大物面前一潰千裡,
王林成功狠狠鎮壓了未亡人聖體,徹底揚眉吐氣!
酣暢淋漓!
此時,
王林隨手拿起林有容一根頭髮絲,輕輕蹭了蹭林有容鼻孔,
“阿,阿嚏!”
林有容緩緩醒來,看了王林一眼,“呀,你,討厭!”
“哈。”
王林打趣道:“嫂嫂昨夜可不是這樣說的,該起啦,太陽都曬屁股了,院外還一直有人在等著咱們起床開門呢。”
院外有人?
的確如此,季荀早就來了,但卻一直在院外徘徊,並未出聲驚擾。
“呀,沒臉見人了!”
林有容拿被褥捂著臉,死活不願起床。
畢竟,
這裡是王林的茅草屋,被村裡人看到她是跟王林一起走出來,成何體統?
林有容臉皮薄,哪怕這已經是事實,哪怕村裡人大多都已經知道她是王林的人,
可林有容依舊不敢與王林一並出門。
笑鬧了一會兒,
王林這才起身,洗漱過後才終於不慌不忙推開了房門。
通過埋伏在院子四周的畫像甲士視角,王林早就知道季荀來了,他之所以遲遲沒有現身,就是純粹故意在晾著季荀。
他非常不喜歡麻煩,他可以出手一次,卻絕不會給季荀順杆往上爬的機會。
“伯長,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王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一直在閉關,是有什麽事嗎?”
季荀作揖一禮,滿臉鄭重說道:“我今日清晨才發現杏花村已經被滅,季某代整個桃源村,拜謝道友大恩!”
“?”
不都告訴你了老子一直在閉關嗎?杏花村覆滅關我屁事?
季荀不管王林是否願意承認,重要的是,杏花村真的在一夜之間被滅,桃源村周邊並不存在整體實力要遠高於杏花村的村子,如今桃源村以雷霆手段滅了杏花村,山崩地裂,直接活埋了整個山寨,
這件事一旦傳開,勢必會對其他村子造成巨大震懾,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短時間之內,絕對不會有人會愚蠢到再來進犯桃源村。
這就給了整個桃源村充足休養生息的時間。
“其實周遭許多村子苦杏花村久矣,只不過在此之前敢怒不敢言,道友此舉功德無量。”
季荀一臉認真說道:“我知道友不喜這些虛名,此事我肯定不會外傳,但我既然知道是道友做的,就理應好好感謝道友一番才對。”
王林微微搖頭,指了指豎在院外的牌子,“不用了,若是再遇到雲精石與玄黃石拿過來給我便是。”
“也好。”
說完,季荀稍稍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道友,不知你對村長是否感興趣?”
“?”
王林忍不住愣了下,不是,你一個糟老頭子也想糟蹋我一個黃花帥小夥兒?喔,不對,老小子這是怕咱現如今風頭正盛直接搶了他的村長頭銜?
“沒興趣。”
季荀輕輕松了口氣,“如此,便多謝道友了,我還是那句話,從今往後,道友若是有任何差遣,盡管吩咐便是。”
王林想了想,說:“還真有一件事要勞煩道友,許秀才死前讓我照顧許聞溪,但她與我同住實在多有不便,我打算重新拉一堵院牆,把我這個院子,和許聞溪以及薛氏那個院子,全部都連在一起。”
季荀點頭回道:“我立刻帶人去找石頭以及泥瓦匠,只是這事兒是不是還得問一問薛氏的意見?”
王林平靜回道:“不用問,她同意。”
“?”
季荀是老狐狸,一下子就明白了王林話中的深意,笑呵呵說道:“道友豔福不淺,羨煞旁人呐,好,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等一下。”
王林直視著季荀,淡淡說道:“有件事情可能我沒講清楚,請道友時刻謹記,若是有人問起杏花村的事兒,這件事可以與你有關,但絕對與我無關,從一開始我就一直在跟你強調這件事,道友可明白?”
季荀瞪大雙眼,“是我滅了杏花村?我哪兒有那能耐?”
“為桃源村殫精竭慮的人是誰?”
“好像……是我……?”
“為桃源村東奔西走隨時提防杏花村進犯的人是誰?”
“好像還是我?”
“最希望滅掉杏花村的人是誰?”
季荀當場就急了,“的確是我,可我真沒那本事,說出去誰信呐?”
王林一臉平靜說道:“這個可以有!就算你沒有,我說你有你就有!”
“……”
季荀搓了搓老臉,深深地看了王林一眼,“好,我明白了,那,那杏花村這事兒就是我乾的?”
王林頷首,“對,就是你。”
季荀沉默了一瞬,猛地握拳,“對,就是我,都是我乾的!”
杏花村被滅這件事必須要有人來扛,最好的選擇就是桃源村,也唯有如此,方能讓周遭所有村子忌憚,再也不敢打桃源村主意,
但與此同時,杏花村那群山匪背後極有可能會跟城裡的貴人有所淵源,王林滅了杏花村就已經是救了桃源村,這口大黑鍋只能季荀這位村長來扛。
至於如何把這份榮譽與黑鍋背在自己身上,無需王林多言,季荀又不是吃乾飯的,總會想出法子來的。
季荀告辭離去,
許聞溪突然從臥房裡走了出來,“王林,我餓了。”
“呀,你醒了,我這就去做飯。”
林有容做了幾道小菜,還專門煮了粥,
許聞溪低著頭快速喝了兩碗粥,林有容在不停給這孩子夾菜。
“給。”
許聞溪突然自儲物袋內掏出一枚【納戒】遞給王林,然後繼續低頭扒拉飯。
納戒與儲物袋的功效幾乎一樣,但品階更高,儲存空間更是儲物袋數倍。
王林打開看了一眼,身體微僵,“你從哪兒拿來的?”
許聞溪如實回道:“昨晚從胡開山那老畜生手上薅下來的。”
王林嘴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揉了揉許聞溪頭頂,誇讚道:“真是個……嗯,真是個好孩子。”
昨晚黑燈瞎火的,
王林把胡開山給炸的四分五裂,還真就沒注意到納戒,可許聞溪不但注意到了,而且還給薅下來了,想必她是真的一直在瞅著這位殺父仇人,從頭到腳,死了都沒放過。
身為杏花村大當家,胡開山必然是非常富有的存在,王林大概估算了下,納戒之內亂七八糟的東西加起來的總價值至少有五千元石左右的樣子。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昨夜畫軸滿天飛,王林兵不血刃便以摧枯拉朽之勢徹底夷平了整個杏花村山寨,炸的山匪血肉橫飛,但如此狂野的進攻方式,就注定王林不可能那些山匪的儲物袋。
王林之前還在遺憾,可現在許聞溪反倒是給了他一個意外驚喜。
但身為靠搶掠為生的山匪頭子全部家當居然才區區五千下品元石,由此可見散修到底是何等的貧窮。
飯後,
林有容親自帶著許聞溪去衝了個澡,然後讓許聞溪直接就睡在了這邊的臥房。
許聞溪真的很累,
之前純粹是憑借要給許夫子親手報仇的執念在硬撐,現在她的確需要好好修養一段時日才行,哪怕剛剛睡了一整夜,可起來吃完東西,許聞溪很快又再次沉沉睡去。
看著熟睡的許聞溪,王林忍不住眉頭微皺。
許秀才說他夫人是狐族,這件事明顯有所隱瞞,王林雖說只是一個散修,但用批鼓去想也知道許秀才必然有所隱瞞,
若他那位夫人當真只是狐族普通一員,愛嫁誰就嫁誰,狐族何至於如此小題大做一路追殺?
“怎麽了?”
林有容狐疑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王林搖頭笑道:“沒什麽,就是看到嫂嫂把許聞溪照顧的如此周全,我覺得嫂嫂日後一定會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嫂嫂,來,加個班吧,咱們爭取也早日自己生個孩子。”
“呀,我還沒問你呢,你的極樂功為何突然精進?這光天化日的,萬一被這小丫頭瞧見,成何體統?”
“嫂嫂說的對,就是要光天化日!”
“???”
……
季荀的動作很快,親自帶著許多人來修建院牆,
一下午的工夫,一道嶄新的院牆便迅速成型,把王林這邊的兩座茅草屋與薛氏和許聞溪那邊的茅草屋給整個圈了起來,甚至還專門進行了二次加固,給收拾的板板正正。
完工之後,
許是為了投桃報李,季荀甚至連頓飯都沒吃直接就走了,高風亮節的一批。
林有容看著嶄新的院牆,“真大呀,這樣院子裡可以種好多靈草,院外也可以養好多雞鴨了呢。”
“許夫子把溫溪托付給你照顧,但咱這邊的茅草屋太小,聞溪雖說還沒長大,但跟你同住也有許多不便,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把院牆直接打通,只是如此一來便要委屈三嫂了。”
“之前三嫂雖有意委身於你,若是已經成了也就罷了,可你不是拒絕了嗎?甚至還被你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寡婦門前是非多,就這樣無緣無故把院牆打通,村裡那些長舌婦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林有容看了薛瑜那邊一眼,扭頭衝王林問道:“你到底是如何說服三嫂的?”
說服?
瞧不起誰呢這是?有些事可不是用嘴巴說出來的,而是用實際行動做出來的。
王林揉了揉林有容頭頂,“憨包。”
“哪兒有?”
林有容氣鼓鼓說道:“我明明很聰明的好吧?”
王林一笑置之,他倒也不是要刻意瞞著林有容,只不過他與薛瑜之間這件事順其自然就好,沒必要非得立刻挑明。
入夜時分,林有容陪著王林一起吃完飯,早早便去了臥房。
許聞溪老是被噩夢驚醒,林有容今晚得一直在陪著這個小丫頭,王林索性在角落裡又扔下幾卷畫軸,晃晃悠悠便來了薛氏這邊。
“爹爹,抱抱。”
囡囡目前還不到兩歲,已經稍微有一點認人,除了薛瑜外,她最認王林。
王林手勢把囡囡抱起,眼神微微有些異樣。
如果說以前這丫頭喊他爹爹他還不太樂意,那麽自從拿下薛瑜,他這還真就算這丫頭半個爹。
薛瑜倚在門框上,笑道:“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王林逗著囡囡,隨口回道:“來看看我閨女。”
“別看了,得喂奶了。”
薛瑜伸手把囡囡給接過來,也沒刻意做作避著王林,就當著王林的面兒開始喂奶。
王林看了一眼,“三嫂胸襟似海,我覺得囡囡根本吃不完。”
薛瑜打趣道:“她是整日吃不完,要不要勻給你一些?”
王林深以為然,“正合我意。”
薛瑜:“???”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逗著孩子,等夜深了,囡囡又開始找王林要抱抱。
把囡囡哄睡,王林轉身走出臥房,
薛氏給王林倒了一杯酒,笑吟吟說道:“我自己釀的酒,不著急回去的話,喝兩杯?”
王林喝了口酒,橫了一眼薛瑜的胸襟似海,點頭說道:“味道不錯,不過我覺得囡囡的口糧想必味道更好。”
薛瑜衝王林眨了眨眼,吃吃笑道:“都告訴過你了,囡囡一個人的確喝不完,先喝酒,喝完酒待會兒讓你也嘗嘗。”
王林把薛氏攬過來,讓她直接坐在腿上,薛氏非常懂的如何取悅王林,端起酒杯讓王林喝了一口,又給王林夾了一片肉脯,然後才笑吟吟說道:“好吃嗎?”
王林笑了笑,“三嫂喂的自是最好吃的。”
薛瑜嗔了王林一眼,道:“看架勢你今晚是真打算就住在我這邊不走了?你就不怕有容生氣?還是你已經把咱們兩個的事情告訴有容了?”
王林微微搖頭,“有些事用不著說出來,只需要做就行了,我今晚在你這邊留宿,有容自會明白。”
薛瑜笑道:“這事兒其實不著急,我甚至覺得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
王林好奇問道:“為什麽?怎滴,你就喜歡跟我偷偷摸摸是吧?”
薛瑜嬌滴滴說道:“不是我喜歡,而是你喜歡,我以前看過許多話本,話本裡說對於大多數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既然有這個偷的機會,幹嘛非要丟掉不用呢?”
“哈。”
王林喝了口酒,讚歎道:“三嫂果然懂我!”
甭管現在的薛瑜表現的如何嬌豔動人,其實她在王林面前一直隱隱有些自卑,畢竟她曾經血口噴人,她已經有囡囡,所以才會愈發如此不遺余力的取悅王林,
她知道自己的劣勢,她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兒,她亦知曉林有容臉皮薄放不開,於是她便索性將她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盡可能的讓王林在她這裡體會到在林有容那邊體會不到的快樂。
王林也大概能明白薛瑜的意思, 只不過這種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甚至還極有可能再次傷害到薛瑜那脆弱的自尊心,
薛瑜本就是一個表面看起來熱情如火實則內心脆弱且敏感的一個鄰家嫂嫂,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彼此心照不宣,把握好分寸,才是最佳選擇。
薛瑜陪王林一起喝了一杯一杯又一杯,一直把一壇酒喝完,薛瑜坐在王林懷裡,反手用雙臂環住王林的脖子,就那般仰著臉直勾勾的看著王林,眼神拉絲,“吃了妾身這麽多酒和肉,小郎君是不是也理應有所表示才對?”
王林看了眼已經睡熟的囡囡,輕笑一聲,道:“好,三嫂胸襟似海,既然囡囡吃不完,那我便不客氣了,為三嫂分擔胸襟似海之壓力,王某義不容辭!”
……
桃源村近日多雨,
今夜的雨來的格外迅疾,且格外猛烈,幾乎在頃刻之間,就直接變成了傾盆暴雨。
雨水自桃源村蔓延而出,最終匯聚成潮韻,一次一次又一次狠狠的拍打著岸邊雜草叢裡一棵茁壯成長的大樹。
更為可怕的是,
潮韻並未就此停止,而是一浪一浪又一浪,越來越強,且愈演愈烈,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至。
先天潮韻聖體之威在這一刻顯露無疑,但即使如此,王林依舊不動如山。
正所謂,你看到的地方樹長的茂,是因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根扎的深,
一如此時,任憑潮韻一次次衝擊,大樹的根扎的足夠深,便能始終屹立不倒。
“爺們嗎?”
“爺。”